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放下獨輪車的扶柄,轉過身,看向十多米外的十幾人。
這群人,一個個瘦若枯柴,手裡邊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樹棍、石頭……
“小兄弟,我們也不多要,給我們一袋、不,兩袋粟米就行!”
為首的中年人,直勾勾地盯著秦時後邊獨輪車上,用麻袋裝著的粟米。
“呼!”
秦時吐出一口長氣,反手抓住放在獨輪車上的環首刀刀柄,眼神平靜地望著十多人,淡淡地開口道,“粟米是不可能給你們的。你們現在走,我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若不然,等下彆怪我心狠手辣!”
“草,你一個人,還敢跟我們放狠話?”
“老瞎,你是真眼瞎,還有個娘們呢。”
“弄死他,獨輪車上的粟米,還有布匹,都是咱們的。”
“彆跟他廢話了,上!”
看著氣勢洶洶的十幾人,薛紅衣臉色煞白如紙,暗罵秦時不靠譜,為什麼不聽自己,找幾個跑夫呢?
還沒等對麵十幾人有所行動,秦時忽然一個箭步躥出,手中環首刀劃出一道寒芒。
“噗嗤!!!”
鮮血噴灑。
環首刀鋒利的刀刃,斬在為首中年人的脖子上。
中年人瞪大眼睛,其中布滿不甘、絕望,手中緊握著的樹棍掉落在地。
秦時眼神冷漠如冰,刀刃卡在中年人的脖頸當中,隨著他用力,慢慢地拉扯而出,濺出殷紅的鮮血。
“草,打死他!”
“快,咱們人多,圍住他!!!”
為首中年人被殺,並沒有讓其他人感覺到懼怕,反而激起他們的凶性。
秦時半眯著眼睛,腰杆猛地一彎,肩膀頂在搖搖欲墜的中年人腹部,將其充當格擋物,迎上其他人,同時,手中環首刀橫斬而出。
鮮血迸射。
環首刀就如同一輪半月,割破前邊一人的肚子,鮮血混合著腸子,翻滾而出。
“我的肚子,我的腸子!!!”那人翻滾在地,滿臉驚恐,雙手扒拉著腸子,想要塞會肚子裡邊。
其他人心中膽寒,看著一言不發,再次持刀而來的秦時。
薛紅衣瞪大眼睛,胸膛劇烈起伏,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愣愣地看著宛若殺神般的秦時。
刀出,必見血。
僅僅三四息,就有三人慘叫著倒在地上。
這些本就是流民,在秦時迅猛擊殺五人後,便有人尖叫著逃離。
秦時喘著粗氣,環首刀的刀尖刺在地上,緊握著刀柄,看著四散逃離的流民們,並沒有追擊。
右腳踹在環首刀刀背,強大慣性,讓環首刀高高掄起,旋即刀背落在秦時肩膀上。
身子一轉,秦時看向癱坐在地,不敢與自己對視的薛紅衣,沾滿血漬的臉上露出笑意,道:“紅衣,你說,我這算是武者嘛?”
薛紅衣咽了咽喉嚨中的口水,掙紮著撐起身子,卻依然不敢與秦時對視,小心翼翼地點點頭。
秦時微不可查地搖搖頭,走到她身邊,將環首刀放在獨輪車上,抓起扶柄,道:“走吧。”
“哦!”
薛紅衣小聲答應,低著頭,跟在秦時身後,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剛剛秦時出手殺人的畫麵。
秦時跟薛紅衣離開沒一會兒,就有一位穿著麻布衣的青年,手握長槍,來到剛剛被殺的五具屍體旁。
青年蹲下身子,查看五具屍體的致命刀傷。
稍瞬。
青年低聲一笑,道:“不是什麼刀法,隻是簡單的劈砍,力道還算不錯。”
“夢中老神仙?嗬嗬!居然用這種方式,從黃元毅那裡騙到銀票,也算是有些頭腦。可惜,不知道隱藏。剩下的銀票,合該歸我呀。”
言罷。
青年緊握著長槍,順著小道上的車輪印,快步追上。
跑了七八分鐘,青年臉上笑容一滯,身子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隻見他右腳踩下的地麵,忽然塌陷,露出一個小坑,裡邊還插著幾根削尖的樹枝。
“嗯?”青年眼睛一眯,流竄著冷意,哼道,“有點兒小聰明,居然知道布置陷阱。”
距離青年四百餘米外。
薛紅衣滿臉好奇地看著秦時砍斷樹藤,將其編織成一個個套圈,放在小道旁。
“秦時,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這一路走來,秦時弄出太多陷阱了,讓薛紅衣很擔心,以後嫂子們要怎麼走小道去常州城。
“防患未然!”
秦時並不知道後邊是否還有人。
但。
那又如何?
做些陷阱,又耗費不了多少力氣。
“狗東西,總算被老子追上了!”
