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剛從鹿皮門簾上滴落,林野就背著弓箭出了門——昨夜盤算著找鹿群蹤跡,今早腳步比往常更急,直奔南側刺坑陷阱的方向。雄鹿被他拴在屋簷下,啃著新鮮蕨類,見他出門,隻是抬了抬頭,便繼續低頭進食,傷口已經結了痂,走路也穩了不少。
沿著昨天雄鹿留下的蹄印往雨林走,林野的腳步放得很輕,眼睛盯著地麵——鹿蹄印很深,邊緣還沾著濕泥,顯然是清晨剛踩過的。他跟著蹄印走了約半裡地,穿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蹄印突然變得雜亂起來,像是有好幾隻鹿在這裡停留過,地上還散落著幾顆啃剩的野果核。“看來這附近真有鹿群。”林野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蹄印的大小,有大有小,應該是個包含老幼的鹿群。
正想順著蹄印往更深的雨林追,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林野踉蹌了兩步,低頭一看——不是石頭,而是一塊被踩碎的陶片。陶片是灰褐色的,邊緣很粗糙,上麵還沾著些泥土,看樣子埋在地下沒多久,是被他不小心踢出來的。“荒島上怎麼會有陶片?”林野心裡一緊,趕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周圍的泥土,又挖出了幾塊更小的陶片,拚在一起,能看出是個陶罐的碎片,罐壁上還有簡單的紋路,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他猛地想起第16章發現的神秘岩石刻痕——那時隻當是自然風化的痕跡,可現在出現了陶片,難不成這島上真的有人?林野握緊弓箭,警惕地掃視四周,雨林裡靜悄悄的,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可他心裡卻比遇到野狼群時更緊張——未知的人類,比野獸更難預料。
他順著陶片散落的方向往前走,沒走幾步,地麵上的痕跡讓他瞳孔一縮:不是鹿蹄印,而是一個清晰的腳印!腳印踩在濕潤的泥土裡,輪廓很完整,是人類的腳印——有五個腳趾的痕跡,腳掌寬約半尺,處壓得很深,應該是個成年人。腳印旁邊還有幾個更小的腳印,像是個孩子的,兩個腳印一前一後,朝著雨林深處延伸,和鹿群的蹄印方向剛好相反。
“真的有人!”林野的心跳加快了幾分。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腳印邊緣的泥土——泥土還沒乾,指紋按下去能留下痕跡,說明這腳印是昨天或者今早留下的。他又仔細看了看腳印的紋路,鞋底沒有現代鞋子的紋路,更像是光著腳踩出來的,隻是腳掌邊緣有幾道淺淺的劃痕,像是被樹枝刮的。
他順著腳印往前走,心裡既期待又警惕。期待的是,在荒島上孤身一人這麼久,終於可能遇到同類;警惕的是,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萬一遇到的是有敵意的部落,以他現在的實力,未必能應對。走了約百步,腳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踩倒的野草,野草旁邊有個小小的土坑,坑裡還留著幾根燃燒過的木炭,木炭旁放著半塊啃剩的獸骨——看骨頭的形狀,像是野兔的骨頭,啃得很乾淨,隻剩下一點肉絲粘在骨頭上。
“這裡應該是個臨時休息的地方。”林野摸了摸木炭,還有點餘溫,說明對方離開沒多久。他又在周圍找了找,沒發現其他痕跡,隻有幾根散落的羽毛——和他之前收集的海鳥羽毛不一樣,這羽毛顏色更深,帶著綠色的光澤,像是雨林裡某種鳥類的羽毛。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像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林野猛地抬頭,握緊弓箭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雨林深處的樹葉動了動,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速度很快,看不清是人還是野獸。他屏住呼吸,慢慢往前走了幾步,影子卻不見了,隻留下幾片晃動的樹葉。
“彆躲了,我沒有惡意。”林野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在雨林裡回蕩,卻沒人回應。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地上多了幾片新鮮的樹葉,樹葉上還沾著露水,像是剛被人碰過。林野心裡清楚,對方應該還在附近,隻是在觀察他,不敢出來。
他沒有再追,而是從懷裡掏出一把野果今早剛摘的),放在那個臨時休息的土坑旁,又把幾塊陶片擺整齊,然後慢慢往後退——他不想嚇到對方,要是真有人類部落,示好總比對抗強。退到灌木叢邊緣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雨林裡靜悄悄的,隻有風的聲音,可他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他。
回到避難所,林野還心有餘悸。他坐在箭塔上,手裡握著弓箭,目光盯著雨林的方向——疑似人類的腳印、破碎的陶片、燃燒的木炭,這些都說明島上不止他一個人。他想起第16章和第43章發現的岩石刻痕,之前沒在意,現在想來,那些刻痕說不定就是這些人留下的。
“得趕緊加固避難所。”林野心裡盤算著,要是對方是友好的,那還好說;要是有敵意,以現在避難所的防禦,未必能擋住。他從儲物閣裡翻出之前剩下的原木,又扛來幾塊大石頭,開始加固避難所的大門——之前的大門隻是用原木拚的,縫隙很大,他用樹皮繩把原木綁得更緊,又在門後加了根頂門的木柱,確保大門不會被輕易撞開。
傍晚,林野去給雄鹿添食時,特意繞到南側的灌木叢旁,看了眼早上放野果的地方——野果不見了,陶片卻還在,地上多了一串小小的腳印,和早上看到的孩子腳印一模一樣。“對方收下了野果,應該是沒有惡意。”林野鬆了口氣,心裡卻還是不敢放鬆警惕。
他坐在石灶旁,看著跳動的火苗,手裡拿著那塊陶片——陶片的質地很粗糙,顯然是手工製作的,紋路簡單卻有規律,不像是隨便刻的。他突然想起霧族少年第45章提到的霧族少年)教他設陷阱時,用的藤蔓編織物,和這陶片的手工風格很像,“難道這些人和霧族有關?”
月光透過鹿皮門簾照進來,落在陶片上。林野把陶片收好,又摸了摸腰間的弓箭——不管對方是誰,是友是敵,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在這荒島上站穩腳跟。明天他要再去雨林裡看看,要是能遇到對方,也好弄清楚他們的身份;要是遇不到,就多設幾個陷阱,加固避難所,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
而那串疑似人類的腳印,不僅打破了荒島的孤寂,也讓林野意識到,這片他以為熟悉的荒島,其實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或許就藏在雨林深處,藏在那些神秘的岩石刻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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