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的培訓室是間朝南的老屋子,淺棕色地板的木紋裡還嵌著點經年的淺灰,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像在跟人打招呼。靠牆的全身鏡擦得透亮,邊框有些掉漆,鏡邊貼滿了彩色膠帶:紅色的“站姿基準線”畫得筆直,藍色的“步態落腳點”隔30厘米一個小圓圈,最下麵還貼著張泛黃的便簽,是形體老師李姐的字跡:“彆踩線外,踩一次罰站5分鐘——上次那個新人踩了3次,站到腿抖”。
上午9點的陽光斜斜擠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出長條形光斑,裡麵飄著細小的灰塵。禮儀老師王姐已經坐在靠窗的木桌前,藍布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隻磨得發亮的銀鐲子——鐲子內側刻著“分寸”二字,據說是她外婆傳的。桌上擺著本翻得頁角起毛的《古裝禮儀規範》,封麵上用鋼筆寫著“新手入門:先靜後動”,旁邊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舉著雙手像在練禮。
“成彥來啦?快坐,凳子我剛擦過。”王姐抬頭時,銀鐲子在腕間轉了圈,發出細碎的“叮”聲,“咱們今天從‘靜態禮儀’開始,先教你‘拱手禮’——行業冷知識:古裝裡的拱手禮不是瞎舉的,得看身份。蘇錦是家道中落的小姐,不是皇宮裡的貴人,所以要練‘齊胸式’,雙手疊在胸口,彆抬到額前,那樣太張揚;也彆壓到肚子,顯局促過了頭。”
成彥在木質訓練凳上坐下,凳子麵被磨得光滑,帶著點陽光的溫度。她跟著王姐抬起雙手,剛把右手覆在左手上,王姐就伸手過來,指尖輕輕捏了捏她的指縫:“指根彆攥這麼緊,鬆一點,像握了團棉花——蘇錦沒習武前,天天拿繡針,手是軟的,攥太緊要露怯,彆人一看就知道‘這姑娘不對勁’。”她手腕輕輕一鬆,指縫間漏進點風,王姐的銀鐲子蹭過她的手背,涼絲絲的:“對,就是這個勁!你比上次那個新人聰明多了,她總把‘收斂’演成‘僵木頭’,我捏她的手,硬得像塊石頭,你一調就懂,有靈氣。”
小夏蹲在旁邊的蒲團上,懷裡抱著個印著櫻桃圖案的保溫杯,膝頭攤著本卡通筆記本,筆尖在紙上飛快地劃:“彥姐,王姐說的‘齊胸拱手’,我記下來了,還畫了個小圖——你看,雙手要這樣疊,彆反了!”她把筆記本遞過來,上麵畫著個火柴人,雙手舉在胸口,旁邊標著“彆超胸線!”,字寫得太急,最後一筆還畫出了格,“完了完了,我剛才把‘齊胸’寫成‘齊腰’了,還好你沒看差——我這腦子,比彥姐練禮儀的手還笨!”
成彥接過筆記本,笑著幫她改過來:“沒事,等下我練的時候,你再對著看。”她剛把本子遞回去,王姐就拿起銀鐲子放在她手邊:“來,拿著這個練,鐲子不輕不重,能幫你找‘手的沉勁’——蘇錦遞東西給人時,手腕要稍微往下壓一點,顯謙卑,但彆壓太多,落難小姐的架子不能全丟,這就是‘分寸’。”
禮儀課練到10點半,成彥的手腕已經有點發酸,指尖捏著銀鐲子,冰涼的觸感能讓她稍微提神。王姐讓她練“坐姿”,她剛在凳子上坐下,膝蓋就忍不住並得太緊,王姐走過來,用手輕輕掰了掰她的膝蓋:“彆並這麼攏,像綁了繩子似的,蘇錦是小姐,不是丫鬟,坐姿要‘半坐式’,膝蓋微屈,腳踩在凳子腿兩側,顯拘謹但不局促。你試試,想象凳子上有塊熱石頭,不敢全坐下去——對,就是這個感覺!”
