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林野就背著裝著禮物的鹿皮袋出了門——袋裡裝著曬乾的野果、小塊鞣製好的鹿皮,還有幾片新鮮的蕨類,都是他精心挑選的示好之物。雄鹿被他拴在屋簷下,見他背上弓箭,竟主動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送彆,林野拍了拍它的脖子,順著昨天記下的腳印方向,快步往樹林深處走。
昨夜的露水還沾在草葉上,打濕了他的鹿皮褲腳,卻沒影響他的腳步。他走得很穩,眼睛盯著地麵——人類腳印和爪印還清晰地留在落葉上,隻是比今早更淡了些,順著腳印往前,很快就到了昨天看到的樹林儘頭。
穿過最後一排樹木,林野頓住了腳——前方空地上,果然有個臨時營地!營地不大,約莫半個避難所大小,中間挖了個土灶,灶裡還留著昨晚的木炭,旁邊散落著幾塊陶片,和第48章發現的一模一樣。營地四周,用樹枝和藤蔓搭了幾個簡易的窩棚,窩棚很低,隻能容人彎腰進去,棚頂蓋著乾枯的茅草,邊緣還掛著些風乾的野果和獸骨。
“沒人?”林野心裡嘀咕,慢慢靠近營地,耳朵豎得筆直,沒聽見任何動靜。他繞著營地走了一圈,發現窩棚裡空蕩蕩的,隻鋪著些乾草,草上還留著溫熱的痕跡,顯然主人離開沒多久。營地角落,堆著幾捆新鮮的藤蔓和樹枝,旁邊放著個用植物編織的籃子,籃子裡裝著些綠色的葉子——正是昨天少年身邊那隻小動物爪子上沾的那種葉子,汁液的香味和記憶裡分毫不差。
最讓林野在意的,是營地中央的一塊石頭。石頭被磨得很光滑,上麵刻著幾道簡單的紋路——一道弧線,下麵畫著三個小圓圈,和第16章、第43章發現的岩石刻痕風格相似,隻是更簡單些。“果然和刻痕有關!”林野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刻痕,邊緣很新,像是剛刻上去沒幾天,石麵上還留著細微的鑿痕,應該是用石刀刻的。
他又在營地周圍找了找,沒發現腳印和爪印——對方像是刻意清理過痕跡,隻留下營地本身的樣子。林野走到土灶旁,撿起一塊陶片,陶片內側刻著和石頭上一樣的弧線紋路,隻是圓圈多了兩個,“這些紋路到底是什麼意思?太陽?還是某種標記?”
突然,他注意到窩棚角落的乾草堆裡,露著半截藤蔓——藤蔓上綁著個小小的獸皮袋。林野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輕輕拿起獸皮袋,打開一看,裡麵裝著幾顆紅色的野果,還有一塊小小的、打磨過的貝殼,貝殼上也刻著一道弧線,和石頭、陶片上的紋路完全一致。
“這應該是他們留下的東西。”林野把獸皮袋放回原處,又從自己的鹿皮袋裡拿出些野果,放在土灶旁,鹿皮則鋪在刻著紋路的石頭上——他不想空手而來,更不想讓對方覺得他是來窺探的。做完這些,他沒久留,慢慢退出營地,躲到不遠處的大樹後,想等主人回來,好好交流一番。
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林野終於聽見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還有小動物的“嗚嗚”聲。他趕緊屏住呼吸,探出頭悄悄看——昨天那個穿獸皮的少年,正提著個裝滿野果的籃子,從樹林裡走出來,身旁依舊跟著那隻灰褐色的小動物,小動物嘴裡叼著一根帶葉子的樹枝,蹦蹦跳跳地跟著少年。
少年走到營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顯然發現了營地的變化。他慢慢走進營地,看到土灶旁的野果和石頭上的鹿皮,眼睛猛地睜大,手裡的籃子差點掉在地上。那隻小動物也湊過去,聞了聞野果,又抬頭看了看少年,發出低低的叫聲。
少年拿起鹿皮,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又拿起一顆野果,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突然抬頭,看向林野藏身的大樹方向,大聲喊了一句——還是之前那種短促的音節,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呼喚。
林野知道躲不住了,慢慢從樹後走出來,雙手攤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少年看到他,身體緊繃起來,把小動物護在身後,手裡的籃子緊緊攥著,眼神裡滿是警惕,卻沒有像昨天那樣轉身就跑。
林野指了指土灶旁的野果,又指了指石頭上的鹿皮,慢慢往前走了兩步,嘴裡輕聲說:“我……沒有惡意,隻是來看看。”他知道對方聽不懂,但還是想表達善意。
少年沒動,隻是盯著他,過了片刻,突然從懷裡掏出個東西,扔給林野——是昨天林野放在地上的那顆野果,野果被擦得很乾淨,顯然少年一直揣在懷裡。林野接住野果,心裡一暖,趕緊從鹿皮袋裡又拿出幾顆野果,遞了過去。
這次,少年猶豫了一下,慢慢走上前,接過野果,塞進懷裡,然後拉了拉小動物的耳朵,轉身走進一個窩棚,拿出一塊編織的草墊,放在石頭旁,示意林野坐下。
林野心裡鬆了口氣,慢慢走過去坐下——這是對方接納他的信號。他看著少年和小動物,又看了看營地裡的陶片、刻痕和編織籃,心裡清楚:這個廢棄的臨時營地,不是真的廢棄,而是對方的“臨時據點”,而這些刻痕、紋路和編織物,都在訴說著他們的生活,也藏著荒島的秘密。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營地上,少年拿著野果,小口小口地吃著,小動物則趴在他腳邊,啃著樹枝上的葉子。林野沒說話,隻是靜靜坐著,偶爾拿起一塊陶片,指了指上麵的紋路,又指了指太陽——他想知道,這些紋路是不是和太陽有關,是不是和霧族的太陽崇拜第72章伏筆)有聯係。
少年看懂了他的手勢,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個弧線,下麵畫了三個小圓圈,又指了指遠處的山林,嘴裡發出“霧……穀……”的音節。
“霧穀?”林野心裡一動——第67章伏筆裡提到的刻痕指向“霧穀”,原來這裡的人也知道霧穀!他趕緊點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霧穀的方向,想表達自己知道霧穀。
少年眼睛一亮,剛想再說些什麼,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骨笛聲第61章伏筆),聲音尖銳,像是在預警。少年臉色一變,立刻站起身,拉著林野,指了指樹林深處,又指了指自己,嘴裡發出“走……走……”的音節。
林野心裡一緊,知道可能有危險來了。他跟著少年,快步往樹林外跑,小動物緊緊跟在他們身後。跑過營地時,林野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臨時營地,雖然簡陋,卻藏著太多線索,而這次的相遇,隻是揭開秘密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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