寒玖曦沒再說話,頭往座椅上一靠,閉上眼,神識便沉入了混沌界。
今兒那兩個小家夥格外安靜,她得去瞧瞧才放心。
可神識剛探進混沌界,就被小天一股力道轟了出來,隻聽他沉聲道:“回家再進來!”
寒玖曦微怔,沒料到這小家夥還有如此嚴肅的時候。
罷了,不進就不進,正好閉目養神歇會兒。
這一天,精神一直緊繃著,不過挺充實的。
薑芽見她閉著眼,便也沒再出聲,隻是悄悄放緩了車速。
捐款嗎?
這樣也好,看來寒玖曦是知道玄門的規矩了。
昨天她和李萍送走許淺檸,還專門去古文化街那邊打聽了一下。
難怪寒家會專門為她自己獨自開了一個賬戶,以寒玖曦的名義捐錢。
聽說這些年來,從未間斷過。
車到瀾庭水岸,寒玖曦剛下車,就見門口站著幾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年輕女子。
看到寒玖曦下車,李萍快步迎上來,笑著給她一一介紹:“七小姐,這是我爸媽——”
寒玖曦順著她的手勢看去,李萍父母穿著洗得發白卻漿洗妥帖的衣裳,臉上帶著莊稼人特有的憨厚笑意。
李父黝黑的額角刻著幾道深紋,手裡下意識攥著頂舊遮陽帽,見人望過來便有些局促地咧開嘴;
李母眼角堆著細密的笑紋,手裡還不忘替身旁的人理了理衣襟,眼神裡滿是淳樸的熱絡。
李萍給了她父母一個安撫的笑,對著寒玖曦指著旁邊兩位說:“這兩位是薑伯伯和薑嬸嬸。”
薑芽走過去,扶著自己父親,薑父站在一旁,身形比旁人略矮些。
左腿微微向內撇著,站得不算穩當,大半重心都悄悄落在右腿上。
他穿著件半舊的藍色褂子,領口磨出了毛邊。
看人時總微微垂著眼,仿佛怕人留意到自己的腿,連帶著笑容都帶著點拘謹的閃躲。
薑母則顯得爽朗些,粗布褲子挽著褲腳,露出曬得發紅的腳踝。
見寒玖曦看來,忙推了推身旁的丈夫,自己先憨厚地笑起來,眼角的褶子擠成一團。
李萍趕緊緩和氣氛:“這位是謝小姑謝豌豆,這位是我堂姐李香。”
謝豌豆和李香看著約莫三十五歲,穿著合身的淺灰色套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兩人站姿端正,雙手交握在腹前,見寒玖曦看過來。
便微微頷首,笑容得體卻不張揚——那姿態裡帶著幾分刻意練習過的規整。
想來是做家政時練出的分寸,既顯尊重又不過分殷勤。
“都進去吧。”寒玖曦看向李萍,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李萍拉著母親的手,應聲答道:“都安排妥當了。
以後我爸和薑伯伯負責院裡的雜活,我媽和薑嬸嬸管廚房,衛生就交給謝小姑和我堂姐。”
幾位跟著往裡走,目光忍不住在寒玖曦身上打轉。
這姑娘在那裡一站,眉眼清冽如月,氣質空靈得像畫裡走下來的仙子,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貴氣。
看得李母和薑母都悄悄紅了臉,下意識把衣角又拽了拽。
進了院子,雕梁畫棟的亭台、錯落有致的花木撞入眼簾,李父和薑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這麼大的院子,就這小姑娘一個人住。
薑父下意識往女兒身邊靠了靠,跛著的腿更不自在了。
薑母悄悄扯了扯丈夫的袖子,嘴唇動了動沒敢出聲。
剛進來時,聽自家女兒薑芽說,單是這裡的物業費,一個月就快三萬了。
這些錢,都抵得上他們老兩口一年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