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眼睛一亮:“精鹽若能普及,單是稅利便不可小覷。隻是如何定價?太高則百姓負擔不起,太低則國庫無收。”
“以成本加三成利即可。”贏欣道,“官府統購池鹽,集中提純,再由各地市令分銷,嚴禁私鹽。如此百姓得實惠,國庫有進項,兩全其美。”
嬴政忽然笑了:“你說的這些,都與民生相關。可阿房宮要修,朕的驪山陵要建,秦軍甲胄要換鐵製,這些都需海量錢財。光靠精鹽與農耕,怕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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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需興商。”贏欣語氣鏗鏘,“兒臣以為,當規範商稅,明碼課稅,杜絕官吏盤剝;再簡化通關文牒,讓商旅往來無阻。民間藝人說書唱曲、織錦作畫者,皆可登記入冊,技藝出眾者由樂府授爵,既豐富市井,又能吸引商旅消費。”
“商人逐利,若放縱其發展,恐與農爭利。”馮去疾憂心道,“商多農少,國之根基不穩。”
“非也。”贏欣搖頭,“農為衣食之源,商為流通之脈。若農夫種出的粟米、織出的布帛能通過商人賣到四方,價錢更高,農夫自會更勤力。官府隻需定好商稅,禁囤積居奇,便不會傷農。
兒臣在定遠試過,允許商人自由貿易後,工坊鐵器、農戶糧食皆能快速周轉,商稅反增了五成。”
嬴政聽得入神,忽然問道:“你說的這些法子,誰能替你推行?西征你要親往,關內之事,總不能全憑朝臣空議。”
贏欣早有準備,躬身道:“兒臣舉薦三人——蒙嫣熟悉軍務與工坊管理,芍藥精於農桑與百工技藝,呂雉長於算計,能掌商稅與市易。
兒臣願從定遠抽調百餘名熟手,交由三人統領,分彆掌管工坊技藝推廣、農桑養殖改良、商稅市易規範。”
“呂雉?”李斯一愣,“那不是沛縣呂家的女兒?聽說她隨劉邦匿於芒碭山,怎會為我大秦效力?”
“昨日已派密使去見劉邦,呂雉之兄呂澤願為質入鹹陽,呂雉已歸秦,被兒臣收為側妃,以贖己之罪。”贏欣道,“此女心思縝密,算賬分毫不差,在沛縣時便幫呂家打理商鋪,井井有條。若能用得好,是把好手。”
蒙恬有些遲疑:“蒙嫣是臣的女兒,讓她掌工坊,臣無異議。但芍藥是宮女出身,呂雉是叛臣之婦,讓她們掌實權,恐朝臣不服。”
“朕的朝堂,隻看能耐,不論出身。”嬴政打斷他,目光銳利,“蒙嫣、芍藥、呂雉,三人各領一職,賜‘內治丞’印,可調動郡縣人力,征用工坊物料。但需設監督官——朕命禦史大夫府選派十名繡衣禦史,分駐三地,每月核查賬目,錢材入庫數目,需月月呈報朕前。”
他頓了頓,看向贏欣:“你說要從定遠調人?調多少?何時到?”
“調百工五十人,農桑能手三十人,商稅文吏二十人,共計百人。”贏欣道,“他們熟悉暖炕、曲轅犁的打造之法,也懂商稅登記之術。半月內便可抵達鹹陽,交由三位內治丞調度。”
馮去疾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若要大規模推廣暖炕、曲轅犁,需動用民夫燒製磚瓦、鍛造鐵器,會不會耽誤春耕?”
“可先在關中試點,再逐步推廣。”贏欣道,“暖炕先在北地郡、上郡的邊民中推行,那裡冬日最苦;曲轅犁優先給關中農戶,讓他們春耕時先用起來,見了實效,其餘郡縣自會效仿。至於民夫,可征調六國餘孽中的壯年男子,許他們以勞贖罪,一舉兩得。”
李斯補充道:“商稅新律需儘快擬定,明確定商鋪等級、課稅比例,避免官吏隨意勒索。臣建議先在鹹陽、洛陽、臨淄三市試行,三月後再推行全國。”
嬴政看著殿內眾人各抒己見,臉上漸漸露出笑意。他忽然站起身,走到殿中那幅巨大的秦地輿圖前,指尖從隴西劃過關中,再點向楚地、齊地:“五年之內,朕要看到——六國餘孽儘除,劉邦之流或歸降或剿滅;暖炕火爐遍及北地,曲轅犁讓關中畝產再增三成;精鹽行銷天下,商稅充盈國庫。”
他轉過身,目光如炬:“國庫有了錢,便先修阿房宮前殿,建驪山陵地宮;再給秦軍換鐵甲、造強弩,讓我大秦銳士無堅不摧!蒙嫣三人每月上交的錢材,一半入國庫,一半專款專用,作為西征的後備軍需。”
贏欣躬身領命:“兒臣定會讓三位內治丞恪儘職守,不負父皇所托。”
“好。”嬴政重重點頭,“西征有蒙恬、韓信,內治有蒙嫣、芍藥、呂雉,再加上李相統籌糧草,馮相穩定郡縣,贏欣你居中協調——五年之後,朕要看到一個內外皆固、四海歸心的大秦。那時西域已定,關內富足,朕再與你們議一議,這玄鳥旗,能不能插得更遠。”
晨光穿透窗欞,將禦座前的空白竹簡照得透亮。李斯提筆蘸墨,準備將這內治五年計一一記下,筆尖落在竹簡上的刹那,仿佛能聽見關內千萬農戶春耕的犁聲、工坊鐵器的鍛打聲、商旅往來的車馬聲,正與西域的駝鈴聲遙遙相應,織成一曲大秦盛世的序曲。
蒙恬按著腰間佩劍,忽然覺得昨日議西征時的熱血尚未冷卻,今日議內治的沉穩又湧上心頭——原來這帝國的根基,既要靠金戈鐵馬開拓,更要靠暖炕火爐、粟米桑麻,一寸寸焐熱,一寸寸築牢。
贏欣望著禦座上的父皇,忽然明白“內治五年計”與“西征五年計”原是一枚錢幣的兩麵,一麵是玄鳥旗的張揚,一麵是桑麻田的厚重,合在一起,才是大秦真正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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