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零五分,出租屋的15瓦台燈又開始接觸不良,燈光忽明忽暗,晃得牆皮剝落的地方像塊跳動的補丁。成彥坐在吱呀響的木椅上,手裡攥著陳導給的邀請函,指尖反複摩挲著“試音時間:本周六上午10點”的字樣——銅版紙邊緣被她摸得發毛,淺灰色音符圖案上沾了點烤串攤的孜然粒,是白天塞進口袋時蹭上的。
母親在裡屋睡得沉,呼吸輕得像羽毛,偶爾翻個身,會無意識地抓著被子一角,像抓著什麼救命的東西。成彥本來想把邀請函放進抽屜那抽屜的鎖早就壞了,她用根皮筋拴著),卻沒忍住又拿出來看——這是她十年裡收到的第一份“正經邀約”,不是粉絲帶臟字的短信,不是房東打印的催租單上麵還畫著紅叉),而是印著音符的紙,哪怕這希望像台燈的光,隨時會滅。
“周六試音得跟老王請假,還得找件乾淨衣服……上次那件白襯衫洗得發黃,不知道能不能穿。”成彥在心裡盤算,手指剛碰到抽屜的皮筋,就聽見“哐——哐——哐”的巨響,震得門板都在晃,牆皮“簌簌”掉了兩塊,落在邀請函上,像撒了把細沙。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手裡的邀請函差點滑掉,趕緊用指尖捏住。這聲音太熟悉了——去年母親借3000塊高利貸,催債的劉哥就是這麼拍門,最後把母親陪嫁的舊電視14寸的crt電視,當年花了800塊)都搬走了。她慌得站起來,把邀請函塞進枕頭底下,用手掌按了按,怕折了邊角,然後快步衝到門口,後背貼在門板上聽動靜——門板隻有5厘米厚,上次被劉哥踹裂後,房東隻貼了兩層透明膠帶,現在膠帶邊都卷了,露出裡麵發黑的朽木。
“成蘭!你個老賴!給老子開門!”門外的聲音像破鑼刮鐵,震得耳膜發疼,“欠3000塊拖三個月,利息都滾到5000了!你以為躲裡麵就能賴過去?”
成彥的後背瞬間涼透——劉哥的聲音比上次更凶,還夾雜著“嘩啦”的鐵鏈聲,應該是帶了家夥。她下意識往母親的房間門口挪,手指摳著牆皮,指甲縫裡的舊傷上周烤串時被鐵簽燙的,剛結了痂)突然裂開,滲了點血珠,她卻沒察覺,隻盯著門板上的裂縫,怕它突然散架。
“裡麵的人聾了?再不開門老子就踹了!”劉哥的聲音更狠,接著是“咚”的一聲悶響——應該是用腳踹了門板,膠帶“嘶啦”裂了道更大的口,木屑掉在成彥的拖鞋上,她趕緊往旁邊躲,腳卻踢到了門後的木墩這是她撿來墊桌子的,現在用來擋門),木墩發出“吱呀”的響,像快散架了。
“彆踹了!劉哥,錢我們會還的!”成彥的聲音有點發顫,卻儘量穩住,“我媽身體不好,經不起嚇,有什麼事跟我說!”她把木墩抵在門後,腳蹬在木墩上,後背繃得緊緊的,腰眼的舊傷上次收拾嘔吐物蹲出來的)被牽扯到,疼得她額頭冒冷汗,卻不敢鬆勁——這門板再踹兩腳,肯定得塌。
“跟你說?你個小丫頭片子能做主?”劉哥嗤笑一聲,聲音裡滿是嘲諷,“上次你媽哭著求我借錢,說給你湊‘複出費’,結果呢?錢花了,人還是個烤串的!今天要是不還錢,老子就把你們這破屋翻個底朝天,連你媽那用紅繩係的破錢包都給你拿走!”
提到母親的錢包,成彥的眼神突然變了——那錢包裡有母親和父親的照片,有關於父親的唯一線索,絕不能被拿走!她的指甲深深摳進門框,指節泛得發白,像要嵌進木頭裡,眼神像被逼到懸崖的幼獸,恐懼裡裹著點凶狠:“錢我們會還,但你不能進來,也不能碰我媽的東西!”
“喲?還敢跟老子橫?”劉哥的火氣更大了,又踹了一腳門板,這次力道更足,成彥的肩膀被震得發麻,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木墩都往後滑了半寸,“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的小明星?現在就是個滿身油煙味的打工妹,還敢談條件?信不信老子現在叫人,把你打工的那破燒烤攤砸了,讓你連烤串都沒得賣!”
成彥的心裡一緊——她不怕自己餓肚子,怕的是連累老王。那燒烤攤是老王的命根子,上個月剛修了烤爐花了300塊),要是被砸了,老王這把年紀,再去哪找活乾?她的聲音軟了點,卻沒挪開木墩:“劉哥,求你再寬限一周,我周六有個試音,通過了能拿2000塊定金,到時候先還你一部分,行不行?”
“試音?你還想當明星?”劉哥笑得更難聽,鐵鏈聲“嘩啦”響得更凶,“就你這‘劣跡藝人’,誰還敢用你?就算拿到2000塊,夠還利息嗎?老子告訴你,今天要麼還錢,要麼老子搬東西——你媽那破錢包裡要是有值錢的,說不定還能抵點債!”
