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鏽鎮的午後，暗紅色的天光透過厚重的塵埃，給混亂的街道蒙上一層不祥的色調。林奇拉緊兜帽，避開巡邏的鐵鏽幫爪牙和那些在泥濘中爭搶殘羹冷炙的流浪漢，再次來到了那條充斥著草藥與化學試劑怪味的陰暗小巷。
與上次不同，他沒有在巷口徘徊，而是徑直走向深處那個蹲在角落、麵前擺著幾個小瓶的攤主。攤主依舊裹在兜帽長袍裡，隻露出一雙渾濁而銳利的眼睛。看到林奇去而複返，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林奇沒有廢話，直接蹲下身，將疤臉給的那塊能量電池放在攤主麵前。
攤主瞥了一眼電池，又抬眼看向林奇，沙啞開口：“這次要什麼？”
“信息。”林奇的聲音低沉，“關於一個符號。”他沒有拿出徽章，而是用指尖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快速而準確地畫出了那個“滴液齒輪”的圖案。
攤主的瞳孔在兜帽的陰影下猛地收縮了一下！他身體有瞬間的僵硬，雖然很快恢複，但那股驟然繃緊的氣息沒能逃過林奇敏銳的感知。
“這東西……你從哪看到的？”攤主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警惕和……忌憚？
“下水道。襲擊者身上。”林奇言簡意賅。
攤主沉默了幾秒，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圖案，又抬眼打量林奇，似乎在權衡著什麼。最終，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快速抹去了地上的圖案，低聲道：“這東西……不吉利。沾上它，會引來‘清道夫’。”
清道夫？林奇心中一動，這個詞在公司的設施裡也出現過。他不動聲色：“它代表什麼？”
攤主猶豫了一下，指了指林奇放在地上的能量電池，又伸出兩根手指。
林奇明白這是要加價。他沒有疤臉給的額外營養膏，但剛才下水道一戰，他並非全無收獲——從那具襲擊者屍體上，他還摸到了幾顆通用步槍子彈。他默默將兩顆子彈放在電池旁邊。
攤主迅速將電池和子彈掃入懷中，身體前傾，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滲油匠’……一個老名字，幾乎沒人記得了。傳說他們是‘大崩塌’前，‘公司’下麵專門處理‘臟活’的影子。精通藥劑、毒素、還有……一些擺弄血肉的邪門技術。”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都說他們早死絕了，但他們的標記……偶爾還會出現在一些不該出現的地方，比如……處理叛徒的屍體上，或者……某些來曆不明的‘好貨’旁邊。”
滲油匠？公司的暗殺清理部門？林奇腦海中的線索開始連接。如果襲擊疤臉的是滲油匠或其相關者，那意味著鐵鏽幫內部的水遠比想象中深，甚至可能牽扯到“公司”的遺留勢力！
“鐵鏽幫和滲油匠有關？”林奇追問。
攤主猛地搖頭，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敢說！這事水太深！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似乎生怕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監聽。“年輕人，聽我一句勸，忘了這個符號，離這事遠點。知道太多，活不長。”
他的反應如此激烈，更印證了此事非同小可。
林奇沒有強求，換了個問題：“鎮上哪裡能弄到乾淨的水和安全的住處？”
攤主似乎鬆了口氣，語速快了些：“水？中心區‘水老鼠’傑克壟斷了淨水供應，價格黑得很。安全屋？哼，鐵鏽鎮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不過……東邊廢墟場有個獨眼老喬，他負責看管幾個廢棄的儲水罐，有時會偷偷賣點過濾水，價格稍低，但風險自負。住處……你要是夠膽，可以試試去‘鏽骨旅館’，那是疤臉的地盤之一，相對沒那麼亂，但得交‘保護費’。”
鏽骨旅館？林奇聽到這個名字，眉頭微不可察地一挑。是巧合，還是……
他記下這些信息，正準備起身離開，攤主卻突然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像是最後的忠告：“看你身手不錯，但在這裡……彆太顯眼。有些人，不喜歡生麵孔，尤其是不喜歡……看起來不像廢土裡長大的生麵孔。”
這話意有所指。林奇深深看了攤主一眼，點了點頭，轉身融入小巷的陰影中。
離開黑市，林奇沒有立刻前往攤主提到的任何一個地點。他需要消化剛剛得到的信息，並做出下一步計劃。
滲油匠的標記出現，意味著“公司”的陰影可能並未完全從這個世界消退，而是以更隱秘的方式存在著。鐵鏽幫內部顯然有巨大的暗流，疤臉被襲擊隻是冰山一角。自己這個外來者，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當務之急，是儘快獲得穩定的水源和落腳點，恢複體力，同時低調地收集更多情報。鏽骨旅館以“鏽骨”為名，是巧合還是暗示？值得試探。但風險同樣存在，那裡是疤臉的地盤，自己剛剛救了他，可能會被卷入更深的漩渦。
他一邊思考，一邊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穿行，試圖尋找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稍作休息。就在這時——
【警報！檢測到異常高維數據流波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波動源：非本地網絡！特征匹配度89.7——‘軸心’核心通訊協議！】
【…信息流內容：加密等級極高！嘗試解碼……遭遇未知防火牆！解碼失敗！】
【…波動持續時間：0.3秒。隨即消失。】
【…警告：該通訊並非指向載體！疑似‘軸心’係統內部或與其他‘代行者’之間的信息交互！】
【…嚴重警告：本次交互可能暴露載體大致坐標區間！】
【…最高優先級：立即隱匿！準備應對潛在追蹤！】
軸心冰冷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急促甚至是……驚懼？
林奇猛地停下腳步，背靠冰冷的牆壁，心臟驟縮！
軸心在主動與其他單位通訊？而且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其他代行者？還是……軸心背後的控製者？
更重要的是，這次通訊可能暴露了他的位置！這意味著，一直如同幽靈般跟隨他、發布任務的“萬界之軸”，其本體或其他關聯者，可能已經將目光投向了這個廢土世界！
他一直以來的猜測似乎正在被證實：自己絕非唯一的“代行者”，而整個“維度代行”計劃，背後隱藏著遠超想象的龐大體係和複雜目的！
危機感瞬間飆升到頂點！之前的公司、幽影、廢土威脅，此刻仿佛都成了次要矛盾。最大的危險，可能來自於一直被他視為生存依仗的——“軸心”本身！
必須立刻行動！
他瞬間放棄了所有原定計劃。鏽骨旅館不能去了，那裡目標太明顯。找水也必須以最快速度、最低調的方式進行。
他根據攤主的提示和軸心對城鎮結構的掃描，迅速規劃出一條通往東邊廢墟場的最隱蔽路徑。他需要儘快拿到水，然後找一個絕對無人知曉的、連軸心都可能難以輕易鎖定的地方藏起來，理清頭緒！
身影如鬼魅般在陰影中穿梭，林奇將隱匿技巧發揮到極致。左臂的鏽骨傳來沉甸甸的質感，此刻這曾經帶來力量也帶來詛咒的異物，反而成了他麵對未知威脅時唯一可以倚仗的、屬於自己的力量。
東區廢墟場的輪廓在望，巨大的廢棄儲水罐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塵埃中。
而在他身後，鐵鏽鎮喧囂的表象之下，真正的暗流，或許才剛剛開始湧動。
喜歡維度代行者請大家收藏：()維度代行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