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洞”這名字是林野起的,純粹為了惡心頭頂那本還在兢兢業業散發著微弱聖光、並在他腦子裡單曲循環立體聲環繞版《弟子規》的破書。這石窟藏在一堆犬牙交錯的廢棄礦脈深處,入口被坍塌的巨石和堅韌的礦苔遮掩得嚴嚴實實,像被世界遺忘的胃袋。洞內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岩石的土腥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黴味,那是時間在這裡發酵的味道。唯一的“家具”是幾塊相對平整、冰涼得能硌碎骨頭的岩石。
此刻,洞內上演著一曲名為“饑餓”的三重奏。
主旋律是小芸肚子發出的“咕嚕嚕~咕嚕嚕嚕~”聲,時而悠長如歎息,時而短促如驚雷,在這寂靜的洞穴裡格外嘹亮。她蜷縮在一塊相對乾淨的角落,小小的身子裹在破布裡,蠟黃的小臉埋在膝蓋上,隻有那雙依舊清澈的大眼睛,時不時抬起,帶著一種小動物般的茫然和忍耐,悄悄瞄一眼另外兩人。
第二重奏是吳老瘸。老瘸子背靠岩壁,閉著眼,腮幫子以一種極其緩慢、帶著某種哲學意味的韻律鼓動著。他手裡捏著一小撮墨綠色、濕漉漉、散發著濃烈土腥和鐵鏽味的礦苔——這是礦洞底層生物最後的“口糧”,據說有微弱的靈力能吊命,但味道……林野曾好奇嘗過一口,那感覺就像生啃了一塊泡在鐵鏽水裡的爛抹布,還帶著點沼澤底泥的“芬芳”,讓他差點把隔夜如果有的話)的膽汁都吐出來。老瘸子卻嚼得一臉平靜,仿佛在品味什麼山珍海味,隻是那緊鎖的眉頭和偶爾抽搐的嘴角,暴露了這“美味”的真實體驗。
第三重奏,也是最狂暴的,來自林野體內。
【警告!輕度饑餓感強化翻倍)持續生效中!建議宿主儘快補充能量!】
【經脈持續性刺痛模擬)狀態持續!正氣值儲備:0.01可忽略不計)。】
係統的提示音冰冷無情,如同背景噪音。真正的“演奏者”是林野的胃。那感覺,就像有一群餓瘋了的老鼠在裡麵開狂歡派對,用它們鋒利的爪子瘋狂刨抓著他的胃壁,伴隨著胃酸灼燒的“滋滋”聲。這感覺和他全身經脈那如同被億萬根燒紅鋼針反複穿刺的劇痛交相輝映,再加上腦子裡那個永不停歇的“首孝悌、次謹信”的聖賢重金屬搖滾……林野覺得自己的神經就像一根被拉到極限的、沾滿了辣椒油的橡皮筋,隨時會“啪”一聲徹底崩斷,順便把他的理智也炸上天。
他煩躁地撓著如同被雷劈過的雞窩頭,手指劃過沾滿灰塵血汙的油膩發絲,帶下幾縷可疑的碎屑。眼神空洞地掃過自己那個所謂的“儲物袋”——其實就是一塊用破麻繩勉強係在腰間的、打滿了補丁的破油氈布包。裡麵空空如也,比他此刻的胃還乾淨,隻在角落沾著幾點可疑的、疑似黴點的褐色痕跡,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輝煌”可能是一小塊發黴的窩頭渣)。
就在這時,係統那不合時宜的、帶著點“我為你好”假惺惺意味的提示框,再次頑強地彈了出來,差點糊滿林野本就被痛苦占據的整個意識視野:
【新任務發布:自力更生,溫飽無憂】
【任務描述:在反骨洞周邊區域,挖掘十斤純度≥60的黑鱗礦石。】
【任務獎勵:標準礦奴餐一份黑鱗礦渣窩頭x2,渾濁礦水x1)。】
【時限:12時辰。】
【失敗懲罰:輕度饑餓感強化再次翻倍)。溫馨提醒:勞動最光榮!】
“噗……”林野差點被自己一口老血嗆死。他瞪著那虛擬屏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最後化作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震得洞頂簌簌掉灰:
“換?!我換你大爺!礦上那玩意兒狗都不吃!狗吃了都得連夜扛著火車跑路!還十斤?純度六十?老子現在走兩步都感覺全身骨頭在開演唱會‘嘎吱嘎吱’伴奏!你是想讓我用牙去啃礦石嗎?啊?!”
