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名貴的青花瓷瓶化作滿地碎片,陳玄風一腳踹翻了紫檀木椅,胸膛劇烈起伏,俊朗的麵容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
那雙素來高傲的眼眸裡,此刻充斥著血絲與不敢置信的瘋狂。
“賤人!區區一個被廢了氣海的廢物,竟敢拒我!”他嘶吼著,聲音因竭力壓抑而顯得沙啞,“還有那群見風使舵的柳家老狗,竟敢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解除婚約!真以為我陳玄風倒了?”
一名黑衣心腹躬身立於門邊,連大氣都不敢喘,直到陳玄風的怒火稍稍平息,才敢低聲上前:“少主,屬下查到一事。關於那‘林藏劍圖’的傳言,並非是柳家退婚後才出現的。實際上,在退婚前半月,此說便已在南域的黑市中暗暗流傳……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
陳玄風猛地轉頭,眼中寒光一閃,如同黑暗中捕食的孤狼:“黑市推手?”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有點意思。去查!不管是誰在背後搞鬼,給我把他挖出來!我要讓他知道,算計我陳玄風,需要用命來償!”
心腹領命退下,書房內重歸死寂。
陳玄風緩緩走到一麵古樸的架子前,取下了一麵巴掌大小、布滿繁複銘文的青銅古鏡。
此乃陳家秘寶,“窺命銅鏡”,可窺探他人氣運強弱,預知吉凶。
他身為天命之子,憑此鏡趨吉避凶,不知碾碎了多少對手。
“林清漪……我倒要看看,沒了柳家的庇護,你那點可憐的氣運,還能剩下幾分!”他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抹在鏡麵之上,口中念念有詞。
鏡麵光華一閃,血跡瞬間被吸收,然而,預想中清晰的命格氣運並未顯現。
鏡中一片混沌,仿佛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薄霧籠罩,任憑他如何催動靈力,都無法穿透分毫。
“怎麼可能!”陳玄風臉色大變,眼中滿是駭然。
這絕非林清漪自身氣運衰敗之相,而是……“氣運遮蔽”!
有人用通天手段,硬生生將她的命格給藏了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書院藥坊的密室中,正在調息的顧長青腦海中響起一道冰冷的提示音:【叮!
目標人物陳玄風嘗試窺測林清漪氣運,已被“氣運遮蔽”技能成功阻擋。】
顧長青緩緩睜開眼,嘴角噙著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抬手看著自己的掌心,仿佛能看到那無形的命運之線正在被自己撥動。
“陳玄風,你想看她的命?我偏要讓你眼前一片迷霧,什麼也看不見。”
不安的預感並未就此消散。
次日,蠻三行色匆匆地找到了顧長青,臉上滿是焦急:“顧哥,出事了!我娘……我娘剛才用秘法占卜,說陳家花了大價錢,從南疆請來了一位專修陰毒詛咒的‘蠱巫’,恐怕……恐怕要對清漪姑娘下死手!”
顧長青眉頭瞬間擰緊。
尋常手段他不懼,但南疆蠱術,向來以詭異歹毒著稱,防不勝防。
“蠻婆子可有應對之策?”
當天深夜,一道佝僂的身影拄著一根蛇頭拐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藥坊後門。
正是蠻三的母親,蠻婆子。
她滿臉的皺紋深如溝壑,一雙渾濁的老眼卻透著攝人的精光。
她沒有多餘的廢話,從懷裡摸出三枚用獸皮包裹的黑色符紙,遞到顧長青麵前。
“這是我用本命‘血蠶蠱’的精血,煉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替命符’。”她的聲音乾澀如砂紙摩擦,“貼身佩戴,可代受一次致命的詛咒。符毀人安。”她那雙眼睛死死盯著顧長青,一字一頓地補充道:“這東西,我隻給信得過的人。”
顧長青神色凝重地接過符紙,入手微涼,卻仿佛重若千斤。
他鄭重地對蠻婆子躬身一揖:“多謝婆婆。”
他沒有耽擱,立刻親自將符紙送到林清漪所居的小院,卻沒有現身,隻是托了灑掃的孫老頭轉交,並囑咐道:“就說……是書院新發的防寒藥補,讓她務必貼身放好。”
小院內,林清漪接過那三枚散發著奇異氣息的符紙,指尖微微一顫。
她沒有追問緣由,隻是沉默地將其中一枚小心翼翼地貼在了最靠近心口的位置。
那冰涼的觸感,卻奇異地讓她紛亂的心緒安定了些許。
三日後的清晨,後山竹林,霧氣繚繞。
林清漪正心無旁騖地修煉著劍法,一招一式雖無靈力加持,卻已初具鋒芒。
突然,她臉色一白,隻覺心口處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仿佛被烙鐵燙了一下。
她急忙伸手去摸,卻隻抓到一把溫熱的灰燼。
那枚替命符,竟在瞬間化為了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