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謹進屋把昨天收到的一大堆禮物都搬了出來，放在院子裡的石桌旁邊。
林青霜蹲在桌邊，小心地打開一個貼滿紅雙喜的紙箱，陸懷謹則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手裡拿著紙筆，準備逐一登記，在京市，人情往來講究“有來有往”，這些賀禮不僅是祝福，更是陸家在部隊與官場人脈的縮影。得記下來，往後好回禮。
“你看這個，張旅長家送的是一塊上海牌機械手表，還有兩條牡丹香煙。”
林青霜拿起一塊銀灰色表殼的手表，表盤上的“上海”二字格外清晰。在物資還需憑票供應的年代，上海牌手表是身份的象征，尋常人家攢大半年工資也未必能買到，而張軍長一送就是一塊，還搭配著當時緊俏的牡丹煙，足見對陸家的重視。
陸懷謹在紙上記下“張軍長：上海牌手表x1，牡丹香煙x2”，笑著補充：“張爺爺跟我爺爺是老戰友，當年在朝鮮戰場上還救過爺爺的命，他送這份禮，是給足了咱們陸家麵子。”
接著，林青霜又打開一個印著“北京百貨大樓”字樣的包，裡麵是一床棗紅色的綢緞被麵，上麵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邊角還縫著一張小紙條，寫著“祝懷瑾、青霜永結同心，李從一家”。
“李政委家的這被麵一看就是精心選的，”記下，往後好還禮，記了之後給爺爺看看，讓他心裡有數。
陸懷謹點點頭，筆鋒不停：“李政委現在是軍區政治部的領導，跟我爸共事多年。
最讓林青霜驚喜的是爺爺陸老將軍的老戰友，退休的趙司令送來的禮物：一個紫檀木的首飾盒，裡麵裝著一對銀鐲子，還有一塊刻著“平安”二字的玉佩。
“趙司令說，這鐲子是他老伴當年的陪嫁，玉佩是他從南方打仗時帶回來的，特意送給我當訂婚禮。”林青霜拿起銀鐲子，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這可是老物件，比什麼都珍貴。”
除此之外，還有部隊後勤處送的特供麵粉、大米和食用油；國安局的同事們湊錢買的一台紅燈牌收音機，外殼上還貼著大家手寫的祝福語；
兩人一直登記到天都黑了看不清字才算是把禮物都給登記完成了。
吃過晚飯後，林青霜送走了依依不舍的陸懷謹才關好門睡覺。
第二天，林青霜就被院子裡銀杏葉的沙沙聲喚醒。
她揉著眼睛走出臥室，就看到門口的廚房裡，陸懷謹已經係著圍裙在廚房忙碌，鋁製的水壺在煤爐上冒著熱氣，案板上擺著剛從胡同口早點鋪買來的糖油餅和豆漿，金黃的油餅還泛著熱氣，香氣裹著煙火氣飄滿整個院子。
“醒了？快去洗漱，早飯剛買回來，再晚糖油餅就涼了。”
陸懷謹回頭衝她笑，額角沾著一點麵粉他早起試著烙了張蔥花餅，結果火候沒掌握好，邊緣微微焦了，隻好又去早點鋪補買了些。林青霜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走過去幫他擦掉額角的麵粉：“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記的昨天晚上我反鎖了大門的~”
“切，看不起誰呢~這院牆小爺閉上眼都能翻牆進來，我進來後再把大門給打開就成了，看到你還在睡，就想著給你做做早餐，讓你一起床就能吃到熱氣騰騰的早餐，自打從香港回來後，你好久沒吃過我做的早餐了！快嘗嘗。”
訂婚宴後的第三天，陸懷謹去國安局上班，林青霜則按照前一天的約定，去爺爺陸老將軍家吃飯。
剛到爺爺家，就看到院子裡坐著幾位穿著舊軍裝的老人，都是爺爺的老戰友，其中一位頭發花白、麵色凝重的老人，正是爺爺常提起的柴爺爺。
“青霜來啦，快過來坐！”
陸老將軍笑著招手，把林青霜拉到身邊，向幾位老人介紹，“這是我孫媳婦林青霜，剛從外地調來京市，過兩天就要去外交部工作。還是中大畢業的，才用了兩年多就跳級學完了大學四年的課程。你們說優不優秀？”
“好姑娘，你這個孫媳婦長的太好看了，跟懷瑾很般配！兩人站在一起那就是金童玉女。我還想著你那個玉一般的孫子到底要配怎麼樣的姑娘呢！這才去了外地幾年就把你給孫媳婦給領回來了！老陸，還是你有福氣。孫子、孫媳婦都這麼有本事，讓人嫉妒呀！”
幾位老人紛紛誇讚，隻有柴爺爺隻是勉強笑了笑，眼神裡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吃飯的時候，柴爺爺總是心不在焉，筷子在碗裡撥來撥去，卻沒吃幾口。
林青霜看在眼裡，心裡不禁有些疑惑，剛才在院子裡，她就覺得柴爺爺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寒意”，不是天氣冷的那種冷，而是一種讓人心裡發毛的陰冷，就像有什麼東西跟著他一樣。
飯後，陸老將軍提議帶著林青霜去幾位老戰友家串門，第一站就是柴爺爺家。
柴爺爺家住在離陸老家不遠的一個老四合院裡，院子裡種著一棵老槐樹，葉子已經泛黃，落了一地，看起來有些蕭條。
林青霜跟著陸老將軍和柴爺爺走進四合院時，最先察覺到的不是院子裡老槐樹的蕭瑟，而是一股纏在門廊下的陰冷氣息，那氣息不同於秋日的寒涼，帶著股化不開的鬱結，像浸了水的棉絮，貼在人皮膚上，讓人心裡發沉。
她不動聲色地攥了攥手心，挑了挑眉，看來這不是錯覺，是亡魂滯留人間時特有的氣息。
有意思，這柴家應該是大富大貴之家，怎麼家裡還有鬼魂殘留呢？
她可自打回了內地之後，就沒遇到過鬼了呢！想來是她命格回來後，時時好運，那些東西很少出現在她麵前。
沒想到剛到了京市就又遇到了，感覺還有點親切呢！
她有點迫不及待看到是什麼鬼魂了！奈何旁邊都是長輩，她不好自作主張地亂走，這還是彆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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