他猛地一拍地麵疼得自己齜牙咧嘴),唾沫星子橫飛:“搶!老子去搶糧倉都比這快一百倍!還光榮?光你個頭!榮你一臉!老子這叫劫富濟貧!替天行道!懂不懂?!”
係統界麵一陣瘋狂閃爍,紅光亂竄:【警報!檢測到宿主極端危險反社會暴力傾向!能量波動紊亂!滋……滋……核心價值觀防火牆啟動……滋……嘗試注入正能量思維……】
“滋你個頭!滋你一臉代碼!”林野惡狠狠地對著空氣比了個中指,儘管他知道這毫無意義,“防火牆?防火牆能防餓嗎?能防疼嗎?能讓我腦子裡那個老古董閉嘴嗎?不能就閉嘴!省點電吧破係統!”
他喘著粗氣,目光掃過角落裡餓得縮成一小團的小芸。小啞巴似乎被他的怒吼嚇了一跳,抬起小臉,大眼睛裡帶著點怯生生的擔憂。當看到林野看向她時,她又努力地擠出一個安慰似的、小小的笑容,雖然那笑容在蠟黃的小臉上顯得格外脆弱。
這一幕,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林野那顆被戾氣和係統折磨得千瘡百孔、但唯獨對小啞巴還留著一絲柔軟的反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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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他低罵一聲,掙紮著挪動身體,像條瀕死的魚一樣蹭到小芸旁邊。無視全身骨頭和經脈的抗議,他伸出那隻還算完好的手,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極其彆扭的溫柔,輕輕揉了揉小芸枯黃乾燥的頭發。
“等著,”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承諾,眼神亮得驚人,像燃著兩簇不屈的火焰,“哥給你弄好吃的來!真正的!香的!軟的!管飽!吃到你打嗝都是肉味兒的!”
小芸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兩顆落入凡塵的星辰,用力地點著頭,小手不自覺地捂住了又發出一聲“咕嚕”抗議的肚子,臉上充滿了純粹的期待和信任。
“哼,說得輕巧。”吳老瘸終於把那口能毒死大象的礦苔咽了下去,喉嚨裡發出類似砂紙摩擦的聲音。他睜開渾濁的老眼,瞥了林野一眼,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糧倉?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黑鱗衛重點把守的重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都是輕的!預警陣法、探查羅盤、還有那些鼻子比狗還靈的獵犬……你小子現在這德行,爬過去都是個問題,還想闖龍潭虎穴?送死還差不多!”
林野咧開嘴,露出一個混合著劇痛、饑餓和極度囂張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齒在洞內微弱的光線下閃著寒光:“老吳,彆光潑冷水啊。你在這礦洞裡刨食的年頭比老子歲數都大,那些陣法……總有點年久失修、被人踩熟了的小道消息吧?比如……哪個犄角旮旯的通風口,陣法可能……呃,‘間歇性心律不齊’?”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手指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頭頂——那裡雖然被一塊更臟更破的布條勉強蓋住了“正大光明”四個字,但依舊有極其微弱、如同劣質ed燈接觸不良般的金光頑強地透出來:“再說了,咱這‘頭燈’,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開發點新功能?比如……給那些守衛大哥來個‘驚喜’照明,閃瞎他們的狗眼?方便我們……呃,友好地借點東西?”
吳老瘸看著林野頭頂那頑強透光的破布,又看了看他臉上那混合著瘋狂和算計的表情,沉默了片刻。他枯瘦的手指在冰冷的岩壁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輕響,渾濁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快速計算、權衡。
最終,他深深地、帶著濃重痰音地歎了口氣,仿佛認命般:“……後山西北角。靠近廢棄的第三冶煉爐。那裡有條老通風道,直通糧倉地窖的……排氣口。當年爐子炸過一次,衝擊波震鬆了地脈,連帶那片的預警陣基也出了點毛病,時靈時不靈,跟老瘸子我這腿一樣。黑鱗衛嫌麻煩,又覺得位置太偏沒人去,就隻派個把懶漢偶爾巡邏一下,敷衍了事。不過……”他話鋒一轉,眼神銳利如刀,“排氣口有鐵柵欄,鏽得厲害,但也不是你這半殘廢能徒手掰開的。而且裡麵情況不明,萬一撞上人……”
“夠了!有地方就行!”林野眼中爆發出賭徒般的狂熱光芒,打斷吳老瘸的“不過”。他掙紮著想站起來,試了兩次才成功,雙腿抖得像狂風中的蘆葦。“掰不開就撬!撬不動就……就用頭撞!老子現在餓得能啃穿城牆!柵欄算個屁!小芸,等著哥的好消息!”
