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
山魈的吼聲由遠及近,帶著劫後餘生的狂喜和無法掩飾的驚惶。他那龐大的身影撞開雨幕,踉蹌著衝到近前,手中的手槍還冒著微弱的青煙。他看到泥漿中阿萊的屍體,又看到我肋部滲出的血跡,瞳孔猛地一縮。
“你受傷了!”
他試圖伸手扶我,動作卻帶著一絲猶豫和不易察覺的恐懼。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阿萊那張被雨水衝刷得越發清晰的臉,又猛地移開,仿佛被燙到了一般。顯然,他也認出來了。
“我沒事!”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部生疼,卻也強行壓下了身體深處翻湧的眩暈感。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我咬著牙,左手撐住泥濘的地麵,右手猛地發力!
“噗嗤!”
傘兵刀帶著一股粘稠的血漿和碎肉,從阿萊的咽喉中拔了出來。刀身上,暗紅的血液混合著泥水,順著三道深深的血槽迅速流淌。
“夜鶯!墨龍怎麼樣?”
我掙紮著站起身,肋部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搖晃了一下,被山魈一把扶住。我甩開他的手,目光急切地掃向窩棚方向。
“死不了!
骨頭斷了,插板碎了,內腑震蕩,但命硬得很!”
夜鶯的聲音從窩棚門口傳來,帶著強忍痛楚的嘶啞和一種如釋重負的疲憊。他單臂扶著門框,半個身子探出來,肩頭的傷口再次被鮮血染紅,顯然剛才的劇烈動作又崩裂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眼神複雜地閃了閃,隨即又看向懸崖上方,
“那上麵……”
“解決了。”
我打斷他,聲音沒有任何波瀾,隻有一種透支後的沙啞和冰冷。我彎腰,忍著肋部的劇痛,動作粗魯地在阿萊那沾滿血泥的屍體上快速摸索。
指尖掠過冰冷僵硬的皮膚,破碎潮濕的衣物……沒有文件,沒有地圖,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或意圖的東西。隻有……
我的手在觸碰到他頸部時停住了。指尖勾住了一根堅韌的、浸透了血水的皮質細繩。用力一扯!
一枚吊墜被我從他頸間扯了下來。樣式古樸粗糙,像是某種動物的牙齒或是骨頭,被磨得光滑,邊緣還帶著細微的毛刺。
奇怪的是,這枚獸牙吊墜的中央,竟然被小心翼翼地鑲嵌進了一個小小的、幾乎被血汙完全覆蓋的金屬徽章。
暴雨瘋狂地衝刷著它。
我下意識地用沾滿泥血的手指,用力抹去那徽章表麵的汙垢。
一道慘白的閃電再次撕裂昏暗的天幕!
刺目的電光下,那枚徽章的輪廓清晰無比地烙印在我的視網膜上——
一隻鋼鐵鑄就的利爪,緊緊扣住一道象征著閃電的抽象符號!背景是深藍色的盾形輪廓!
這個徽章……這個圖案……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刻進了骨子裡!它無數次出現在我們的臂章上,出現在我們的裝備上,出現在我們每一次行動的簡報文件上!
這是……我們自己的部隊徽章!屬於我們這支特種部隊的、獨一無二的標誌!它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會鑲嵌在這個複仇的瘋子、這個三年前就該消失的孩子的貼身吊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