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隻知坐而論道!”
又一個聲音從殿外傳來,行樞密院同僉李伯升,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他同樣身著鎧甲,神色激昂,
“大元朝廷早已腐朽不堪,官員貪腐,軍隊渙散,根本不是朱元璋的對手。
朱元璋勢如破竹,不出一年,必能平定江南北。
到那時,他便可集中全部兵力南下,我等將腹背受敵,如何抵擋?
依我之見,不如主動與大元聯手,共同對抗朱元璋,這樣方能保全吳地。”
“聯手大元?李將軍忘了我們是如何起兵的嗎?”
禦史大夫周仁緩步走入,他身著黑色官袍,麵容清瘦,眼神銳利,
“當年我們不堪大元苛政,揭竿而起,多少弟兄戰死沙場,才換來如今的基業。
如今卻要向大元屈膝求和,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弟兄,如何麵對天下百姓?”
周仁的話擲地有聲,殿內一時陷入沉默。
他是張士誠麾下的老臣,早年便跟隨張士誠起兵,威望甚高。
張士德沉吟片刻,說道:“周大夫所言極是,與大元聯手,確實有損聲譽。
但我們也不能貿然與朱元璋開戰,不如派遣使者前往朱元璋軍中,與其議和,約定互不侵犯,劃江而治。
這樣既能保全吳地的富庶,又能避免戰火紛飛。”
“議和?朱元璋狼子野心,豈會滿足於劃江而治?”
呂珍嗤笑一聲,“他若答應議和,不過是緩兵之計,等他鞏固了統治,必然會撕毀盟約,南下攻伐。
到那時,我們毫無防備,必敗無疑!”
“那依呂將軍之見,我等該如何是好?”張士德反問,
“難道真要傾全國之力,與朱元璋決一死戰?
如今我吳地雖富庶,但兵力遠不及朱元璋,若開戰,勝負難料,
一旦戰敗,我們多年的心血將付諸東流,百姓也將流離失所。”
“我等身為武將,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當為國捐軀,在所不辭!”
李伯升高聲說道,“更何況,朱元璋雖勢大,但我軍占據江浙富庶之地,糧草充足,城防堅固,未必不能一戰!
隻要大王下定決心,我等必將奮勇殺敵,保衛吳地!”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殿內的氣氛越來越熱烈。
有人主張主動迎戰,趁朱元璋立足未穩,先發製人;
有人主張固守待變,坐觀朱元璋與大元廝殺;
有人主張與朱元璋議和,劃江而治;
還有人主張與大元聯手,共同抗敵。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張士誠一直沉默著,手中依舊把玩著那顆鴿血紅寶石,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他聽著麾下文臣武將的爭論,心裡卻有著自己的盤算。
早年起兵,他確實是為了反抗大元的苛政,為了讓自己和百姓能有一條活路。
但隨著勢力的壯大,占據了江浙這片富庶之地,他漸漸沉溺於眼前的安逸生活。
他喜歡高郵城的繁華,喜歡王宮的富麗堂皇,喜歡錦衣玉食、聲色犬馬的日子,早已沒了當年的雄心壯誌。
他知道朱元璋勢大,也知道朱元璋野心勃勃,遲早會來攻打吳地。
但他舍不得放棄眼前的一切,不願意讓戰火毀掉他苦心經營的基業,更不願意讓自己重新回到那種提心吊膽、刀頭舔血的生活。
他也清楚麾下眾將的心思。
呂珍、李伯升等人,大多是早年跟隨他起兵的武將,勇猛善戰,卻也性格剛直,隻知一味死戰;
張士德是他的胞弟,心思縝密,善於謀劃,卻未免太過保守,隻想固守現有基業;
周仁等文臣,注重聲譽,卻缺乏應對亂世的魄力。
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算計,想要讓他們達成一致,難如登天。
“好了,都彆爭了。”
張士誠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張士誠緩緩坐直身子,將手中的寶石放在案幾上,目光掃過眾人:“朱元璋雖勢大,但短期內未必會攻打我吳地。
平江三城,城防堅固,糧草充足,隻需派一員大將前往鎮守,加強防務即可。
至於與大元聯手,或是與朱元璋議和,都暫且不必提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如今我吳地富庶,百姓安居樂業,這是我們多年心血換來的。
當務之急,是休養生息,積蓄力量。
傳令下去,各地守軍加強戒備,嚴陣以待,但不可主動挑起戰端。
同時,鼓勵農桑,發展鹽業和漕運,增加國庫收入。待時機成熟,我們再做打算。”
“大王,這……”呂珍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張士誠抬手製止了。
“本王心意已決,不必多言。”
張士誠的語氣帶著一絲不耐煩,他重新斜倚在軟榻上,拿起案幾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投向殿外。
殿外,陽光正好,庭院裡的奇花異草開得正豔,噴泉依舊汩汩作響。
高郵城的繁華依舊吳王宮的安逸依舊。
張士誠看著這一切,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
望著呂珍的不甘心,他也鬆了口氣。
讓他可以前去鎮江對峙,小範圍摩擦可以,不要讓局勢無法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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