他胡亂地緊了緊腰間的破布包雖然裡麵空空如也,但儀式感要有),又用力按了按頭頂那塊試圖封印“社死光源”的破布,深吸一口氣——然後被洞內渾濁的空氣嗆得一陣猛咳。但他不管不顧,眼中隻剩下糧倉裡想象中堆積如山的白麵饃饃、金黃油亮的熏肉……還有小芸吃飽後滿足的笑臉。
深夜的黑鱗礦場,如同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鋼鐵巨獸,隻有零星幾點如同鬼火般的巡邏火把在遠處晃動。寒風如同冰冷的剃刀,刮過裸露的岩石和廢棄的礦車,發出嗚嗚的怪響,卷起地上的礦渣塵土,打在臉上生疼。
林野像一條真正的壁虎,將自己緊緊貼在冰冷、粗糙、散發著鐵鏽和機油味的巨大冶煉爐殘骸的陰影裡。這座廢棄的第三冶煉爐,如同一個被開膛破肚的金屬巨人,沉默地矗立在礦山西北角的荒涼地帶,巨大的破洞和扭曲的鋼架構成了絕佳的藏身點。他按照吳老瘸的指示,繞過幾處散發著微弱靈力波動的區域可能是殘餘的預警陣),手腳並用地爬過一片堆積著尖銳廢礦渣的斜坡,終於摸到了目的地。
果然如老瘸子所說,在爐體殘骸和山壁的夾角處,一個黑黢黢、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洞口隱藏在茂密的、散發著怪味的礦苔後麵。洞口邊緣,幾根鏽跡斑斑、粗如兒臂的鐵條歪歪扭扭地焊接著,構成了一道簡陋的柵欄。柵欄鏽蝕得極其嚴重,暗紅色的鐵鏽簌簌往下掉,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明顯的裂痕和變形。
“嘖,這破柵欄,看起來比老吳的門牙還鬆。”林野心中吐槽,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他小心翼翼地湊近,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側耳傾聽。洞內深處傳來微弱的氣流聲,還有……一絲絲極其誘人的、混合著穀物清香和油脂醇厚的味道!是糧食的味道!真正的食物!這味道像一記強心針,瞬間讓他虛弱的身體湧起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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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吸,雙手抓住兩根鏽蝕最嚴重的鐵條,雙腳蹬住濕滑的岩壁,腰腹猛地發力——
“嘎吱……嘎吱吱……噗!”
預想中的艱難角力並沒有出現。那兩根鐵條,在他一拉之下,竟然如同腐朽的枯木,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呻吟和鐵鏽剝落的“噗噗”聲,直接從根部斷裂了!林野猝不及防,用力過猛,整個人帶著兩根沉重的鏽鐵條,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噗通”一聲栽進了洞裡!
“哎呦我艸!”林野痛呼一聲,感覺自己的尾椎骨和冰冷潮濕的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疼得他眼冒金星。更要命的是,頭頂那塊破布在劇烈的翻滾中滑落了!
“夜行者!”
三個金光閃閃、正氣凜然的大字瞬間如同探照燈般亮起,將狹窄、布滿蛛網和灰塵的通風管道照得一片通明!連管道壁上爬行的、長著惡心複眼的礦洞甲蟲都被驚得四散奔逃。
“我日!”林野亡魂大冒,手忙腳亂地去抓那塊破布,像撲火的飛蛾。好不容易重新把那該死的“頭燈”蓋住,光線被布料削弱了大半,隻剩下一個朦朧的光暈在頭頂閃爍,像一個移動的小型燈塔底座,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媽的,出師不利……”林野揉著生疼的屁股,齜牙咧嘴地爬起來。通風管道內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和黴味,但那股糧食的香氣也越發清晰誘人,指引著方向。他弓著腰,像隻偷油的老鼠,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香氣傳來的方向摸去。
管道儘頭,是一塊同樣鏽跡斑斑、但帶有活動插銷的鐵皮擋板。林野的心跳得像擂鼓,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找到了插銷的位置。輕輕一撥——
“哢噠。”
一聲輕微的機括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擋板鬆動了。林野深吸一口氣,用力將沉重的鐵皮擋板向上推開一道縫隙。
瞬間!
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混合著新碾靈穀的清新甜香、陳年米麵的樸實醇厚、醃製熏肉的鹹鮮油脂、以及各種乾果蜜餞的馥鬱芬芳,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這香氣是如此霸道,如此豐盈,瞬間衝垮了通風管道裡所有的黴味和土腥,也狠狠地撞進了林野因為長期饑餓而變得異常敏感的嗅覺神經!
