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似乎開了一個玩笑,賜予了我男兒之身,卻又賦予了我一副女人之相。這兩者之間的矛盾,讓我在生活中遭遇了不少困擾和誤解。
為了生計,我不得不外出打工。在外麵的世界裡,我選擇了以女人的身份生活和工作。幾年下來,我逐漸適應了這個角色,甚至有時候連自己都忘記了真實的性彆。
然而,當我回到家鄉時,一切都變得不同了。麵對家人和朋友,我無法再繼續扮演女人的角色,因為他們都知道我是一個男人。這種身份的轉變,就像孫悟空的七十二變一樣,讓人感到困惑和無所適從。
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思考這個矛盾給我帶來的影響。或許,這是老天爺對我的一種考驗,讓我學會在不同的角色中自由切換,適應各種環境和人際關係。
雖然這個過程充滿了挑戰,但我相信,隻要我堅持真實地麵對自己,最終一定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平衡和定位。
我覺得自己這二十來年,每一天都在演戲,有時候我甚至忘記了自己真實的性彆,外貌和內心甚至達到了統一。按照我們唱戲的話來說,就是“入戲”了,我扮演誰,就要從內心裡感覺我就是劇中的這個人物。就拿《櫃中緣》這出戲來說吧,這是我最拿手的一出戲,小旦應功,我扮演小姑娘玉蓮,當哥哥淘氣兒冤枉我偷藏“小白臉兒”嶽雷的時候,我竟然會難過的流淚。到後來“媽媽”把我嫁給嶽雷的時候,我會表現出羞澀和高興來。觀眾們都誇我演的好,師父說,因為我入戲了,所以才能夠表達出所扮演人物的內心世界和真摯感情來。
有時候我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女人了,女人的外貌,女人的內心,享受著當女人的幸福。但是另一方麵我也在時時刻刻地提醒著自己,我是一個男人,身上擔負著為老劉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重任。當女人隻是暫時的,將來我是要為老劉家頂門立戶的。否則就對不起生我養我的父母,九泉之下的奶奶也不會答應我的。
我知道自己早晚是要恢複男兒之身的,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麼快。現在我的辮子已經到小腿肚子下麵、腳後跟那麼長了,在長上幾個月就拖到地上了。可是它馬上就要和我告彆了,我怎麼能夠割舍得下啊?到什麼山唱什麼歌兒,舍不得也得剪啊,沒法子,跳河一閉眼吧,就剪掉了........
我從炕上爬起來,坐在凳子上,趴在櫃子上,看著鏡子裡的我,心裡儘量的往好處去想。我幻想著等一會兒我剪掉長辮子之後的樣子,我也梳一個莎莎那樣的披肩發。
要說莎莎的披肩直發真是挺好看的,顯得那麼的時髦,那麼的青春靚麗;而我的大辮子雖然也好看,但是總覺得帶有一股子泥土味兒,讓人感覺像個鄉下人似的。現在城裡人生活和工作都是快節奏,那裡的女孩兒誰還梳辮子啊?隻有鄉下姑娘才梳辮子呢。剪掉辮子之後,我也梳個披肩發,就憑我的這個臉蛋兒,也一定會很好看的。
我想起來了,在莎莎的頭上總係著一根發帶,白色的,有一寸來寬,在她烏黑的頭發上麵黑白分明,特彆顯眼,襯托得她整個人顯得既乾淨利落,並且那麼的文靜,真叫好看!大概那就叫做有“氣質”吧?到時候我也係上那麼一條,也一定好看。就這樣,我胡思亂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發出了“嘎吱”一聲輕響。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媽媽走了進來。她的手中握著一把剪刀,閃爍著寒光,仿佛在向我宣告著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心中一緊,立刻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迎向媽媽。看著她手中的剪刀,我有些疑惑地問道:“媽,您現在是要給我剪辮子呀?”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驚訝。
媽媽聽了我的問話,她對我說,“你爸爸不是說叫你下半晌去鎮上照相,辦身份證去嗎?天不早了,現要是不剪的話,今天就該不趕趟兒了。”
我聽了媽說的後,“哦,那就剪吧,下午我去張莊鎮拍證件照,然後去派出所辦身份證,讓他們早一點給我辦好。”
媽媽看了看屋子裡有點黑,她說;“三兒,屋子太黑,萬一剪不好就不好看了,咱們到院子裡去,我按照你說的這個位置剪,外邊亮堂。”
我聽了後感覺到媽媽說的對,雖然長辮子剪了,我還要留披肩長發。萬一剪不好會影響我的心情。我說,“好吧,咱們去院子裡剪。”
我把凳子搬到了院子裡,放在房簷底下,坐好之後,等著媽媽給我剪辮子。媽媽找來一個舊包袱皮兒,就像在美發廳裡給顧客圍大單子那樣,圍在我的脖子上,她是怕在剪辮子的時候有頭發碴子掉進我的脖子裡。
媽媽拿起了我的大辮子,用一隻手托著:“三兒,你一個男娃娃怎麼長了這麼好的一頭長發,你的頭發又密又黑,比你兩個姐姐的頭發都好。這麼好的一條大辮子,剪掉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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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時候的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兒,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流下來。說心裡話,我的辮子留了二十年了,已經有感情了。我曾經在想,如果找一個喜歡我留長辮子的姑娘,以後就是結了婚,我也不剪了,就將長辮子永久保留在我的頭上。現在要外出打工,要辦身份證,不剪不行了。
儘管自己的心裡邊很難受,嘴上還要安慰媽媽;“媽,沒什麼可惜的,我的這條辮子早晚也要剪,不剪掉它我怎麼找媳婦呢,如果不娶媳婦,怎麼給你生孫子啊?”
