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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素箋·心事(1 / 2)

第5章.【素箋·心事】

暮春的風卷著榆葉梅的落瓣,斜斜打在年府彆院的雕花木窗上。艾言知臨窗坐著,指尖懸在硯台邊緣,看那滴濃墨在清水裡漾開,像極了她此刻混沌的心事。

案上攤著半張素箋,墨跡尚未乾透。穿越到這亂世已近月餘,從北境破廟的生死相托,到京都深宅的步步驚心,她總覺得自己像片被風卷著的浮萍,腳下是看不見底的深淵。方才試寫的幾個簡體字被她匆匆劃去,墨團疊著墨團,倒像是把鄉愁也揉碎在了紙上。

“姑娘,夜深露重,該添件衣裳了。”白槿言悄無聲息地推門進來,手裡捧著件月白綾綢披風。她眼風掃過案上的字,目光在那幾個被劃掉的怪異符號上稍作停留,隨即如常垂下眼簾,“茹夢在後院捉螢火蟲,說要給姑娘做個燈玩兒,被葉護衛請去抄家規了。”

艾言知噗嗤笑出聲,指尖的緊繃驟然鬆開:“她又去招惹葉安明?那位護衛的臉,怕是能凍住院裡的井水。”

“葉護衛是規矩人,茹夢那性子,總得有人敲打。”白槿言替她披上披風,指尖觸到她微涼的肩頭時,忽然輕聲道,“方才看見年公子的影衛在牆外徘徊,想來是有要事。”

艾言知握著筆的手猛地一頓。年永臨。這個名字像枚投入心湖的石子,總能輕易攪亂她的平靜。白日裡他是朝堂上步步為營的將門之後,是肩負家族榮辱的少年將軍,可午夜夢回時,她總想起北境破廟裡,他強忍劇痛任由她用烈酒清洗傷口的模樣,喉間溢出的悶哼裡,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苦楚。

“他…今日在朝堂上還順利嗎?”她狀似不經意地拂過素箋邊緣,那裡還留著昨夜他送來的傷藥痕跡。白日裡聽茹夢嚼舌根,說權相在禦書房裡摔了茶盞,明裡暗裡都在指摘年家軍糜費軍餉,想來他定是難捱。

白槿言替她重新研墨,墨錠在硯台裡轉著圈,發出沙沙輕響:“年家在邊關經營三代,樹大招風是自然的。隻是姑娘可知,京都城裡的風,從來都比北境的雪更傷人。”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不是葉安明那種沉穩的軍步,也不是永安跳脫的輕捷,而是帶著幾分刻意放輕的滯重,像是拖著千斤重擔在行走。艾言知慌忙將素箋對折,卻被白槿言按住手腕。

“姑娘的字,本就該讓人看見。”白槿言眼波平靜,“藏著掖著,反倒落了下乘。”

門閂輕響,年永臨一身玄色常服立在門口,肩上落著幾片夜露打濕的花瓣。他顯然是剛從宮裡回來,冠纓上還沾著些許金粉,卻在看到案上筆墨時,眉宇間的肅殺淡了幾分。

“擾了姑娘清靜。”他抬手解下腰間玉佩,那枚雕刻著猛虎紋的羊脂玉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方才在牆外看見燈亮著,想著你許是還沒睡。”

艾言知起身時帶倒了筆洗,清水濺在素箋上,暈開那行沒寫完的句子:“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墨跡在宣紙上蜿蜒,像道淌不儘的淚痕。

年永臨的目光落在紙上,瞳孔微縮。這兩句詩出自《王風·黍離》,本是前朝遺民哀歎故國的悲歌,如今被她寫在這裡,倒像是說儘了這亂世裡的身不由己。他喉結微動,終究沒問這詩句背後的深意——每個人心裡都該有塊旁人踏不進的地方,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白日裡宮宴上的事,讓你受驚了。”他在案邊坐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案角的雕花。那日權相設下的鴻門宴上,若不是葉安明反應快,那杯淬了毒的酒,此刻該在誰的腹中?他不敢深想,隻覺得這京都的空氣裡,處處都飄著看不見的毒。

艾言知重新研墨,墨香混著他身上淡淡的硝煙氣,竟生出種奇異的安穩感:“我倒不怕這些。隻是想到邊關將士在沙場流血,朝堂上卻有人忙著勾心鬥角,心裡……”她頓了頓,終究把“不忿”二字咽了回去。在這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她的現代思維裡的公平正義,或許本就是種奢望。

年永臨忽然笑了,那笑意極淡,卻像春風拂過冰封的河麵,在眼底漾開細碎的漣漪:“你倒是坦誠。”他從袖中取出一卷密函,在她麵前攤開,“這是今日收到的邊關急報,北狄騎兵繞過防線,劫掠了三個屯墾營。”

羊皮地圖上的朱砂標記刺得人眼疼。艾言知看著那些代表屯墾營的小圓圈被紅叉劃掉,忽然想起現代曆史書上看過的邊地慘狀。她指尖點在地圖邊緣一處河穀:“這裡是必經之路吧?若是在此處設伏,用滾石和火油……”

話說到一半猛然住口。她忘了自己隻是個“孤女”,這些超越時代的戰術構想,隻會引來更多猜疑。果然見年永臨眸色沉沉地看著她,燭火在他瞳孔裡跳動,像兩簇躍動的火苗。

“你怎麼知道此處適合設伏?”他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艾言知攥緊了衣袖,指節泛白:“從前……在家鄉看過些兵書雜記。”這是她早已編好的托詞,卻在他銳利的目光下顯得如此蒼白。她知道年永臨一直在懷疑她,懷疑她那套不合時宜的急救法子,懷疑她總能在危急關頭想出奇招,就像懷疑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荒無人煙的北境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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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榆葉梅的落瓣順著窗縫飄進來,落在攤開的密函上。年永臨忽然伸手,將那片花瓣拈起,放在她案前的素箋上:“我祖母常說,世間事,最怕‘知’字。知進退,知取舍,最難是知己。”

他指尖擦過她方才寫的詩句,墨痕被蹭得有些模糊:“你方才寫這兩句,是在憂心什麼?”

艾言知望著他深邃的眼眸,忽然生出種傾訴的衝動。她想說自己來自三百年後,那裡沒有戰火紛飛,女子可以拋頭露麵讀書識字;想說她怕自己永遠回不去,怕在這亂世裡活不過明天;更想說她怕他眼裡的猜疑永遠不會消散,怕這份在生死間滋生的情愫,終究會被權謀碾碎。

可話到嘴邊,隻化作一聲輕歎:“我憂心的,或許與公子憂心的,本是同一件事。”

年永臨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是了,無論她來自何處,此刻都和他一樣困在這京都樊籠裡;無論她有多少秘密,此刻都和他一樣,被這亂世裹挾著向前。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天邊那輪被雲遮去大半的月亮:“我十五歲上戰場,第一次殺人時手抖得握不住槍。那時總想著,什麼時候能不用再打仗。”

他轉過身,月光恰好落在他眼底:“可如今才明白,這世道,你不握緊槍,就隻能任人宰割。”

艾言知忽然想起破廟裡他昏迷時緊攥著劍柄的手,指節磨出了厚厚的繭。原來再堅強的人,也有過想要退縮的時刻。她提筆蘸墨,在素箋空白處寫下:“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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