裡屋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應該是母親被吵醒,碰倒了床頭櫃上的水杯。接著是母親的聲音,帶著剛醒的迷糊和慌亂:“阿彥……是不是……是不是劉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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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趕緊回頭喊:“媽,沒事!樓下有人吵架,你接著睡!”她怕母親出來看到劉哥,又會抓起酒瓶灌酒——上次劉哥來,母親喝得胃出血,住了三天院花了1200塊,還是借的)。
“沒事?騙鬼呢!”劉哥聽見母親的聲音,更囂張了,用手裡的東西應該是鐵扳手)敲著門板,“成蘭!你女兒都替你求情了,你還躲著?當年借錢的時候你說‘我女兒是明星,肯定能還’,現在怎麼不敢出來了?”
成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用力咬著下唇,沒讓它掉下來——下唇被她咬得發白,嘗到點血腥味。她想起以前當練習生時,遇到私生飯堵門,經紀人會擋在她前麵,說“有我在,彆怕”,可現在,經紀人早就跳槽去了大公司,公司把她的檔案都刪了,隻有她自己能護著母親。她的腳更用力地蹬著木墩,後背繃得更緊,舊傷的疼痛像針一樣紮著,卻還是沒讓開。
“劉哥,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我們真的沒錢。”成彥的聲音帶著哽咽,額頭上的冷汗滑進衣領,涼得她打了個哆嗦,“這利息太高了,3000塊三個月滾到5000,比國家規定的利率高好幾倍,這是非法的……”
“非法?你還敢跟老子談法律?”劉哥的聲音更凶了,扳手敲得門板“砰砰”響,“你去告啊!看警察來了幫你還是幫我!老子在這一片混了十年,還沒人敢跟我提‘非法’!”
成彥沒再說話——她知道劉哥說的是實話,城中村這地方,警察來了也隻是調解,劉哥背後有人,根本不怕。她隻能死死抵著門,聽著劉哥在門外罵罵咧咧,臟話像冰雹一樣砸過來:“老賴一家子!活該窮死!”“你女兒就算去試音,也是陪跑,誰會用劣跡藝人!”
這些話像刀子,紮得她心口發疼,可她隻能忍著——為了母親,為了母親的錢包,為了那點渺茫的試音機會。她的手指摳得更緊了,門框上的木屑嵌進指甲縫裡,和血混在一起,疼得她渾身發抖,卻還是沒鬆勁。
過了大概15分鐘,劉哥的聲音小了點,應該是罵累了:“行!老子再寬限你們三天!三天後要是還不還5000塊,老子就踹門搬東西,連你媽那破錢包都給你撕了!”接著是鐵鏈拖地的“嘩啦”聲,腳步聲越來越遠,終於聽不見了。
成彥還不敢放鬆,靠在門板上聽了半天,確定劉哥真的走了,才慢慢鬆了勁。她的肩膀又酸又麻,像灌了鉛,手指摳得生疼,指甲縫裡全是木屑和血,她抬手看了看,血珠順著指尖往下滴,落在地上,像小小的紅點。
她順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後背貼著冰涼的木頭,大口喘著氣——剛才繃得太狠,現在渾身都軟了,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裡屋的門“吱呀”開了,母親走了出來,頭發亂糟糟的,沾著點枕頭上的線頭,穿著一隻拖鞋另一隻不知道掉在哪了),走路一瘸一拐,看到成彥坐在地上,趕緊跑過來。
“阿彥!你沒事吧?是不是劉哥又欺負你了?”母親蹲下來,手抖著想去摸成彥的手,看到指甲縫裡的血,眼淚“唰”地掉下來,滴在成彥的手背上,冰涼的,“都怪媽……媽不該借錢,讓你受這種罪……”
成彥搖搖頭,勉強笑了笑,用沒受傷的手擦母親的眼淚:“媽,我沒事,就是有點累。劉哥走了,他同意寬限三天,錢我會想辦法的。”她不想讓母親看到自己的脆弱,可聲音還是有點發顫——她不知道三天去哪湊5000快,試音的定金隻有2000,還差3000。
母親沒說話,隻是把成彥的手捧在懷裡,用衣角輕輕擦指甲縫裡的血,動作輕得像怕碰碎玻璃:“阿彥,要不……我們把那錢包賣了吧?裡麵的糧票說不定能換點錢……”
“不行!”成彥趕緊打斷母親,聲音提高了點,“那是外婆給你的嫁妝,不能賣!錢我會想辦法,您彆操心了。”她知道那錢包對母親的意義,裡麵不僅有糧票,還有關於父親的秘密,絕不能賣。
母親點點頭,沒再說話,扶著成彥站起來,往房間走。成彥的目光落在牆角,剛才掉在地上的邀請函被風吹到了那裡,淺灰色的紙沾了點灰塵,邊緣還沾了顆木屑。她的腳步頓了頓,彎腰把邀請函撿起來,指尖碰到銅版紙的瞬間,想起陳導說的“你的聲音裡有光”,心裡的絕望突然少了點。
她把邀請函放在手心,看到上麵沾了點自己的血,像一顆小小的紅點,嵌在音符旁邊,像顆星星。她攥緊邀請函,指甲輕輕掐著紙——三天,她隻有三天時間,試音必須成功,不僅為了錢,更為了自己十年沒熄滅的那點火苗。
台燈的光又閃了一下,這次沒滅,昏黃的光落在邀請函上,把音符照得隱約發亮。成彥看著手裡的紙,突然覺得,這張被血沾過的邀請函,像一根真正的救命稻草,雖然細,卻能讓她在逼至牆角的沉默裡,抓住一點往上爬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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