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時，青雲山的藥圃漫起淡淡的藥香。這片由林月辭親手打理的藥圃裡，暖玉草鋪成碧色的毯，凝神花綴著粉白的星，連空氣裡都浸著滋養身心的靈氣。楚淩霄抱著楚念辭站在田埂邊，看著林月辭彎腰采摘靈草，裙擺掃過草葉，帶起細碎的露珠。
“就采這些暖玉草和凝神花便夠了，”林月辭直起身，將靈草放進竹籃，額角沁出薄汗，“用它們煮成的靈粥，念辭喝了能安神健脾。”
楚淩霄上前一步，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竹籃，另一隻手抬手替她拭去汗滴：“累了便歇會兒，剩下的我來采。”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家夥，楚念辭正睜著淡紫色的眼睛，盯著林月辭手中的凝神花，小嘴巴微微撅起，像是在好奇那是什麼。
“你可彆小看他，”林月辭笑著捏了捏孩子的臉頰，“方才我摘花時，他竟伸手要抓，許是聞著花香了。”
正說著，符澈提著一個小小的石臼走來，石恒跟在後麵，肩上扛著一捆乾柴：“林仙子，楚尊主，我把搗藥的家夥帶來了！石恒說今晚要在藥圃旁煮靈粥，煙火氣足，小公子吃得更香。”
石恒放下乾柴，憨厚地撓撓頭：“我還帶了些蜜漿，煮粥時加一點，甜滋滋的，小公子肯定喜歡。”
楚念辭像是聽懂了“甜滋滋”，突然咿呀叫了一聲，小胳膊小腿撲騰著，朝著石恒的方向伸去。石恒見狀，連忙從懷裡摸出一小塊晶瑩的蜜漿，小心翼翼地遞到孩子嘴邊。楚念辭舔了舔，眼睛瞬間亮了，嘴角沾著蜜漬，笑得露出了沒長牙的牙齦。
“這小家夥，倒是個愛吃甜的。”符澈看得直笑，放下石臼便去幫林月辭整理靈草，“我來幫你挑揀乾淨，你陪小公子玩會兒。”
林月辭順勢坐在田埂上，楚淩霄將楚念辭放進她懷裡。小家夥立刻伸手抱住林月辭的脖頸，小腦袋在她肩頭蹭了蹭，嘴裡發出軟糯的哼哼聲。林月辭低頭看著他，指尖輕輕劃過他頸間的麒麟獸骨佩，佩上的靈光與孩子的氣息相融，泛著溫潤的光。
“我小時候，也總在師父的藥圃裡玩，”林月辭輕聲道，眼底漫起回憶的柔波，“那時總偷摘凝神花的花瓣含在嘴裡，甜絲絲的，被師父發現了，便罰我抄藥經。”
楚淩霄在她身邊坐下，指尖拂過她鬢邊的碎發：“可惜我沒能早點遇見你，沒能親眼看看你小時候的模樣。”他頓了頓，聲音溫柔得能化開水，“不過沒關係，往後念辭的每一刻，我們都不會錯過。”
石恒已經生起了小火，陶鍋架在火上，清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符澈將挑揀乾淨的靈草切碎，放進鍋裡，白色的水汽帶著藥香與清香彌漫開來。楚念辭被這香氣吸引，從林月辭懷裡抬起頭，小鼻子嗅了嗅，又咿呀叫了一聲，像是在催促粥快些煮好。
“彆急彆急，”符澈笑著朝他揮揮手，“再煮片刻就好了，保證讓小公子喝到最香的靈粥。”
楚淩霄伸手，指尖凝出一縷柔和的靈力，輕輕拂過陶鍋。靈力加持下，鍋裡的靈粥更快地沸騰起來，藥香愈發濃鬱。林月辭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笑了：“你如今倒是越來越懂這些人間煙火事了。”
“跟著你學的，”楚淩霄回望她，眼底盛滿笑意，“你教我煮茶，教我認靈草，現在又教我怎麼照顧孩子，這些事，比執掌魔族有趣多了。”
靈粥煮好時，暮色已染透了天際。石恒小心翼翼地將陶鍋端下來，符澈取來一個小小的玉碗，盛了半碗溫熱的靈粥，放涼了些才遞到林月辭手中。林月辭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楚念辭嘴邊。小家夥張著嘴吞下，小眉頭皺了皺，隨即又舒展開，主動湊上前，想要再吃一口。
“看來是合他胃口。”林月辭笑著，又喂了他一勺。楚淩霄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偶爾替她擦去孩子嘴角沾著的粥漬，動作輕柔至極。符澈和石恒則坐在不遠處，喝著靈粥，聊著青雲山的趣事，笑聲在藥圃裡回蕩。
夜空漸漸升起繁星，藥圃裡的靈草在星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楚念辭喝了小半碗靈粥，便靠在林月辭懷裡，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皮漸漸沉了下來。林月辭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哼起了輕柔的童謠。
楚淩霄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和孩子身上，低聲道：“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林月辭點點頭，抱著熟睡的楚念辭站起身。符澈和石恒也收拾好東西，跟在他們身後。田埂上，四人的身影被星光拉得很長，藥香伴著腳步聲，漫向攬月居的方向。
楚念辭在夢中咂了咂嘴，像是還在回味靈粥的香甜。林月辭低頭看著他恬靜的睡顏，又看向身旁並肩而行的楚淩霄，心中滿是安寧。
這便是她想要的歲月——藥圃尋芳，稚語添歡，愛人在側，親友相伴。星光之下，青雲山的夜溫柔如水，將這份圓滿輕輕包裹，漫向無儘的時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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