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林野就醒了——不是被野獸的動靜吵醒，而是惦記著拴在樹下的雄鹿和它身上那張完整的鹿皮。他翻身下床，抓起石刀和昨天備好的樹皮繩，先去給雄鹿添了些新鮮蕨類，見它傷口的血已經止住，隻是走路還微微跛著，心裡鬆了口氣。
“鞣製鹿皮得趁新鮮，不然硬得跟木板似的。”林野記得霧族少年提過，獸皮要先刮淨油脂和血肉，再用草木灰水浸泡，才能變得柔軟。他先找來兩塊平整的石板，在空地上拚出一塊臨時的“鞣製台”，又去儲物閣翻出之前曬乾的皂角——這是第18章織布時收集的，搗碎了能當“肥皂”用，去油汙最管用。
他把雄鹿牽到石板旁，用樹皮繩牢牢拴住它的四肢，又拿塊獸皮墊在鹿身下，防止掙紮時磨破鹿皮。林野握著石刀，刀刃貼著鹿皮輕輕劃開一道口子——力度得拿捏好，太深會劃破皮，太淺又割不開皮肉相連的筋膜。他順著口子慢慢往下劃，從脖頸到腹部，再到四肢，刀刃劃過的地方，鹿皮漸漸和肌肉分離開來，淡紅色的血水順著石板縫隙往下滴。
刮皮是最費功夫的活。林野換了把磨得更薄的石片，一點點刮掉鹿皮內側的油脂和殘留的碎肉——這些東西不刮乾淨，鹿皮曬乾後會發臭，還容易招蟲子。他刮得很仔細，連邊角的細筋都沒放過，石片上很快積了一層油膩的白霜，他時不時就用皂角水把手洗乾淨，再接著刮。雄鹿偶爾會掙紮一下，他就停下來，拍著鹿的脖子安撫幾句，等它平靜了再繼續。
等整張鹿皮從鹿身上剝下來時，太陽已經升到半空。林野捧著鹿皮，掂量了一下——足有他半個人高，皮質厚實，毛不算長，剛好適合做獸皮衣物。他先把鹿皮泡進事先挖好的土坑裡，坑裡倒了草木灰和熱水，攪拌出渾濁的灰水——草木灰的堿性能軟化獸皮的纖維，還能去除腥味。“得泡夠一天一夜，讓灰水滲進皮裡。”他用石頭把鹿皮壓在坑底，防止浮起來。
泡皮的間隙，林野沒閒著。他把剝下來的鹿肉切成大塊，一部分掛在屋簷下晾曬延續第44章儲存乾肉的做法），一部分切成薄片，用鹽巴第10章地穴窩棚附近找到的鹽晶）醃起來——鹽不多，得省著用，隻夠醃最肥的那幾塊。剩下的鹿骨和內臟，他埋在避難所周圍的土裡，既能當肥料，又能防止引來野獸。
傍晚的時候，林野去翻了翻泡在灰水裡的鹿皮——用手一摸，皮質已經軟了不少，之前硬邦邦的邊緣也變得有彈性。他把鹿皮撈出來，擰乾水分，又用清水反複衝洗了三遍，直到摸不到滑膩的草木灰，才把鹿皮攤在石板上，用木槌反複敲打。“霧族少年說，敲打能讓皮纖維更鬆散。”他一邊敲，一邊觀察鹿皮的變化，直到皮質變得柔軟，像之前撿到的脫落鹿皮那樣，才停下手。
接下來是“揉皮”——這是最累的一步。林野把鹿皮鋪在地上，撒上些乾燥的草木灰，然後蹲下身，用手掌反複揉搓鹿皮的每一寸地方。從邊緣到中間，從正麵到反麵，掌心搓得發燙，手指也酸得發麻，他就換個姿勢，用胳膊肘壓著揉。揉到一半，他想起第18章織布時剩下的樹皮纖維，拿來搓成細繩，把鹿皮的四個角拴在樹上，繃緊了再揉——這樣能揉得更均勻，還省力氣。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鹿皮終於鞣製好了。林野把鹿皮取下來，抖掉上麵的草木灰，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沒有半點腥味，隻有淡淡的草木香。他把鹿皮鋪在草床上，用手摸了摸，又軟又韌，比之前用樹皮纖維織的布舒服多了。“終於能有件像樣的衣服了。”他心裡一陣歡喜，之前穿的樹皮衣又硬又紮，遇到雨天還會滲水，這鹿皮衣剛好能解決這些麻煩。
第二天一早，林野就開始裁剪鹿皮。他用石刀在鹿皮上畫出大致的輪廓——上身是簡單的背心樣式，下身是及膝的短褲，袖口和褲腳留得寬些，方便活動。裁剪的時候，他特意避開了鹿皮上有破損的地方，把完好的部分留出來做衣服主體，邊角料則剪成細條，用來縫補和係扣。
縫鹿皮用的線，是他用鹿筋做的。他把曬乾的鹿筋泡軟，撕成細條，再用兩根鹿筋條擰在一起，做成又粗又韌的線。針則是用磨尖的獸骨做的——第14章狩獵野兔時留下的兔骨，被他磨成了細針，剛好能穿鹿筋線。他拿著骨針，小心翼翼地把鹿皮的邊緣對齊，一針一線地縫起來，每縫幾針就扯一扯，確保線縫得緊實，不會開線。
中午的時候，兩件鹿皮衣物終於做好了。林野穿上鹿皮背心和短褲，走到泉眼旁的水邊照了照——背心剛好遮住胸口和後背，短褲到膝蓋，既不會影響行動，又能擋住蚊蟲叮咬。他活動了一下胳膊腿，鹿皮柔軟又貼身，比樹皮衣舒服太多了，連之前被樹枝刮破的皮膚，也被鹿皮護住了。
剩下的鹿皮邊角料，林野也沒浪費。他把小塊的鹿皮剪成圓形，縫成一個個小袋子，用來裝鹽巴和草藥；長條的鹿皮則擰成繩子，比樹皮繩更結實，能用來拴獵物，也能綁木矛；最細的鹿皮條，他用來給弓箭做了個箭囊——之前的箭都是隨便插在腰上，容易掉，有了箭囊，就能把箭整齊地裝起來，打獵時也方便取用。
傍晚，林野把鞣製好的鹿皮剩下的部分，鋪在避難所的門框上，做成了新的門簾——之前的獸皮門簾太小，擋不住風，這鹿皮門簾又大又厚，既能擋風，又能隔絕外麵的寒氣。他站在避難所裡，看著身上的鹿皮衣、腰間的鹿皮箭囊、門框上的鹿皮門簾，還有拴在樹下精神越來越好的雄鹿，心裡滿是踏實。
他摸了摸鹿皮背心，又看了眼屋簷下晾曬的鹿肉乾，突然想起第45章布陷阱時的緊張——那時還擔心旱季來了沒食物，現在有了鹿肉，有了鹿皮做的衣物和工具，就算旱季真的來了，也不用怕了。隻是他心裡還有個惦記：昨天在坑邊看到的鹿蹄印，說明附近有鹿群，要是能再捕到幾隻，就能多鞣製些鹿皮，說不定還能給以後可能遇到的人留些用。
月光透過鹿皮門簾照進來，落在地上的鹿皮條上。林野坐在石灶旁，喝著熱水，手裡把玩著用鹿皮做的小袋子，心裡盤算著：明天去東側加陷阱的時候，順便找找鹿群的蹤跡，要是能找到鹿群的棲息地，以後的食物和獸皮就更不愁了。而這張鹿皮，不僅是他活下去的保障，更是他在荒島上一點點改善生活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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