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剛咬下那口肉乾,舌尖還沒來得及回味那股焦香,胸口忽然一緊,像是有人拿根燒紅的鐵絲從肋骨縫裡穿進去,繞著心臟纏了三圈。
他手一抖,油紙包掉在地上。
緊接著,眉心像是被誰拿鑿子敲了一下,一道金線從皮肉下鑽出,蜿蜒而下,順著臉頰滑到脖頸,像條活過來的電路板。
“哎?”他愣住,“這係統補簽完還送紋身服務?”
話音未落,墨鴉猛地抬頭,手中陣盤“哢”地裂了一道縫。他三指急敲陣眼,聲音罕見地拔高:“宗主,彆動!你臉上的金線……在吸靈氣!”
方浩一摸眉心,指尖觸到的不是皮膚,而是微微發燙的金屬質感。他下意識想調動靈力,結果丹田一空,仿佛被人拿漏勺舀走了一大半。
“不是吧?”他瞪眼,“簽個到還能欠費停機?”
話音剛落,黑焱從他肩頭一躍而下,尾巴炸成蒲公英,爪子在地上劃拉兩下,留下一道微光:“蠢貨,這不是停機,是自動續費——還是用命付的。”
陸小舟也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手臂上的金紋正一寸寸往上爬,像藤蔓纏樹。楚輕狂想扶他,剛一抬手,掌心也浮現出符文,瞬間蔓延至整條右臂。
“我靠!”他甩著手,“這玩意兒還能傳染?”
劍齒虎怒吼一聲,直接撕開自己左肩的皮肉,想把那發光的紋路扯下來。可剛撕開,傷口噴出的血霧竟是金色的,那些符文非但沒斷,反而順著血霧在空中扭動,重新接上,還多長出兩條分支。
“疼就切?”黑焱蹲在石頭上舔爪子,“你當這是韭菜地,割一茬還長一茬?”
方浩盯著劍齒虎那截被符文寄生的斷臂,隻見它懸浮半空,像塊吸靈磁石,方圓十丈內的靈氣全往它身上湧,連地上的草葉都乾枯卷邊。
“行吧。”他抹了把臉,“看來這紋身是辦了終身會員卡,退不了。”
他掏出沾血布鞋,在掌心蹭了兩下,閉眼感知。鞋底那點金紋殘跡微微發燙,順著經脈往上爬,和眉心符文一碰,嗡地一聲,像是兩塊磁鐵同極相斥。
“不是魔氣,不是天道,也不是係統自帶流量。”他睜開眼,“是契約——老式那種,簽了就得履約,違約就抽骨還債。”
墨鴉已布下“周天聽脈陣”,三敲陣眼後,陣盤上浮現出九條光脈,每條都連著一人,正被符文抽得忽明忽暗。
“符文在轉化靈氣。”他聲音發沉,“轉化後的能量……被送走了。”
“送去哪?”楚輕狂問。
“不知道。”墨鴉搖頭,“但頻率……有點熟。”
他無意識又敲了三下陣眼,陣盤嗡鳴,一道波紋擴散出去,遠處廢墟的石塊竟微微震顫。
方浩眯眼:“這頻率……怎麼聽著像上回王座虛影抖腿時的節奏?”
黑焱耳朵一抖:“你彆說,還真是。第650章那會兒,王座一震,底下血池就冒泡,跟煮火鍋似的。”
“所以現在咱們是火鍋底料?”方浩咧嘴,“還是九宮格拚盤?”
沒人笑。
陸小舟喘著氣,從懷裡掏出《菜經三百卷》,想翻“驅邪篇”,結果書頁一翻開,裡麵全是金線爬過的痕跡,字跡全被蝕空。
“完了……”他聲音發抖,“連菜譜都保不住了。”
方浩蹲下,拍了拍他肩膀:“彆慌,菜農的尊嚴不能丟。咱們現在缺的不是解法,是思路。”
他抬頭看向青銅鼎,鼎身微微發燙,像是內部有東西在躁動。
“鼎,你還活著不?”他拍了兩下。
鼎沒反應。
他正要再拍,忽然瞥見劍齒虎那截斷臂懸浮在半空,符文流轉,竟開始自主吸收靈氣,連帶周圍幾人的符文也同步加速。
“不行。”方浩一咬牙,“再這麼抽下去,明天咱們就得集體變乾屍,連當鹹魚的資格都沒有。”
他一把抓起斷臂,塞進青銅鼎:“先封了!”
鼎口微張,吞下斷臂。可不到半盞茶工夫,鼎身竟開始發燙,內部傳來低沉震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撞擊內壁。
“脾氣還不小?”方浩皺眉,“我這是收了個祖宗?”
黑焱跳上鼎沿,尾巴一掃,留下那道微光:“彆費勁了。你當這是普通封印?這是‘契約鎖魂’,密卷上寫過——‘淚解千劫’。”
“淚?”楚輕狂一愣,“哭就行?”
“不是普通的淚。”黑焱眯眼,“是九個不同時空的淚水。少一滴,契約不破;多一滴,反噬更狠。”
方浩嘴角抽了抽:“所以咱們現在得組團去催淚劇場看《母親的愛》?”
“比那還難。”黑焱甩尾巴,“不同時空的淚,意味著得找到‘另一個你’在某個時刻流下的淚。比如——你七歲摔跤時哭的那滴,或者你初戀分手時憋著沒掉的那顆。”
陸小舟弱弱舉手:“那……我小時候被狗追,哭濕了三本《菜經》……算不算?”
“算。”黑焱點頭,“但得拿到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