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標準日。
這個如同喪鐘般倒計時的時間,沉甸甸地壓在靈棲林海每一個戰士的心頭。機械神國艦隊那不斷攀升的能量讀數,如同不斷上漲的洪水,隨時可能衝破堤壩,將一切淹沒。
生命神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靈圖上,代表敵軍的光團越來越亮,規模也在肉眼可見地膨脹。
“不能再等了。”顧塵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必須在它們完成總攻準備前,打亂它們的部署,並找到進入根源聖地的方法。”
他的目光投向納克薩:“你提到的那個空間裂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們必須立刻出發,進行抵近偵察。”
納克薩的紫色眼瞳中閃過一絲凝重:“靠近根源聖地外圍的風險,比我之前描述的更大。那片區域已經被‘淨化者’的力場完全覆蓋,任何非授權單位進入,都會立刻引發毀滅性打擊。”
“所以我們才需要你們的‘混沌’之力作為掩護。”蘇淩薇接口道,她麵前懸浮著根據納克薩提供的數據構建的模擬圖,“‘星火淬刃’可以乾擾它們的秩序力場,而你們的混沌能量,可以製造大範圍的空間背景噪音,混淆它們的探測。我們隻需要一個極短的時間窗口,確認裂隙的位置和穩定性。”
“這是個玩命的差事。”岩魁甕聲甕氣地說,但臉上卻全是興奮,“不過俺喜歡!什麼時候動身?”
“立刻。”顧塵斬釘截鐵,“木長老,林蔭城的防禦,就交給您了。按照既定計劃,依托堡壘和‘星火淬刃’節節抵抗,拖延時間,保存有生力量。在我們回來之前,切忌與敵軍主力正麵決戰。”
木清婉重重點頭,眼神堅定:“尊者放心,隻要林蔭城還有一人站著,就絕不會讓敵人玷汙生命古樹!你們……務必小心!”
沒有更多的告彆,顧塵、蘇淩薇、岩魁,以及納克薩和它精心挑選的幾名最擅長隱匿與空間感知的“噬界者”精銳,乘坐著一艘經過蘇淩薇特殊改造、加裝了最新型“星火淬刃”隱匿模塊的小型偵察艦,悄然駛離了林蔭城,如同投入浩瀚大海的一粒微塵,朝著青木界最危險的核心區域——根源聖地的方向潛行而去。
航行是漫長而壓抑的。越是靠近根源聖地,周遭的環境就越是詭異。原本充盈天地的生命能量幾乎感覺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死寂。星空中漂浮著大量機械神國投放的偵察單元和隱形雷區,偵察艦不得不以極低的速度,在蘇淩薇精確的導航和納克薩對空間波動的敏銳感知下,小心翼翼地穿梭。
沿途,他們看到了被徹底摧毀的青木界前哨站殘骸,看到了漂浮在虛空中的、被鏽蝕能量徹底侵染、如同金屬墓碑般的星球碎片。戰爭的殘酷,以最直觀的方式呈現在他們麵前。
“前方就是‘淨化者’設立的絕對警戒區了。”納克薩的聲音在加密通訊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它們的‘秩序力場’如同一個巨大的、無形的罩子,籠罩著整個聖地外圍。任何未經識彆的能量波動闖入,都會立刻觸發警報。”
偵察艦懸停在力場的邊緣,如同靠近龍穴的旅人。透過舷窗,已經可以遠遠看到那棵支撐著整個青木界的生命母樹模糊而龐大的輪廓,它依舊散發著微光,但那光芒卻被一層濃稠的、不斷蠕動的暗紅色鏽蝕能量如同枷鎖般緊緊纏繞著,顯得黯淡而痛苦。母樹周圍,是密密麻麻、如同蜂群般的機械神國艦船,以及數座如同山巒般巨大、緩緩移動的“移動要塞”,其龐大的陰影投注在虛空中,帶來令人絕望的壓迫感。
“開始吧。”顧塵下令。
蘇淩薇立刻啟動了偵察艦上最強的隱匿和乾擾係統,“星火淬刃”模塊發出低沉的嗡鳴,七彩流光在艦體表麵流轉,試圖將偵察艦的存在從秩序力場的感知中“抹除”。同時,納克薩和它的族人開始釋放出精純的混沌能量,這些能量並非攻擊性的,而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在力場邊緣製造出大片的、混亂無序的能量背景輻射,乾擾著可能存在的精密探測。
偵察艦如同幽靈般,緩緩切入秩序力場。
一瞬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無形的、冰冷的掃描波動掠過艦體!“星火淬刃”的流光劇烈閃爍,蘇淩薇額頭滲出細汗,全力維持著乾擾。納克薩等人釋放的混沌能量也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塊,劇烈消耗著。
幾秒鐘的等待,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
預想中的毀滅性打擊並未立刻到來。他們的雙重乾擾手段,似乎起到了效果!