媽媽“噗嗤”一聲笑,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對我說:“你可真會逗我開心啊!”
我又安慰著媽媽,“本來就是這麼回事嗎。你給我剪的留長一些,我先去拍了證件照,辦了身份證,我將頭發再留起來,說不定一年後又是一條長辮子。如果我在外麵找一個喜歡我留長辮子的姑娘,我結婚時也不剪了,我喜歡留長辮子。”
媽媽這個時候手裡拿著我的辮子無從下手,她又聽了我說的話,“三兒,我知道你留了二十年的長辮子,對你的長辮子有了感情。你的個男人,又要出去打工,你總不能又以女人麵目去打工吧。男人和女人的生理不一樣,你在水華那裡打工,她是你姐姐,知道你的情況,她會保護你。現在你是跟著來子去打工,就留來子那樣的發型,穿上男人的衣服去打工,在外生活也方便一點。我給你做了一件上衣先穿著,等你掙了錢,你也去買一套西裝穿上。我看到你的衣服箱子有不少漂亮的女孩子衣服和裙子,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不要在穿了。當娘的總是想讓兒女的生活過的好,不說了,你想讓娘從哪兒給你剪哪?”
我聽了媽媽說的話,心裡想著娘說的話也對,這次我跟五師兄出去,我改回男人去打工。
我隻好在自己辮子上比劃了一下說:“派出所的人說,從這兒剪就行。現在城裡的年輕小夥子時興梳馬尾辮兒,就像來子哥那樣的發型,這樣我就能辦身份證了。”
媽媽聽了我說的位置,她手裡拿著剪刀還不了手,她又說,“你這麼粗的辮子,我可怎麼剪啊?下不去剪子啊!”
我聽了後隻好說,“那我把頭發打開,你在剪吧。”
我把大辮子打開,長長的頭發又黑又亮,像瀑布一樣披散了下來,用手摸上去,就像緞子一樣的光滑。媽媽輕輕地用手撫摸著我的長頭發,久久的也不肯下剪子。
“唉!三兒啊,你要是個閨女就好啦,多好的頭發呀!可你偏偏是一個小子啊。你的兩個姐姐倒是丫頭,可是她們哪一個頭發也沒有你的好!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麼安排的。”
坐在台階上抽煙的爸爸搭話了;“怎麼安排的?彆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到山上去乾活兒的時候,三天兩頭的刨回幾棵何首烏來,本想湊個三兩斤賣到供銷社去,換幾個零花錢兒,可是他奶奶就是不讓,每天都拿我的何首烏給他熬水喝,兩個丫頭她一點兒也不給,都便宜三兒了,他的頭發還能不好嗎?老太太就是偏心眼兒啊。你說叫他一個禿小子長這麼好的頭發有什麼用?男不男女不女的,不知道的人還得說他也是個閨女,我們老劉家絕戶了呢!”
我聽了爸爸說的話有點不願意了,“爸爸,你說的不對,我是你的兒子,從小身體不好,才讓奶奶將我扮成女孩子的,你也是同意了的。我雖然長的比兩個姐姐漂亮,頭發也長的多,又好看,這是奶奶心疼我。奶奶一直對我說,長大後要找個好媳婦,給我們家多生個兒子。我從初中畢業在水華姐飯館裡打工,才正式扮成女孩子,因為在r那是做服務員的需要。奶奶去世前半年我回家,她一直對我說,再過兩年將辯子剪了,改回男人找個媳婦結婚過日子,我是答應了奶奶的。現在我剪了辮子去打工掙錢,還是為了讓你和媽媽過上好日子。”
我說完後,媽媽說我說的對,爸爸這個時候也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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