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滴落在鼎沿,滋啦一聲冒起黑煙,那截刻著“簽到塔核心協議”的金屬模塊猛地一震,箭頭直指方浩心口。
他沒躲,反而把半塊肉乾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抬手摸了摸胸口:“指我?我可沒偷你家祖傳鍋鏟。”
話音未落,鼎口裂開一道縫隙,金紋如藤蔓般纏繞而上,順著鞋底蔓延至小腿。黑焱剛要撲上來,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彈開,撞在牆上打了個滾,爪子還保持著抓撓姿勢。
“哎喲!”它甩了甩腦袋,“這破鼎吃獨食,連貓都不讓進?”
“不是不讓進。”墨鴉扶了扶陣盤,眉頭緊鎖,“是它隻認一個傻子。”
方浩咧嘴一笑,把剩下的肉乾揣進懷裡:“要是我三天沒出來,就把這破鼎當香爐燒了祭我。記得多撒點孜然,我喜歡重口。”
他說完,一腳踏進裂縫。
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站在一條長廊裡。兩側牆壁由無數碎片拚成,每一塊都在閃動畫麵——有人跪地求饒,有人怒吼斬劍,還有人抱著一具焦黑屍體放聲大哭。更離譜的是,那些畫麵裡頻頻出現他的臉,穿著不同時代的服飾,做著截然不同的事。
“這誰剪的鬼片?”他嘀咕,“盜版也太離譜了。”
正說著,一塊碎片突然定格:一個身穿麻衣的青年正將一塊鏽鐵遞給一名金丹修士,後者激動得渾身發抖,仿佛得了仙器。青年轉身離去,背影與方浩七分相似。
“喲,祖師爺還兼職托兒?”他撓頭,“難怪我拍賣會坑人那麼順手。”
他剛想往前走,腳下一滑,差點摔個狗啃泥。低頭一看,地上全是脫落的金紋,像蛻皮的蛇殼,正緩緩飄向深處。
“感情進趟門還得交過路費?”他彎腰撿起一片,剛捏在手裡,整條長廊突然震動,所有畫麵瞬間切換。
這一次,是初代宗主站在一座巨大法陣前,雙手結印,口中念誦一段晦澀咒語。空中浮現出數十道因果線,紅線纏繞,黑氣繚繞,明顯是些不該存在於此界的穿越者。
“因果嫁接法?”方浩眯眼,“聽著像婚介所業務。”
畫麵繼續推進。初代宗主將那些因果線一一剪斷,又以自身精血為引,嫁接到另一批凡人身上。而那些被嫁接者,無一例外,都長著和方浩相似的臉。
“合著我祖上是專業背鍋的?”他嘖了一聲,“這係統不是送機緣,是發貸款啊。”
他正吐槽,前方通道忽然塌陷,磚石化作數據流崩解。一個身影從廢墟中走出,通體金光,麵容模糊,唯有一雙眼睛清晰可見——和方浩的一模一樣。
空氣凝固。
金人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簽到的,從來不是機緣……是債。”
“債?”方浩笑了,“那利息收多少?到期不還能不能分期?”
金人沒回答,反而抬起手。一道數據流如蛇般竄出,直撲方浩天靈。
他本能想躲,可身體卻像被釘住。數據流鑽入頭頂的瞬間,腦子裡“叮”地一聲,像是係統提示音。
【正在加載初代記憶庫】
緊接著,無數畫麵fooding而來——
初代宗主在雷雨夜煉鼎,九天降下黑火,燒毀三十六座城池;
他在廢墟中撿到一個嬰兒,那孩子渾身漆黑,唯獨額頭有一道金紋;
他將鼎埋入地脈,立下誓言:“九代之內,若無人能承此責,簽到塔自毀。”
最後畫麵定格在一塊石碑上,刻著九個名字。第八個,赫然是“方浩”。
“我還沒死呢,就給我立碑?”他甩了甩頭,試圖驅散信息洪流,“而且第八個?前麵七個呢?集體跳崖了?”
金人靜靜看著他,忽然抬手一指。方浩胸口一熱,低頭一看,衣襟內那塊黑洞軟糖不知何時融化了,化作一團漆黑液體,正順著皮膚滲入體內。
“送禮還帶強製簽收的?”他皺眉,“這服務太不人性化。”
金人終於開口,聲音低了幾分:“他們沒能活到綁定成功的那天。”
“哦。”方浩點頭,“所以我是第八個倒黴蛋?”
“你是唯一一個,把係統當生意做的。”
方浩一愣,隨即笑出聲:“那可不?我拿它換過靈米、換過鍋、換過燒烤架。上個月還用簽到得的‘星辰砂’鋪了後山小路,防滑又反光,楚輕狂半夜起夜再沒摔過。”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那塊油紙包著的肉乾,咬了一口:“要不是這玩意兒引路,我還進不來呢。”
金人盯著他手中的肉乾,忽然微微側頭,像是聞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