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跟在女射手阿爾莎身後,離開了那棵作為“根須守望者”心臟的巨大古樹,重新回到了地麵。空氣中彌漫的濕潤氣息和無處不在的低語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仿佛整片森林都在注視著他這個新來的“變量”。
阿爾莎的腳步輕盈而迅捷,她對這片林地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紋,總能巧妙地避開那些看似無害實則危險的植物和隱藏的沼澤。林奇集中精神,艱難地跟上她的速度,同時不斷感知著周圍環境,左臂的微光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他們沒有返回那個湖畔村落,而是轉向了森林更深處,朝著與星辰羅盤指引的東南方略有偏差的北部方向前進。
一路上,阿爾莎沉默寡言,隻是偶爾會用簡潔的詞語提醒林奇注意腳下或者某個方向的危險氣息。她的警惕從未放鬆,仿佛一頭在領地上巡邏的母豹。
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周圍的景象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樹木依舊高大,但枝葉的顏色變得暗沉,甚至有些發黑,仿佛蒙上了一層無形的灰燼。空氣中那股清新的草木香氣逐漸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微弱甜腥的腐敗氣味所取代。森林的低語聲在這裡也變得扭曲,夾雜著更多痛苦的呻吟和混亂的嘶嘶聲。
“快到了。”阿爾莎終於開口,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明顯的厭惡,“前麵就是‘腐化林地’的邊緣。異常就是從那裡開始擴散的。”
她停下腳步,示意林奇躲到一棵巨大蕨類植物的後麵,然後自己如同靈貓般悄無聲息地攀上附近一棵歪脖子樹,從高處向前眺望。
林奇也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向前望去。
前方的林地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景象。地麵的苔蘚不再是鮮活的翠綠或絨白,而是變成了病態的灰綠色,表麵覆蓋著一層黏糊糊的、仿佛石油般的暗色油汙。許多植物的葉片邊緣出現了不自然的焦黑和卷曲,甚至有些樹木的樹乾上生長出了某種…閃爍著微弱金屬光澤的、如同電路板紋路般的詭異菌斑!
空氣中那股甜腥的腐敗味更加濃重,吸入肺中帶著隱隱的刺痛感。這裡的靈能波動也變得極其混亂和…具有侵略性,不斷試圖侵蝕林奇的意識屏障。
“看那裡。”阿爾莎從樹上滑下,指向腐化林地深處的一個方向。
林奇順著她指的方向凝神望去。在那些病變的樹木之間,隱約可以看到一些…非自然的構造物!
那是一些大約半人高的、由某種暗灰色金屬和粗糙晶體構成的棱柱形裝置。它們如同墓碑般零星地散布在林地中,表麵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和菌斑,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但仔細看就能發現其規整的幾何形狀絕非自然造物。這些裝置的頂端,鑲嵌著一塊不斷緩慢旋轉的、散發著微弱幽藍色光芒的晶體,正無聲地汲取著周圍環境中那混亂的靈能!
而在這些裝置的周圍,地麵腐化的程度明顯更加嚴重,甚至有些地方的土壤變成了詭異的紫黑色,並且微微起伏鼓脹,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下麵蠕動。
“是‘靜滯菌株’…”阿爾莎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恨意,“‘軸心’的低階環境改造裝置之一。它們像種子一樣被播撒,緩慢地釋放靜滯能量,汙染地脈,扭曲靈能,將充滿生機的土地轉化為適合它們存在的‘死土’!它們在為更高級的據點鋪路!”
林奇心中凜然。這就是“軸心”的侵蝕方式?如此隱蔽而惡毒!
“你們沒有嘗試摧毀它們嗎?”林奇問道。
“試過。”阿爾莎的臉色陰沉下來,“但它們周圍有強大的靜滯力場保護,我們的武器很難快速生效。而且,一旦試圖靠近或攻擊,就會驚動…”她的話音未落——
嗖!嗖!嗖!
幾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突然從腐化林地深處響起!
數道快如閃電的、近乎透明的陰影猛地從幾棵病樹的後麵竄出,直撲兩人所在的位置!
林奇瞳孔一縮,左臂瞬間抬起!但阿爾莎的反應更快!
她仿佛早已預料到,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向後一仰,同時手中的木質長弓不知何時已經拉開!
嘣!嘣!嘣!
三聲幾乎連成一聲的弓弦震響!三枚箭矢後發先至,精準地命中那三道陰影的前端!
沒有撞擊聲,隻有輕微的“噗嗤”聲。箭矢的箭頭在命中目標瞬間爆開,釋放出大團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綠色煙霧,瞬間將那三道陰影籠罩!
陰影的速度驟然減緩,發出尖銳的、仿佛金屬刮擦般的嘶鳴,顯露出了形態——那是三隻大約獵犬大小、通體覆蓋著暗綠色角質甲殼、有著鋒利爪牙和一條蠍子般毒刺的怪異生物!它們的甲殼上同樣有著那種電路板般的詭異紋路,複眼閃爍著冰冷的紅光!
它們被綠色煙霧籠罩後,動作變得遲滯而混亂,仿佛失去了方向感,開始互相撕咬攻擊!
“是‘腐化獵犬’!靜滯菌株的守護爪牙!”阿爾莎快速說道,眼神銳利,“它們的視覺和感知依賴靈能,煙霧能乾擾它們!但效果不會持續很久!我們必須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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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再次被打斷!
嗡——!!!
一聲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嗡鳴聲猛地從林地深處傳來!伴隨著嗡鳴,一股強大的、冰冷的靜滯力場如同潮水般擴散開來!
阿爾莎釋放的綠色煙霧瞬間被這股力場驅散、湮滅!那三隻腐化獵犬猛地甩了甩頭,複眼再次鎖定了兩人,發出更加狂暴的嘶鳴,猛撲過來!
同時,周圍那些靜滯菌株頂端的幽藍晶體旋轉速度驟然加快,散發出更強烈的光芒和力場!地麵那些紫黑色的鼓包猛地裂開,鑽出更多隻形態相似的腐化獵犬!甚至還有一些…由扭曲的藤蔓和腐爛木材構成的、行動遲緩卻散發著惡臭的樹人狀怪物!
它們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
“糟糕!驚動‘母株’了!”阿爾莎臉色一變,瞬間抽出三枚箭矢同時搭在弓上,“準備戰鬥!它們數量很多!”
林奇眼中厲色一閃,不再保留!左臂暗銀紋路瞬間熾亮!灰白色的能量如同沸騰的岩漿般奔湧而出!
麵對蜂擁而至的怪物,他沒有選擇防禦,而是主動出擊!
他向前猛踏一步,左拳狠狠砸向地麵!
轟!
一股混合著“靜滯”與“燃燒”特性的灰白能量洪流猛地注入地下,然後如同爆炸的根係般向前方扇形區域猛烈爆發!
哢嚓!哢嚓!哢嚓!
衝在最前麵的幾隻腐化獵犬和樹人怪物,被從地麵爆發的能量瞬間擊中!它們的動作猛地一滯,體表瞬間覆蓋上粗糙的灰白色晶殼,隨即晶殼內部迸發出赤紅的裂痕,從內而外劇烈燃燒、崩碎!
一擊之下,清空了一小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