“快!尋找裂隙!”顧塵低喝。
納克薩閉上雙眼,全身心感知著周圍的空間結構。在秩序力場與聖地古老屏障交織的複雜能量網絡中,它努力尋找著那一絲不和諧的、自然的“漣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偵察艦在力場邊緣緩慢移動,躲避著巡邏的機械單位。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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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納克薩猛地睜開眼,指向一個方向,“在那裡!力場與古老屏障的夾縫中,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周期性的空間褶皺!它的穩定性很差,存在時間也很短暫,但確實可以繞過正麵的力場防禦!”
目標鎖定!
然而,就在他們發現裂隙的幾乎同時,刺耳的警報聲在偵察艦內響起!
“檢測到高優先級掃描鎖定!我們被發現了!”蘇淩薇疾呼,“是那種‘移動要塞’!它發現我們了!”
隻見遠方,一座如同猙獰金屬山巒的移動要塞,其表麵數個巨大的炮口開始亮起令人心悸的暗紅光芒,毀滅性的能量正在迅速凝聚!同時,周圍大量的機械艦船也如同被驚動的馬蜂,朝著他們蜂擁而來!
“撤退!立刻!”顧塵果斷下令。
偵察艦引擎過載,調轉方向,試圖衝出秩序力場。但移動要塞的攻擊已然發出!數道粗大的、纏繞著歸寂法則的暗紅能量洪流,如同死神的觸手,跨越空間,朝著偵察艦席卷而來!速度之快,範圍之廣,幾乎封鎖了所有退路!
“來不及了!”岩魁怒吼一聲,就要衝出艦船硬撼。
就在這時,異變驟生!
或許是偵察艦的闖入和乾擾,或許是移動要塞那過於強大的能量爆發,意外地觸動到了那處剛剛被發現的、脆弱的空間裂隙!
嗡——!
一道純白、銳利、仿佛能切開世間一切阻礙的光芒,毫無征兆地從那裂隙中迸發而出!那光芒並非生命能量的翠綠,也非星辰之力的璀璨,而是一種極致的“鋒銳”與“肅殺”!光芒如同一柄無形巨劍,橫掃而過,竟然將那幾道致命的暗紅能量洪流從中斬斷!餘波甚至將衝在最前麵的幾艘機械艦船直接撕裂!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追擊的機械艦隊為之一滯!
而那道純白光芒在爆發之後,並未消散,反而如同擁有靈性一般,在空中一個盤旋,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化作一道流光,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瞬間沒入了顧塵所在的偵察艦內,直接融入了他手中的青龍星鑰之中!
轟!
顧塵隻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霸道而鋒銳的力量湧入體內,與青龍星鑰的生機勃勃之力既相互衝突,又隱隱形成一種奇異的平衡與共鳴!他的識海中,仿佛響起了一聲震顫靈魂的虎嘯!
青龍星鑰旁邊,一枚通體純白、形態如猛虎獠牙、散發著凜冽殺伐之氣的全新星鑰虛影,緩緩凝聚、成型!
白虎星鑰!
四象星鑰之二,主掌殺伐、鋒銳、金行之力的白虎星鑰,竟然在這絕境之中,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主動現世,並選擇了顧塵!
“這是……白虎聖鑰?!”木清婉通過遠程觀測看到這一幕,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
顧塵來不及細細體會這突如其來的力量,他強忍著體內兩股至高力量初次融合帶來的衝擊,駕馭著偵察艦,趁著機械艦隊被白虎之力震懾的短暫空隙,如同離弦之箭,險之又險地衝出了秩序力場的範圍,朝著靈棲林海的方向瘋狂撤退。
身後,是機械神國艦隊重新組織起的、更加狂暴的追擊炮火。
但顧塵的手中,已然多了一張足以改變戰局的、鋒銳無匹的底牌!
四象之力,已得其二。星火同盟的反攻號角,終於吹響了第一個高亢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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