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偏殿張燈結彩,一掃往日肅殺,空氣中彌漫著脂粉香與隱隱的暗流湧動。始皇端坐主位,目光如炬。階下,丞相李斯、上卿王綰、廷尉蒙毅等重臣攜夫人恭敬侍立,身後是十數位精心妝扮、氣質各異的妙齡貴女。環肥燕瘦,或嫻靜如嬌花照水,或明媚似朝陽初升,或英氣勃勃不讓須眉。一場以“選妃”為名,實則關乎權力平衡、未來布局的政治博弈悄然拉開帷幕。
始皇目光掃過眾女,威嚴中帶著一絲審視):“朕為長安君擇婦,非為私情,實為社稷。長安君身負‘祥瑞’之責,其婦須得德容兼備,才識過人,能佐君子,安內宅,明事理,知進退。今日諸卿攜女入宮,朕心甚慰。便讓諸女各展所長,朕與長安君自有考量。”他特意點明“佐君子”、“明事理”、“知進退”,暗示此婦肩負特殊使命——不僅是妻子,更是“賢內助”兼“觀察員”。
欣垂首侍立始皇身側,內心波瀾起伏):這陣仗…比選美大賽還誇張!一個個背後都是大佬,娶誰都是請尊神回家供著啊!始皇老爹,您這哪是給我找老婆,分明是給長安府安個移動監控站!)他麵上維持著恭謹溫順,目光卻快速而隱蔽地掃過場中女子,評估著風險與可能的“合作”空間。
隨後才藝展示開始,各展風華:
首先是禦史大夫馮劫之女馮媛:焚香撫琴,一曲《高山流水》意境清遠,指法精妙,儘顯世家貴女的典雅涵養。她眉目低垂,氣質沉靜如水,仿佛不沾半點塵埃。
接下來登場的是上卿王綰孫女王芷:當眾揮毫,筆走龍蛇,一幅《蘭亭集序》臨摹得形神兼備,引來一片讚歎。她舉止端莊,笑容溫婉,是長輩眼中最標準的“賢婦”模板。
下一位是少府屬官之女:擺開珍瓏棋局,與宮中棋待詔對弈,落子如飛,思路縝密,展現出不凡的智計。她眼神銳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爭勝之心。
第二組歌舞才藝組:
由宗室女嬴華:一曲楚地《九歌》舞姿曼妙,水袖翩躚,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豔驚四座。她熱情如火,仿佛要將整個殿堂點燃。
隨後太樂令之女:歌聲清越,如黃鶯出穀,一曲《鹿鳴》唱得情真意切,感染力極強。她笑容甜美,親和力十足。
第三組飽讀詩書組:
博士仆射周青臣之女周蕙:引經據典,侃侃而談儒家仁政之道,言辭犀利,邏輯清晰,頗有女學士風範。她神情嚴肅,目光灼灼,顯然對政事有濃厚興趣。
廷尉蒙毅侄女蒙嫣也不甘落後:雖未高談闊論,但始皇問及法家典籍與秦律精要時,她對答如流,見解獨到,展現出深厚的家學功底和冷靜務實的思維。她氣質清冷,眼神沉靜,如深潭古井。
第四組巾幗英姿組:
依次是前將軍已故)孫女項薇:一身勁裝,當場演示劍舞,身姿矯健,劍光霍霍,英氣逼人。她眉宇間帶著將門虎女的傲氣與爽朗。
內史郡守之女:雖未舞刀弄槍,但談論起農桑水利、城防工事竟頭頭是道,顯然常隨父兄理事,有實操經驗。她舉止大方,透著乾練。
欣內心飛速盤算):
馮媛、王芷:典型的世家淑女,背景深厚,但過於循規蹈矩,恐怕是始皇最中意的“標準答案”——好控製,懂規矩,能完美執行“監視”任務。但和她們生活,怕是相敬如“冰”,毫無共同語言。
嬴華、太樂令之女:美則美矣,但鋒芒太露或過於天真,在波譎雲詭的長安君府,隻怕是禍非福,也難當“賢內助”之責。
周蕙:學問是好,但滿口仁義道德,和自己這搞“奇技淫巧”的絕對三觀不合,娶回去天天辯論治國理念嗎?累死!
