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顛簸和撕裂感如同永無止境的噩夢,持續撕扯著林奇的意識。他感覺自己像是一粒被投入超維度風暴中的塵埃,在無數破碎的時空碎片和狂暴的能量亂流中瘋狂旋轉、碰撞,每一次撞擊都幾乎要將他的靈魂震散。
左臂的混沌能量在極致的壓力下變得異常狂暴,卻又被那一點“初始之光”的印記死死約束在崩潰的邊緣,帶來一種冰火交織、撕裂與重塑並存的極致痛苦。他死死咬著牙,憑借殘存的意誌力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感知著周圍環境的劇變。
這一次的躍遷,與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它並非通過穩定的通道,更像是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強行“拋擲”過了一層又一層脆弱且混亂的維度隔膜。他仿佛能“聽”到維度壁壘破碎的尖銳嘶鳴,能“看”到無數光怪陸離、轉瞬即逝的世界殘影——燃燒的都市、冰封的星骸、扭曲的生物巨構、以及純粹由幾何光影構成的虛無之地……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仿佛隻是一瞬。
所有的混亂和噪音驟然消失。
一種絕對的、令人心悸的寂靜,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感官。
砰!砰!砰!
沉重的撞擊聲和金屬扭曲的呻吟將林奇拉回現實。他發現自己摔落在一片冰冷、光滑、卻並非金屬的奇異材質地麵上。空氣不再汙濁,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混合了臭氧、塵埃和某種…虛無感的味道。光線昏暗,來源不明,均勻地灑落下來,沒有明顯的陰影。
他掙紮著撐起身體,劇烈的眩暈感和左臂的刺痛讓他幾乎再次摔倒。
“七號?艾拉?”他嘶啞地喊道,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異常突兀。
“在這裡。”七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帶著壓抑的痛苦和警惕。他正艱難地將自己從一堆變形的金屬殘骸中掙脫出來——那似乎是據點核心區最後的一點碎片。艾拉的生命艙被他死死護在身下,艙體表麵多了幾道裂紋,但指示燈依舊頑強地閃爍著微弱的綠光。
布蘭卡和另外兩名幸存的戰士也摔落在附近,正掙紮著爬起,警惕地環顧四周,臉上充滿了震驚和茫然。
他們似乎身處一個…巨大無比、空曠得令人窒息的封閉空間內。
抬頭望去,看不到穹頂,隻有一片模糊的、仿佛由凝固的灰霧構成的“天空”,無限向上延伸。左右環顧,看不到牆壁,隻有一片望不到儘頭的、同樣材質的灰白色“平原”,地麵光滑如鏡,卻絲毫不反光。遠處,稀疏地矗立著一些巨大無比的、形狀規則的幾何體——立方體、棱柱、甚至更加複雜的多麵體,它們寂靜地矗立著,如同亙古存在的墓碑,表麵沒有任何特征或入口。
這裡沒有風,沒有聲音,沒有能量流動的波動,甚至…感覺不到明確的方向感。上下左右似乎失去了意義,給人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懸浮感和迷失感。
這就是“沉默棋盤”?
與想象中戰火紛飛、規則碰撞的終極戰場截然不同。這裡隻有一片死寂的、仿佛被遺忘在時間之外的…虛無之境。
“我們…成功了?”哈克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試圖啟動探測器,但設備屏幕一片雪花,發出微弱的故障雜音,“這裡…能量讀數一片空白!空間坐標無法鎖定!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布蘭卡的金屬義眼瘋狂閃爍,掃描著周圍,最終凝重地搖頭:“不像任何已知維度…規則…很奇怪。感知被嚴重壓製。”他看向林奇,“你感覺怎麼樣?還能感應到什麼嗎?”
林奇強忍著左臂的不適和精神的疲憊,緩緩閉上眼睛,將意識沉入那片混沌的感知中。
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衝擊著他!
這裡並非真正的“空”!
空氣中彌漫著無數極其微弱、卻無比古老的…規則回響!它們並非聲音,而是一種冰冷的、凝固的、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的…維度定律的殘骸?無數種截然不同、甚至彼此衝突的物理法則、魔法規律、時空參數…如同破碎的鏡片般,被強行凍結、鑲嵌在這片空間的基底之中,構成了一種極度不穩定卻又詭異平衡的“背景板”!
他的左臂混沌能量在這裡變得異常“安靜”,仿佛被這浩瀚而沉寂的規則殘骸所震懾,那一點“初始之光”的印記則散發出微弱的暖意,幫助他抵抗著這種無處不在的規則壓製。
他嘗試延伸感知,卻如同在億萬噸的冰層下移動,艱難無比。隻能模糊地感覺到,在極遠處,那些巨大的幾何體內部,似乎隱藏著一些…微弱卻穩定的能量源?以及一些…更加冰冷、充滿敵意的靜默汙染節點?
“這裡…有很多規則的…碎片…”林奇艱難地開口,額頭滲出冷汗,“很古老…很混亂…像是…很多世界的法則…在這裡碰撞後…死去了…被凍結了…”他指向遠方那些幾何體,“那些東西裡麵…有能量…也有…危險。”
就在這時,七號突然低聲道:“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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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瞬間警惕起來,武器下意識抬起,儘管能量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