“咕咚……”林野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咽下巨大一口口水的聲音。眼前仿佛出現了堆積如山的雪白米麵、懸掛如林的油亮熏肉、碼放整齊的飽滿靈果……這哪裡是糧倉?這分明是天堂的食堂後廚!
他迫不及待地將擋板再推開一些,光線透了進來。下麵是一個巨大的地窖,堆滿了鼓鼓囊囊的麻袋、密封的木桶和懸掛的肉條。他像條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眼中閃爍著綠光,正準備一躍而下,去擁抱他的“天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異變陡生!
一個同樣鬼鬼祟祟、圓滾滾、動作卻異常敏捷的黑影,正從地窖另一側的陰影裡,像一顆靈活的肉彈,朝著這個通風口的方向快速移動!他似乎也發現了這個隱秘入口,目標明確!
兩人,一個在洞口上方,準備下去;一個在下方陰影裡,準備上來。
時機、角度、速度……完美地契合了“巧合”二字。
“砰!!!”
一聲沉悶的、如同兩個沙袋相撞的巨響,在地窖略顯空曠的空間裡回蕩開來!
“哎喲喂!”
“我艸!”
兩聲痛呼同時響起。
林野隻覺得眼前一黑,像是迎麵撞上了一堵裹著棉被的、彈性十足的肉牆!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剛剛站穩的身形再次向後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在通風管道的岩壁上,差點把肺裡的空氣都擠出來,眼前金星亂冒,頭頂的“夜行者”光字都跟著劇烈閃爍了幾下。
而下方那個圓滾滾的黑影,顯然也沒討到好。被林野這“天降正義”或者說“天降反骨仔”)砸了個結結實實,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嗷嗚!”,像個被踢飛的皮球,向後翻滾了好幾圈,“噗”地一聲摔在一個裝滿穀物的麻袋堆上,震起一片灰塵。
“咳咳咳……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撞你饕爺?!”那個圓球掙紮著坐起來,氣急敗壞地壓低聲音吼道,聲音帶著點油膩的沙啞。
林野也捂著撞得生疼的胸口和鼻子,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對方身上濃烈的油煙和香料味熏的)。他借著地窖裡幾盞昏暗的長明油燈的光,以及自己頭頂那頑強透出的朦朧金光,終於看清了這位“同行”。
好家夥!
這絕對是個重量級選手!目測身高不足七尺,橫向發展卻極為可觀,整個人像一個行走的、充滿彈性的米其林輪胎人。身上穿著一件沾滿了五顏六色油漬、醬汁、麵粉,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油膩圍裙。圍裙口袋裡鼓鼓囊囊,插著幾把造型奇特的、閃著寒光的小刀小鏟。腰間還彆著幾個小布袋和一個葫蘆,隨著他的動作叮當作響。一張圓盤大臉,油光鋥亮,此刻因為憤怒和疼痛皺成一團,像剛出鍋的肉包子。最醒目的是他那雙手,手指粗短卻異常靈活,右手正緊緊抓著一大把晶瑩剔透、靈氣微閃的上等靈穀,左手則死死攥著一塊足有臉盆大小、油光紅亮、散發著致命誘惑香氣的醬熏靈獸後腿肉!那肉的油脂,正順著他肥厚的手指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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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的目光瞬間就被那塊肉鎖定了!那飽滿的肉色!那誘人的油光!那鑽鼻的醇香!他感覺自己的胃發出了比剛才猛烈十倍的咆哮,口水如同決堤的江河,瘋狂分泌。
“同行?”圓球胖子也看清了林野的打扮——破破爛爛的礦奴服,沾滿汙垢的臉,還有頭頂那極其醒目、散發著朦朧金光的……“頭燈”?他綠豆大的小眼睛裡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浮起一種“同道中人”的詭異理解,甚至帶著點惺惺相惜?)。他努力壓低聲音,但語氣裡的驚訝和好奇藏不住:“喲嗬?兄弟,挺彆致啊!出來‘借’點食材打打牙祭,還自帶‘照明設備’?講究!有品位!不過你這光……嘖,有點紮眼啊,容易暴露。”他指了指林野頭頂那頑強透光的破布,眼神裡充滿了“你這裝備不專業”的調侃。
林野嘴角抽搐,強行把目光從熏肉上撕開,沒好氣地回敬道:“少廢話!你誰啊?大半夜不睡覺,跑糧倉玩spay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詞,但意思到了)?還穿個油圍裙?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是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