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零三分,出租屋那盞15瓦台燈終於徹底滅了——燈座生鏽的地方滋啦響了兩下,燈泡上積的灰塵被最後一絲光映得清晰,像撒了把細鹽,接著閃了三下第一下亮得刺眼,第二下暗了半截,第三下直接黑透),像在跟成彥說“我儘力了”。成彥指尖碰了碰燈座,冰涼的金屬還帶著點餘溫,心裡忍不住吐槽:“這破燈比我還能熬,我守夜熬得眼冒金星,它倒好,撐到四點才斷氣。”
屋裡隻剩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灰蒙蒙的,照得牆皮剝落的地方像塊褪色的補丁,連地上的油漬都泛著淺灰的光。成彥坐在吱呀響的木椅上,手裡攥著那張沾了血的邀請函,指尖反複摩挲著“陳默”兩個字——紙邊被摳得發毛,淺灰色音符上的血跡乾了,變成暗褐色,像個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音符,和印的音符重合在一起。她想起昨晚抵門時,這血跡是指甲縫裂了流的,當時沒覺得疼,現在摸起來,倒覺得這血漬是“勇氣的印子”,忍不住笑了笑:“彆人的邀請函乾乾淨淨,我的沾著血,也算娛樂圈獨一份了。”
她一夜沒睡。劉哥走後,母親昏昏沉沉睡過去,卻總在夢裡嘟囔,剛開始是“錢……對不起”,後來變成“阿彥,彆簽……那合同是坑”,每說一句,眉頭就皺緊一分。成彥坐在床邊守著,每隔十分鐘就伸手摸母親的額頭——第一次摸有點涼,她把自己的外套蓋在母親身上;第二次摸溫度剛好,心裡鬆了口氣;第三次摸時,母親突然抓住她的手,力氣不大,卻攥得緊,像怕她跑了。成彥沒敢抽手,就那樣被攥著,指尖感受到母親掌心的老繭洗盤子磨的、搬箱子磨的),心裡像被針紮了,想起小時候母親也是這樣攥著她的手,過馬路時總說“阿彥跟緊媽,彆丟了”,現在倒好,換成她護著母親了。
“咚”的一聲,成彥起身時沒注意,腳踢到了門後的木墩——這木墩是她去年從樓下撿的,本來用來墊搖晃的桌子,昨晚臨時拿來擋門,現在墩子上還沾著門板的木屑。木墩滾到牆角,撞在那個缺角的搪瓷盆上,盆沿“當啷”響了一聲,在安靜的屋裡格外清楚。成彥趕緊蹲下來撿,指尖碰到木墩上的裂紋,像摸到自己心裡的疤——這裂紋是上次搬煤氣罐壓的,當時木墩差點斷了,她用繩子捆了兩圈才穩住,就像她的人生,靠“繩子”捆著才沒散。
“這木墩跟我一樣,都是打不死的小強。”成彥自嘲地笑了笑,把木墩放回桌下,剛直起身,目光就落在了衣櫃上——那麵半米高的破穿衣鏡,蓋著塊藍布,是她半年前蓋的,當時覺得“眼不見為淨,省得看自己狼狽樣”。布上沾了點油煙漬上次烤串濺的),還有幾根頭發,成彥走過去,手指捏著布角,猶豫了三秒,還是輕輕扯了下來——她想看看,現在的自己,到底還有沒有“敢去試音”的樣子。
鏡子的玻璃裂了道斜紋,從左上角到右下角,把她的影子劈成兩半,像“過去”和“現在”。鏡框是塑料的,早就發黃,右下角缺的角是搬來那天磕的,當時她還心疼了半天,現在覺得“破了才配我”。鏡子上沾著層薄灰,還有幾個手指印上次母親想照鏡子,沒擦乾淨),成彥用袖口擦了擦,指尖蹭到灰塵,像蹭到這半年的委屈。
擦乾淨後,成彥站在鏡子前,呼吸突然頓住——鏡子裡的人,頭發油膩得粘在頭皮上,劉海還沾著顆孜然粒昨晚收攤沒洗頭),額前的碎發遮著黑眼圈,眼下的烏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臉笑紋裡都卡著灰。身上穿的白襯衫,洗得發黃,袖口磨破了邊,領口的扣子鬆了線,還是三年前在舊貨市場花20塊買的,當時覺得“至少是白的,看著乾淨”,現在湊近看,才發現衣襟上還有塊洗不掉的油漬去年母親醉酒吐的),像塊難看的補丁。