項薇:英姿颯爽,看著痛快!但將門之後,背景敏感,始皇能放心讓手握“祥瑞”的兒子和兵家聯姻?風險太高。
內史郡守之女:務實能乾,懂實務,這點很加分!但背景稍弱,未必能鎮住長安君府未來的複雜局麵。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蒙嫣身上:
背景:蒙氏家族,大秦頂級將門蒙恬、蒙毅),深得始皇信任,地位尊崇又非外戚如楚係),是始皇能接受的聯姻對象。蒙毅就在現場,態度至關重要。
才學方麵:精通法家典籍和秦律,務實理性,思維清晰。這和自己要搞的“技術改革”、“製度建設”有潛在的契合點至少不會像儒家才女那樣強烈反對)。
性格方麵:氣質沉靜,眼神聰慧而不外露,顯得穩重內斂,有主見但不張揚。這種性格,既能履行始皇期待的“規勸”、“穩定內宅”之責,又可能具備一定的包容性和理解力對“異常”的接受度或許更高?)。
風險與機遇:蒙家立場相對中立目前未卷入扶蘇、胡亥之爭),蒙嫣本人看起來也不是狂熱的政治投機者。若能建立一定信任,或許能化“監視”為某種程度的“合作”或“理解”?至少溝通起來不會太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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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欣暗自權衡時,大臣們也開始了微妙的“推薦”:
李斯對始皇低聲):“陛下,馮媛小姐琴藝超絕,性情溫婉,持家有道;王芷小姐書藝精湛,端莊賢淑,皆是長安君良配。尤其王家,世代忠良…”(推薦傳統賢婦,強調可控性)
王綰微笑附和):“老臣孫女芷兒,性情最是柔順知禮。”(自薦,穩字當頭)
蒙毅沉穩開口,目光掃過侄女蒙嫣):“陛下,長安君所行之事,新法迭出,關乎國計民生,其府邸運作,亦需嚴謹法度。臣觀諸淑女,蒙嫣自幼習律,明法度,知權衡,性情沉穩,或能於內宅襄助長安君,使其行事不逾矩,更合朝廷法度。”(精準定位,將蒙嫣的“法家素養”與欣的“祥瑞創新”需求掛鉤,強調“合規”與“輔助治理”功能!)
蒙毅的話,如同點睛之筆,瞬間拔高了蒙嫣的競爭力!在始皇心中,一個懂法度、能理性規勸欣“不逾矩”的兒媳婦,遠比隻會琴棋書畫的賢婦有價值得多!
始皇目光在蒙嫣、馮媛、王芷三人身上逡巡,最終定格在蒙嫣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深意):蒙毅的提議正中下懷。蒙家忠誠可靠,蒙嫣本人展現出的冷靜、理性和對法度的精通,正是他心目中理想的“規勸者”和“穩定器”。既能完成監視任務,又能以其務實特質,或許真能“襄助”而非“掣肘”欣的“祥瑞”事業?更重要的是,蒙家立場超然,不會輕易卷入皇子紛爭。
始皇緩緩開口,一錘定音):“蒙卿所言甚是。長安君府,新法初行,確需明法度、知進退之人主持中饋,規勸輔佐。蒙嫣,才識兼備,性行淑均,深諳律法精髓,堪為長安君良配!”
他轉向欣,語氣不容置疑:“欣兒,朕觀蒙嫣,沉穩有度,與你正相宜。朕便為你二人賜婚!擇吉日完婚!”
蒙嫣在眾人或羨慕、或了然、或深思的目光中,恭敬出列,盈盈下拜:“臣女蒙嫣,謝陛下隆恩!”聲音清冷平穩,聽不出太多情緒。欣也立刻收斂心神,做出欣喜強裝的)感激狀:“兒臣謝父皇!父皇聖明!”
各方反應:
蒙毅:麵色平靜,眼底深處卻有一絲如釋重負和深遠的考量。這步棋,成了。
李斯、王綰:略感失落,但始皇心意已決,隻能恭賀。
其他貴女及家族:心思各異,羨慕有之,嫉妒有之,暗自慶幸如周蕙、項薇家族覺得未必是好事)亦有之。
胡亥角落冷笑):“蒙家?哼,我那好弟弟倒是會挑靠山!不過…蒙家又能護你幾時?”
徐福撚須微笑):“蒙氏女…此女性情剛毅冷靜,不好糊弄啊。看來去長安‘參詳’,又添了幾分趣味難度)。”
公子欣他成功“選擇”了一個相對理想的“監軍夫人”——背景夠硬能擋明槍暗箭,性格冷靜能溝通也許),懂法務實或許能理解他的“技術改革”。但挑戰同樣巨大:如何與這位精明理性的法家貴女相處?如何在她的“規勸”和“法度”下繼續自己的計劃?如何將潛在的“監視者”轉化為可能的“同盟者”或至少是“理解者”?洞房花燭夜,恐怕就是新一輪智鬥的開始。帶著這位“始皇欽定、法度化身”的夫人回長安,欣的鋼絲繩,走得更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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