小夏在旁邊舉著手機拍視頻,忽然“呀”了一聲:“彥姐,你剛才捏袖口的動作好絕!指尖輕輕勾著布料,不是攥死,像怕把衣服扯壞似的——這就是蘇錦的‘小心’吧?我要是導演,肯定一眼就記住這個細節!”她把視頻回放給成彥看,屏幕裡的人穿著簡單的訓練服,卻因為那個勾袖口的小動作,隱約有了點“落難小姐”的影子。
王姐湊過來看了眼,笑著點頭:“這是她自己悟到的,比我教的還貼角色。很多新人練坐姿,要麼手放腿上一動不動,要麼到處亂摸,隻有她知道‘手要找個落點’——你看她勾袖口的力度,輕得像碰蝴蝶翅膀,這就是蘇錦的‘藏’,怕被人看出自己的不安。”她翻到《古裝禮儀規範》的第15頁,上麵用紅筆寫著“角色禮儀=身份+心境”,旁邊還畫了個哭臉:“上次有個新人演小姐,坐姿翹著二郎腿,我說她,她還說‘現代小姐都這樣’,真是氣死我——你記住,古裝戲的‘禮’,是裝在角色心裡的,不是裝在衣服上的。”
下午1點半,形體課準時開始。李姐穿著黑色練功服,頭發紮成個高馬尾,發尾有點毛躁,手裡拿著根磨得光滑的教鞭,一進門就拍了拍手:“都精神點!上午練禮儀是‘靜’,下午練步態是‘動’,彆把上午的勁卸了——行業冷知識:落難小姐的步態,跟大家閨秀不一樣,得‘步幅小、腳跟先落、步頻慢13’。步幅小是怕引人注目,腳跟先落是顯心事重,步頻慢是因為心裡裝著事,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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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著鏡邊的紅色膠帶:“先站10分鐘‘基準線’,雙腳與肩同寬,腳尖外開15度——彆內八,像小丫鬟;也彆外開太多,像練武術的。重心落在後腳跟上,肩膀貼牆,彆聳肩,一聳肩就顯局促過了頭。”
成彥站到膠帶上,後背剛貼上牆,李姐就走過來,用教鞭輕輕敲了敲她的肩胛骨:“肩再沉一點,彆端著——蘇錦是落難了,但不是要飯的,沉肩是‘藏勁’,不是‘垮掉’。你試試深呼吸,吸氣時肩往上提,呼氣時慢慢沉,對,就是這個感覺,像把心裡的石頭往下壓了壓。”
剛開始練步態時,成彥總忍不住“前傾”,腳一抬就踩過藍色圓圈。李姐從口袋裡掏出個小銅鈴,搖了一下,清脆的鈴聲在屋裡飄了圈:“腳跟碰到地麵時我搖鈴,你再抬前腳——彆急,每天練2小時,3天就能找到勁。你看你現在,像小鴨子學走路,搖搖晃晃的,等練會了,就像天鵝了!”
小夏蹲在旁邊,手裡拿著個計時器,每隔1分鐘就喊一次“彥姐加油”:“彥姐你看,你這後背的汗漬,都洇成小地圖了!比我上次跑800米出的汗還多——不過比早上強多了,早上你走三步踩一次線,現在走十步才踩一次!”她遞過一張紙巾,發繩上的櫻桃吊墜晃得急,“要不要喝口水?我剛在茶水間熱的,溫的,不燙嘴。”
成彥接過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紙巾立刻濕了一小塊。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訓練服的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貼在身上有點涼。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地下室練琴的日子——那時候沒有暖氣,她裹著舊羽絨服,站著練琴幾小時,腳凍得發麻也不敢坐,怕一坐就不想起來。現在這點累,跟那時候比,算什麼呢?她深吸一口氣,再抬步時,腳跟輕輕落在藍色圓圈裡,李姐的銅鈴“叮”地響了一聲,這次沒踩線。
“對了!就是這個勁!”李姐的聲音亮了些,教鞭指著鏡子,“你看你現在,肩沒晃了,裙擺也跟著步態輕輕擺,不是硬甩——這就是‘衣隨人動’,不是‘人隨衣動’。古裝形體的關鍵就在這,衣服是跟著你的勁走的,不是你跟著衣服走。”
最後一天的台詞課,來的是頭發花白的張老師,他穿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鼻梁上的老花鏡用膠布粘過鏡腿。手裡拿著成彥的台詞本——上麵已經被成彥標滿了紅色批注,“‘這針腳’後停半秒,顯哽咽”“‘一輩子’尾音揚一點,顯無奈”,連標點符號旁邊都畫了小圈。
“成彥同學,咱們先讀‘破廟縫嫁衣’這段。”張老師推了推老花鏡,手指點在台詞本上,“你先試試,不用急,怎麼想的就怎麼讀。”
成彥深吸一口氣,看著“這針腳歪了,像我這一輩子……”這句,忽然想起試鏡時的粗瓷碗,想起地下室裡那些沒說出口的委屈。她開口時,聲音比平時軟了點,讀到“針腳歪了”時,故意頓了半秒,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讀到“一輩子”時,尾音輕輕揚起來,帶著點沒散的顫——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眼淚在裡麵轉了轉,沒掉下來。
“停。”張老師忽然開口,手指輕輕敲了敲台詞本,“‘子’字的尾音彆吞,古裝台詞要‘收而不吞’,你剛才收得太快,像話沒說完。再試試,把‘子’字的音拉長半拍,像歎氣似的——比如你丟了很重要的東西,歎氣時是不是‘哎——’拖很長?就這個感覺。”
成彥跟著練了三遍,第一遍還是急,第二遍尾音飄了,第三遍終於找到感覺——“一輩子”的“子”字拖了半秒,聲音裡帶著點氣音,像風刮過破廟的窗欞。張老師終於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有點糙,卻很暖:“對了!這就是‘貼情緒’的台詞——行業冷知識:悲情台詞不用‘字正腔圓’,也不用喊得驚天動地,要‘氣口多1個’,比如‘這針腳’後停半秒,‘歪了’後再停半秒,顯哽咽;聲音軟一點、虛一點,像怕被人聽見似的,這才是蘇錦的‘藏淚’。”
他翻到台詞本的最後一頁,用鉛筆寫了句“聲隨情動,情隨角走”,字寫得歪歪扭扭,卻很有力:“你剛才讀的時候,眼淚在眼眶裡轉,沒掉下來——這就對了!蘇錦不會在破廟裡嚎啕大哭,她會偷偷擦眼淚,會把哭腔藏在話裡,你悟到這點,比我教100遍技巧都有用。”
小夏在旁邊偷偷錄了音頻,見張老師誇成彥,趕緊把手機收起來,小聲說:“彥姐,我把你剛才的聲音錄下來了,以後你忘詞了,我還能給你當提詞器——不過你剛才讀的,我都快聽哭了,比我看催淚劇還感人!”