“這哪是成彥,明明是‘孜然味的乞丐’。”成彥小聲吐槽,手指點了點鏡子裡的自己,指尖碰到冰涼的玻璃,涼得打了個哆嗦。她想起十年前,每天早上五點起來練聲,對著練習室的落地鏡3米寬,高清防霧,還能調亮度)調整口型,經紀人總說“成彥,你眼神裡有光,要保持住,這是你最值錢的東西”。現在她盯著鏡子裡的眼睛,雙眼皮,眼尾上翹,和照片裡父親的眼睛一模一樣,眼神倒是亮,卻裹著層疲憊,像蒙了灰的星星,得使勁眨眨眼,才能看到點光。
成彥湊近鏡子,想把那顆孜然粒摳下來,卻發現牙齒上還沾著點——昨晚吃饅頭時粘的,沒擦乾淨。她趕緊用手背擦了擦,臉頰蹭到手背的舊傷疤小時候幫母親做飯,被油燙的,留了個小印),心裡突然酸了:“以前上鏡前,化妝師會用遮瑕蓋掉我所有的疤,現在連顆孜然粒都沒人幫我擦。”她抬手捋了捋頭發,想把油膩的部分遮住,卻發現頭發已經長到肩膀,發尾分叉得厲害,像枯草,還掉了兩根在鏡子上——上次剪頭發是三個月前,花15快找樓下的阿姨剪的,當時阿姨還說“丫頭,剪短點精神”,現在看來,再短也掩不住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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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轉身坐在床沿,母親還在睡,呼吸比剛才平穩了點,手卻還抓著被子一角,指節泛白。成彥輕輕掰開母親的手,看到母親掌心的老繭——最厚的地方在虎口,是洗盤子時攥海綿磨的,還有幾道光溜溜的印子,是搬東西時蹭的。她用指尖摸了摸那些老繭,心裡像被針紮了,趕緊把母親的手放回被子裡,掖好被角,連被褶都捋平了——她怕母親醒了看到,又會自責“沒照顧好阿彥”。
“媽,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了。”成彥小聲說,聲音輕得像羽毛,怕吵醒母親,“要是這次試音能成,我就能還3000塊債,剩下的2000給你買瓶好酒不是二鍋頭,是你以前想喝的紅酒),再買護手霜,你的手糙得像砂紙,該好好護著了。”她摸了摸母親枕頭底下的錢包,能感覺到裡麵照片的厚度,還有糧票的硬邊,心裡突然有了點勁——不能放棄,為了母親的護手霜,為了父親的黑框眼鏡,也為了自己那點沒熄滅的“眼神裡的光”。
成彥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個舊老人機——諾基亞的按鍵機,五年前在二手市場花100快買的,現在按鍵“5”磨沒了,隻能憑位置按,充電口生鏽了,每次充電都得晃兩下才能充進去。屏幕亮著,跳著“電量不足3)”的紅色提示,像在催她“快點,我快撐不住了”。她早就把陳導的號碼存進去了,名字備注的是“陳導”,沒敢寫“試音”,怕被粉絲看到上次粉絲發的短信還在收件箱裡,她沒刪,提醒自己彆忘教訓)。
成彥坐在木椅上,手指按在鍵盤上,卻沒敢按發送鍵。心裡的小人在打架,左邊的小人說“去試音吧!這是唯一能還債、能讓媽不喝酒的機會,錯過就沒了!”右邊的小人說“彆去了!要是被粉絲發現,不僅你完了,老王的燒烤攤也得被砸,你想再連累彆人嗎?”左邊的小人又說“試音在文創園,人少,沒人認識你,陳導還會保密!”右邊的小人說“要是失敗了呢?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了,你還能撐下去嗎?”
