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源構符文的視角下,那灰色的瘴氣不再是無形的霧氣,而是由無數細微、扭曲、不斷生滅的黑色符文構成!這些黑色符文散發著“分解”、“湮滅”、“歸無”的法則氣息,它們相互碰撞、組合,形成了這具有恐怖侵蝕力的寂滅瘴氣!
“果然是法則層麵的侵蝕!”顧塵心中明悟。單純的能量對抗,事倍功半。唯有從法則層麵進行乾擾或淨化,才有可能有效。
他想到了朱雀星鑰的南明離火。火,本身就帶有淨化、焚毀的特性,南明離火更是萬火之精,對邪祟、汙穢之物有極強的克製力。
他心念一動,引動朱雀星鑰。一縷赤紅色的火焰自他指尖冒出,躍動著熾熱而純淨的光芒。他將這縷南明離火射向前方的瘴氣。
嗤嗤嗤——!
火焰與瘴氣接觸,果然發出了劇烈的反應。灰色的瘴氣如同遇到克星般,被迅速焚燒、淨化,清出了一小片空白區域。但與此同時,顧塵也感覺到,維持南明離火對抗瘴氣,對心神的消耗同樣巨大,而且範圍有限,對於這無邊無際的瘴氣來說,杯水車薪。
“不行,南明離火雖能淨化,但效率太低,消耗太大。”顧塵皺眉。他需要一種更持久、更高效的方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構成瘴氣的黑色符文。萬物工坊的傳承核心,便是理解、分解、重構“源構”。既然這瘴氣是由符文構成,那麼,能否找到其“源構”中的弱點,或者……以其之道,還施彼身?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他盤膝坐下,不再急於前行。周身星輝收縮,僅維持最基本的防護,大部分心神沉入識海,結合萬物工坊的傳承知識,以及剛才觀察到的寂滅符文的結構,開始推演、模擬。
他試圖理解這些“分解”、“湮滅”符文的運轉規律,尋找其結構中的不穩定性,或者……嘗試構建出與之相反,代表“穩定”、“凝聚”、“存在”的源構符文,來中和、抵消它們!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過程,相當於在精神層麵直接模擬與寂滅法則的對抗。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寂滅意境反噬,導致神識受損。
時間一點點流逝。顧塵周身的氣息變得晦暗不明,時而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時而又爆發出堅韌的星芒。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眉頭緊鎖,顯然推演過程並不輕鬆。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地睜開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明悟的光彩。
他抬起右手,指尖星力凝聚,不再是單純的星辰之力,而是夾雜著他剛剛推演出的、幾個極其複雜、結構截然不同的銀色符文虛影。這些符文散發著“固守”、“恒存”、“淨化”的意境。
“試試這個……【源構·淨湮之印】!”
他低喝一聲,指尖對著前方濃稠的瘴氣,輕輕點出。
一個約莫巴掌大小、由星光和銀色符文構成的複雜印記緩緩飛出,沒入了灰色的瘴氣之中。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劇烈的能量衝突。
那枚印記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隻是蕩起了一圈細微的漣漪。但以印記為中心,周圍丈許範圍內的灰色瘴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撫過,那些構成瘴氣的黑色寂滅符文,如同遇到了克星,結構迅速變得不穩定,然後……悄然崩解、消散!
不是被焚燒,也不是被驅散,而是從“存在”的層麵上,被直接“淨化”成了最基礎的無害能量粒子!
一片清晰的、暫時不受瘴氣侵蝕的區域,出現在了顧塵麵前!
“成功了!”顧塵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雖然構建這【淨湮之印】消耗的心神極大,遠勝於施展一次南明離火,但其效果和效率,卻強了數倍不止!而且,這種方式是從法則層麵進行乾涉,更具根本性。
他服下幾顆補充元氣的丹藥,略作調息,便再次起身。這一次,他不再盲目硬闖,而是憑借初步掌握的【淨湮之印】,結合星輝護體,開始穩步向前推進。
每當遇到難以穿行的濃稠瘴氣帶,他便施展印記,開辟出一條暫時的通道。雖然速度依然不算快,但比起之前已是天壤之彆。
隨著不斷深入,路徑兩側的混沌霧牆偶爾會傳來一些模糊的影像和低語,仿佛是古老祖靈殘留的印記,又像是被寂滅瘴氣侵蝕扭曲的幻象。顧塵謹守本心,不為所動。
他不知前行了多久,擊散了多少瘴氣,就在他感覺心神消耗過半,準備找個相對安全的位置調息時,前方路徑的轉折處,景象陡然一變。
那裡的寂滅瘴氣濃稠得幾乎化為液態,如同灰色的泥潭般翻滾著。而在那“泥潭”的中心,一株通體漆黑、形態扭曲、如同畸形怪樹般的植物紮根於路徑之上。它沒有葉片,隻有無數如同觸手般的枝椏,正在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寂滅瘴氣,而其根係部位,則不斷散發出更加精純、更加危險的寂滅氣息,汙染著整個路徑!
這株“怪樹”,赫然就是這片區域寂滅瘴氣的源頭之一!
而在那怪樹的根部,顧塵看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微弱的金屬光澤。那似乎是一小塊……嵌入石材中的機械造物碎片?其上殘留的能量波動,與昨日襲擊樹人部落的掠食者單元,同出一源!
顧塵的瞳孔驟然收縮。
機械神國的觸手,竟然早已伸入了這樹人族視為聖地的祖靈之徑?這寂滅瘴氣的異動,果然與它們脫不了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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