驀然!
一道充滿憤恨的低吼,自後方響起。
薛紅衣本能地轉身看去,隻見一位穿著麻布衣的青年,手握著木質長槍,正怒視著站在小道旁邊的秦時。
“他?”薛紅衣抬手捂著小嘴,美眸中布滿憐憫。
對方身上沾滿泥土,右腿還插著一根木簽,鮮血淋漓,臉上更是沾滿蒲公英種子,看起來狼狽無比。
秦時眼皮一抬,看向低吼著,快步衝向自己的青年,不由得低聲一笑,道:“還真有人跟來啊!”
“老子弄死你!!!”
青年右手緊握著長槍,手腕猛地旋轉。
長槍如龍,刺向秦時的胸膛。
“小心!”
薛紅衣緊張大喊。
“啊呀!”
驀然!
青年身子傾斜,刺出去的長槍,被他硬生生地壓低,槍頭刺在地麵,穩住身形,隻見他右腳踩在一個小坑裡邊,腳腕明顯崴到了,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你卑鄙!!!”青年怒視著秦時,罵道,“你個狗東西,居然在小道上弄那麼多陷阱,你就不怕挨雷劈嘛!”
秦時挑了挑眉,看著右腳從小坑裡拔出來的青年,道:“你這個人,嘴巴太臭了!”
“老子刺死你!”
青年忍住右腳傳來的陣陣刺痛,緊握著槍頭刺在地麵的槍杆,身子猛地往下一壓。
頓時,槍頭挑起泥巴,向著秦時飛濺而去,槍頭旋轉著,刺向他眉心。
“嘩啦!!!”
“什麼?”
青年隻看見秦時猛地一抬手,旋即眼睛被一片白茫茫覆蓋。
薛紅衣倒吸一口冷氣,望著秦時灑出一蓬被捏實的蒲公英種子。
“可惜,沒有石灰粉!”
灑出蒲公英種子,遮擋住青年視線,秦時默不作聲的抽出彆在腰間的匕首,也沒有上前與其搏殺,猛地深吸一口氣,腰杆彎曲,旋即狠狠地用力一甩。
破空聲響起。
匕首‘噗嗤’一聲,刺入青年胸膛。
青年吃痛慘叫,踉蹌後退,一雙眼睛被蒲公英種子迷得紅腫。
即便青年胸膛被匕首刺入,秦時依然沒有上前,彎腰拔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再次將其甩出。
“啊!!!”
慘叫聲再次響起。
匕首刺在青年腹部,鮮血汩汩外湧,疼得青年不斷翻滾,手中長槍也掉落在地。
秦時不急不慢地走到獨輪車旁邊,一手拿著環首刀,一手緊握著半丈長的黃楊木。
用黃楊木把掉落在青年身邊的木質長槍挑開。
環首刀狠狠地斬在青年大腿上……
薛紅衣看得心驚肉跳,強忍著惡心,彆過頭,不敢再看。
青年死得不能再死。
秦時麵無表情地在青年身上摸索了起來。
一個錢囊,裡邊就三四兩碎銀,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值錢玩意。
秦時撿起木質長槍,分量不錯。
槍頭是百鍛鐵。
將長槍放在獨輪車上,秦時拍了拍薛紅衣香肩,嚇得她差點跳出小道,聲音顫抖,“你、你乾什麼?”
“乾什麼?走啦!”
秦時笑著搖搖頭,推著獨輪車,繼續趕路。
當然,必要的陷阱,還是要布置。
薛紅衣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問道,“秦時,你還記得你布置了多少陷阱嘛?”
“記得呀!”
“你厲害!”
……
與此同時。
常州城。
黃府。
黃天明看著神神秘秘走進書房的大兒子,不由得濃眉一挑,尤其是在看到對方那賊眉鼠眼的模樣,更是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你、你是不是犯了什麼事?”
“啊?”
迎上老爹緊張的目光,黃元毅嘴角一抽,道:“爹,有道是虎父無犬子,我再怎麼說,也是你親兒子,你怎麼能那麼想我呢?”
一聽黃元毅說‘虎父無犬子’,黃天明更是內心一顫,道:“兒子,有什麼事情,你直說。還有,你彆笑,你一笑,爹就感覺銀子要逃跑。”
“爹,我悄悄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是天上老神仙的童子!”
“嗯?”黃天明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滿臉得意的黃元毅,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道:“你、你中邪了?”
“我是老神仙的童子,怎麼可能會中邪呀。”
“爹,我給你看個寶貝!”
說著,黃元毅在老爹警惕的目光中,跑到書桌後,拿起放在書桌上的茶杯。
“爹,你可要看仔細了,兒子我,現在要施法了!”
在黃天明緊張的目光中,黃元毅將一小簇灰白色玩意放入茶杯。
這逆子,居然敢光明正大地給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