她盯著屏幕上的號碼,手指抖了抖,不小心按到了“1”鍵,屏幕跳了下,顯示“已輸入‘1’”,成彥趕緊按“c”鍵取消,指尖按得太用力,按鍵“c”陷下去一點,半天彈不回來——她怕按錯,怕發送失敗,更怕“按下發送鍵”這個動作,會開啟又一場噩夢。
成彥深吸一口氣,摸出懷裡的邀請函,展開時,紙張“嘩啦”響了一聲,在安靜的屋裡格外清楚。她又看了一遍“試音時間:本周六上午10點”,指尖捏著紙,指甲都快嵌進紙裡,把那個沾血的音符捏得變了形。她想起陳導在燒烤攤說的“你的聲音裡有光,比流量明星的假哭真一百倍”,想起老周說的“這聲音能打動人,我混音效圈十年,沒聽過這麼真的”,想起自己在天台哼歌時,風把歌聲吹走,卻好像吹走了點委屈——就算失敗,至少試過了,不後悔,總比一輩子烤串強。
成彥的手指終於按在了鍵盤上,先按“d”鍵對應“地”),按鍵“d”有點鬆,得用點勁才出字;再按“z”鍵對應“址”),指尖在按鍵上停頓了一秒,確認沒按錯,才按了“確認”。然後她找到“發送”鍵,深吸一口氣,按下——發送鍵按下去的瞬間,手機震動了一下,震得手心發麻,屏幕暗了點,顯示“電量不足2)”,短信提示“已發送”,像塊石頭落了地。
她盯著屏幕,等了一分鐘,沒收到回複,卻沒慌——現在才四點多,陳導肯定還在睡,就算醒了,也得等會兒才看手機。她把手機放在桌上,屏幕朝下,怕電量掉得更快,心裡卻鬆了口氣,像卸了塊石頭,雖然石頭沒完全落地,至少邁出了一步。
剛要起身,成彥就看見窗外亮了點——天快亮了。她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冷風灌進來,吹得她打了個哆嗦,卻也讓她清醒了。遠處的高樓露出點輪廓,樓頂的水箱反射著微光,樓下有早起的清潔工,推著垃圾車,發出“嘩啦嘩啦”的響,還哼著老歌是《茉莉花》,母親以前也會哼)。突然,第一縷陽光刺破了雲層,金色的光灑在城中村的屋頂上,像給灰色的屋頂鍍了層金,也落在了成彥的手背上,暖得她心裡發顫。
成彥抬手接住那縷陽光,指尖的溫度慢慢升高,連指甲縫裡的血痂都覺得暖了。她想起昨晚劉哥的威脅“三天後不還錢就踹門”,想起母親的眼淚“都怪媽借錢”,想起父親的照片“戴黑框眼鏡,氣質儒雅”,想起陳導的邀請函“淺灰色音符,沾著血”,心裡突然很平靜——黎明來了,她的機會,也來了。
她回頭看了眼床上的母親,母親翻了個身,嘴角翹了點,好像做了好夢。成彥又看了眼桌上的手機,屏幕還沒亮,卻不著急了。她走到衣櫃前,把那件發黃的白襯衫拿出來——領口的扣子鬆了,她從母親的舊針線盒裡找了根藍線隻有藍線了),穿針時手抖了兩下,才把線穿進去,縫扣子時縫得歪歪扭扭,卻至少不會掉了。她把襯衫鋪在床上,想著明天用開水瓶燙平沒有熨鬥,隻能用這辦法),心裡吐槽“希望燙完彆更皺,不然試音時像穿了塊抹布”。
然後成彥又走到鏡子前,對著裡麵的自己笑了笑——這次的笑,比剛才自然多了,雖然還是有點難看,卻有了點勁。她小聲說:“成彥,加油,彆讓自己後悔,也彆讓媽等太久。”鏡子裡的人也跟著笑,眼神裡的光更亮了,像蒙塵的星星被擦乾淨了。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亮,透過窗戶的灰塵,形成光柱,照在地上的油漬上,反射出微光。成彥坐在桌前,手握著手機屏幕還是朝下,怕沒電),等著陳導的回複,心裡像揣著顆小小的太陽,暖得她再也不覺得冷。遠處傳來賣豆漿的吆喝聲,“豆漿——熱乎的——5毛錢一杯——”,成彥咽了咽口水,想起小時候母親早上給她買豆漿,加兩勺糖,甜得像蜜,心裡想著:“等試音成功了,就給媽買杯熱豆漿,加兩勺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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