培訓結束那天,造型組的小張推著個銀色衣架子過來,上麵掛著蘇錦的古裝——青灰色的粗棉裙,布料摸起來有點糙,像真的穿了很久;裙擺有兩道細縫,是用剪刀故意剪得毛邊,再用砂紙磨了磨,顯得像被樹枝勾破的;腰帶上彆著個小小的木簪,簪子上刻著簡單的纏枝紋,紋路裡還塗了點淺棕,像常年摩挲的包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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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裙子我洗了5遍,特意做舊的,”小張摸著裙擺的細縫,“袖口和領口都磨了毛,像蘇錦洗了幾十次一樣——彆擔心臟,是‘做舊不臟’,看著有故事,其實很乾淨。”
成彥坐在梳妝鏡前,化妝師李姐正給她描眉——李姐的手法很輕,眉筆是淺棕色的,描到眉尾時故意淡了點:“蘇錦的眉形要‘細而彎’,不像俠女那樣‘粗而直’,眉尾淡一點,像被霧掃過,顯柔弱,但眉峰要稍微提一點,顯骨子裡的勁,彆畫成‘病秧子’。”
成彥看著鏡中的自己,眉毛慢慢有了形狀,李姐又給她抹了點淺粉色的唇釉,不顯眼,卻顯氣色。“好了,看看吧。”李姐退後一步,把鏡子慢慢轉過來。
鏡中的人穿著青灰素裙,頭發用木簪鬆鬆挽著,發尾繞著圈淺灰絲帶,絲帶在陽光裡泛著點柔光。成彥的肩線沉而不垮,雙手自然垂在身側,指尖輕輕碰著裙擺的細縫——忽然覺得,鏡子裡的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自己的眼睛,陌生的是眼神裡的“藏鋒”——那不是刻意裝出來的,是這幾天練禮儀時的“分寸”、練步態時的“沉勁”、練台詞時的“哽咽”,一點點揉進了骨子裡。
她抬手碰了碰鏡中的木簪,指尖的溫度透過鏡麵傳過來,像碰到了另一個人的手。心裡忽然湧起股奇怪的感覺:不是她在“扮演”蘇錦,是蘇錦借著她的眼睛,又活了一次——蘇錦藏在裙擺裡的委屈,藏在木簪裡的隱忍,藏在台詞裡的哽咽,都和她心裡那些沒說出口的過往,悄悄疊在了一起。
“彥姐,你看你這眼神,”小夏舉著手機拍照,聲音有點發顫,“比試鏡時更貼了,像蘇錦真的從劇本裡走出來了——我剛才差點喊‘阿錦姑娘’,沒好意思開口!”
成彥沒說話,隻是看著鏡中的自己。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素裙的細縫上,像給那些沒說出口的故事鍍了層淺金。她想起張導說的“角色宿命感”,原來不是她找到了蘇錦,是蘇錦找到了她——在這麵擦得透亮的鏡子前,兩個都在暗處藏著光的靈魂,終於輕輕碰在了一起。
培訓室的時鐘指向下午5點,指針“哢嗒”響了一聲。鏡麵上的百葉窗影子晃了晃,像蘇錦輕輕歎了口氣,又像成彥自己,終於把心裡的“沉”,都放進了這個角“蘇錦”的角色裡。她對著鏡子裡的人,輕輕彎了彎嘴角——那是蘇錦的笑,也是她的笑,帶著點委屈,卻又藏著點不肯認輸的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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