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的晨光像打翻的香檳,沿著西方石油大廈88層的外牆肆意流淌,映得整座城市仿佛都在金色的氣泡裡浮沉。阿曼德·哈默——《福布斯》雜誌剛剛用燙金字體將“美國富豪榜第三”的頭銜刻在他名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手中把玩著一支1928年的勃朗寧鋼筆,筆帽頂端鑲嵌的7.2克拉祖母綠,在初升的陽光下折射出深邃而昂貴的幽光。窗外,他的帝國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煉油廠、製藥公司、藝術品收藏……還有,芝加哥公牛隊。
他的目光投向東方,穿透三千公裡的距離,仿佛能看見芝加哥長老會醫院頂層那間特殊的套房。
芝加哥長老會醫院,頂層套房。邁克爾·喬丹躺在病床上,受傷的左腳踝被包裹在冰冷的鈦合金支架裡,像一件未完成的雕塑。百無聊賴中,他盯著電視屏幕,裡麵正播放著《ando》的預告片:施瓦辛格飾演的退役特種兵約翰·馬特裡克斯,端著60機槍在熱帶叢林中橫掃千軍,爆炸的火光映亮了他岩石般的側臉。
病房門被無聲地推開。哈默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穿著考究、沉默乾練的私人助理。助理推著一輛精致的銀色餐車。餐車上沒有食物,隻有一雙嶄新的、紅白黑配色的1984年aj1“chicago”pe。喬丹的目光瞬間被吸引。
助理小心地將球鞋遞到喬丹手邊。喬丹注意到,在鞋舌內側,用優雅的手寫體繡著一行字:ike,frots.—a.h.”
“孩子,”哈默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公牛隊現在是我的了。”他指了指喬丹打著支架的腳踝,“但你知道,真正的發動機,在這裡,在你心裡。”
喬丹摩挲著球鞋的皮質,眼神銳利。
“石先生,”哈默提到那個名字時,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重,“他特意囑咐我,給你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甚至是最好的康複環境,但有一點——”他直視喬丹的眼睛,“彆讓你提前複出。”
喬丹挑眉,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傲氣和不耐:“然後呢?”
哈默嘴角浮現出一絲老謀深算的笑意:“然後?我們要你在1986年3月,‘奇跡般’地重返賽場。”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然後,一路殺進季後賽,把波士頓花園裡那幫穿綠衣服的老家夥,打到懷疑人生!”
喬丹先是一愣,隨即咧開嘴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眼中燃起熊熊戰意:“哈默先生?我喜歡這個劇本。”
同一時間,倫敦鬆林製片廠pineoodstudios)龐大的007攝影棚內,彌漫著油漆、鋸末和創造力的混合氣息。詹姆斯·卡梅隆站在一堆布景板前,手中不再是沉重的方向盤,而是分鏡腳本。他正經曆著從卡車司機到導演的蛻變,每一步都浸透著汗水與孤注一擲的勇氣。
僅僅一年多前,1984年3月,他還駕駛著18輪大卡,在加州漫長的海岸線上奔波。白天,聖地亞哥到舊金山的凍鮪魚是他的貨物;深夜,橘郡圖書館的燈光下,他如饑似渴地抄錄著《機械設計手冊》和《光學攝影原理》上的公式與圖表。3月27日,一場突如其來的急性闌尾炎將他撂倒在急診室的折疊床上。劇痛中,他摸出隨身攜帶的圓珠筆,在輸液單的背麵,第一次清晰地勾勒出那個冰冷的、金屬質感十足的骷髏頭——那是“終結者”最初的雛形。
出院後,他做出了人生最瘋狂的決定:賣掉賴以為生的卡車,換來3000美元。這筆錢,他買了一台二手的cp16攝影機,租下洛杉磯一個僅8平米、沒有窗戶的車庫。這裡成了他的“特效實驗室”和“剪輯室”。他用剃須刀片小心翼翼地雕刻牙科石膏,做出終結者殘破的金屬麵骨;用簡陋的模型和自製炸藥,一格一格地拍攝那些在腦海中炸裂的場麵。沒有暖氣,冬天他就把顯影桶放在廚房灶台上,用湯勺攪動16毫米膠片,像是在熬製一鍋會發光的、名為“夢想”的濃湯。
1984年10月,《終結者》在加拿大多倫多一個不起眼的午夜場首映。7800美元的首日票房,微不足道,卻像一道驚雷劈開了卡梅隆沉寂的世界——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走進電影院,不是為了娛樂,而是為了在大銀幕上,親眼見證自己親手創造的名字:“ritten&directedescaeron”。那一刻,他知道,方向盤再也握不住了。
到了1985年9月,《終結者》北美票房奇跡般地累積至3800萬美元。卡梅隆把那張代表巨大成功的分紅支票,像戰利品一樣釘在車庫的牆上。第二天淩晨3點,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寂靜。聽筒裡傳來哈默沉穩而充滿誘惑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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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乾得漂亮。石先生和我看了你的作品,很欣賞。我們準備給你8000萬美元預算,拍一部東西,目標——比雷德利·斯科特的《異形》更炸!有興趣嗎?”
卡梅隆握著話筒,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知道,一個新的戰場,已經向他敞開了大門。
1985年10月30日,“superstars&super”慈善賽在洛杉磯傳奇的論壇球館theforu)拉開帷幕。這裡即將上演一場超越籃球的聚會。
鎂光燈的瀑布傾瀉而下,聚焦在場中央。邁克爾·喬丹坐在輪椅上,標誌性的公牛客場紅色熱身外套拉鏈敞開,露出裡麵的白色t恤,左腳上雪白的石膏成為最顯眼的“配飾”。他神情放鬆,甚至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推著他緩緩入場的是阿諾德·施瓦辛格。他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皮風衣,宛如從動作片中直接走出,鼓風機恰到好處地吹起衣擺,獵獵作響。他寬闊的胸膛上,彆著一枚嶄新的徽章——“oidentafis”。這是哈默幾年前成立的電影公司帝國的最新標誌,而施瓦辛格,正是其引以為傲的“00號”簽約藝人。
詹姆斯·卡梅隆沒有坐在觀眾席。他戴著那頂熟悉的洛杉磯道奇隊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眼睛,像一位潛伏的觀察者。他手中拎著那台陪他度過車庫歲月的16毫米boex攝影機。他蹲在記分台下方,鏡頭捕捉著細節。
哈默本人則站在聚光燈邊緣,西裝筆挺,銀發一絲不苟。他左胸口袋插著一朵極其醒目的黑色玫瑰——那是石鬆在後台遞給他的,稱之為“時間之花”。
石鬆站在並排的位置,雙手習慣性地背在身後,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場中。他身後半步,站著一位提著公文箱、神情專注的助理。
快門聲如同暴雨般響起。哈默、石鬆、施瓦辛格、喬丹、卡梅隆——五人同框。這一刻被定格在1985年秋天的底片上,成為財富、力量、天賦、創造力與神秘交織的曆史性瞬間。輪椅上的喬丹微微轉動身體,麵向鏡頭,仿佛在無聲宣告他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