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怎奈》
第八章·鏡中裂
自扮作啞女潛入王府以來,逐之夢時刻都在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感。她每日看著難付如,那個曾與她山盟海誓,卻又親手將她的世界摧毀的男人,心中恨意與愛意交織,如亂麻般理不清。
這日,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王府的庭院中。難付如如往常一樣,在書房處理事務。逐之夢端著茶盤,邁著細碎的步子走進書房。她低垂著眼簾,不敢讓難付如看到自己眼中複雜的情緒。
難付如聽到腳步聲,頭也未抬,隻是隨口說道:“放下吧。”逐之夢輕輕將茶盤放在桌上,拿起茶杯,緩緩為他斟茶。水汽升騰,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影。
就在她將茶杯遞向難付如時,手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難付如察覺到異樣,抬眼看向她。四目相對的瞬間,逐之夢仿佛被電流擊中,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打翻在桌上,茶水濺濕了桌上的宣紙。
“怎麼回事?”難付如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逐之夢心中慌亂,連忙屈膝跪地,用手語比劃著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難付如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起來吧,下次注意些。”難付如擺了擺手,繼續低頭看手中的文書。逐之夢站起身來,退到一旁,心臟仍在劇烈跳動。她暗自懊惱自己的失態,這樣的情緒波動很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待難付如處理完手中事務,天色已漸漸暗下來。他揉了揉太陽穴,起身準備回房休息。逐之夢默默跟在他身後,像往常一樣伺候他洗漱。
當難付如坐在銅鏡前,逐之夢拿起梳子,為他梳理頭發。銅鏡中,映出兩人的麵容。難付如神色疲憊,而逐之夢眼中滿是複雜的神情,有恨,有怨,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眷戀。
突然,難付如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你長得,有幾分像我一位故人。”逐之夢心中一緊,手中的梳子差點掉落。她強裝鎮定,繼續為他梳發。
“她叫逐之夢,是個很特彆的女子。”難付如的聲音帶著一絲悵然,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我們曾有過許多美好的時光,隻是……”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逐之夢聽著他的話,心中五味雜陳。曾經的美好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可如今,一切都已麵目全非。她在心中冷笑,想問他,既然如此,為何又要親手將他們的愛情埋葬在權謀的深淵之中。
“罷了,說這些又有何用。”難付如搖了搖頭,像是要將那些回憶甩出去。逐之夢將梳子放下,難付如起身,走到床邊坐下。
“你下去吧。”難付如說道。逐之夢屈膝行禮,轉身向門口走去。就在她快要踏出房門時,難付如突然又說道:“今晚,我又會夢到她吧。這些日子,她總是出現在我的夢裡,揮之不去。”
逐之夢腳步一頓,手緊緊握住門把,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她沒有回頭,隻是默默走出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回到自己狹小的房間,逐之夢坐在床邊,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想起在地牢中,難付如每日送來的白梅,那是他們之間曾經的美好象征,可如今卻顯得如此諷刺。
她從懷中掏出那包毒藥,這是她好不容易弄來的,本打算今日在茶中給難付如下毒,可最終還是因為那一瞬間的猶豫而功虧一簣。她看著毒藥,眼中滿是痛苦與掙紮。
“夢兒,我該如何是好?”逐之夢喃喃自語,淚水不自覺地滑落臉頰。她恨難付如,恨他的所作所為,讓她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可她又無法徹底割舍對他的感情,畢竟曾經的愛是那麼刻骨銘心。
這一夜,逐之夢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難付如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從花燈會的初遇到後來的種種磨難,每一幕都像一把利刃,刺痛著她的心。
而另一邊,難付如也同樣難以入睡。他躺在床上,望著帳頂,眼前總是浮現出逐之夢的麵容。那個在婚宴上含淚獻舞的她,那個在江水中決絕跳下的她,還有今日在書房中失態的啞女。
“夢兒,你到底在哪裡?”難付如低聲說道,聲音中滿是疲憊與思念。他不知道,逐之夢此刻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同樣被痛苦折磨著。
日子一天天過去,逐之夢繼續以侍女的身份留在王府。她時刻尋找著再次下毒的機會,同時也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身份。而難付如,似乎也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之中,時常對著某個地方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日,王府中來了一位貴客,是難付如的一位舊友。兩人在書房中密談許久,逐之夢負責在門外伺候。她聽到書房中偶爾傳來幾句激烈的爭吵聲,但聽不真切他們在說些什麼。
待那位貴客離開後,難付如臉色陰沉地從書房走出來。他看到逐之夢,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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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準備些酒菜,送到我房裡。”難付如對逐之夢說道。逐之夢點頭,轉身去準備酒菜。當她將酒菜送到難付如房中時,發現他正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