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倫薩的晨光裹著點水汽,從公寓百葉窗縫裡漏進來,在成彥攤開的意大利語筆記本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紙頁上畫滿了歪歪扭扭的標注:“陶瓷釉色”旁邊寫著拚音“taocise”,還畫了個小調色盤;“修複刮刀”下麵乾脆畫了把迷你小鏟子,鏟尖還特意點了點墨,假裝是釉料——昨晚對著翻譯軟件查了半宿,舌頭繞著“sato”釉料)轉了十圈還是記不住,她氣鼓鼓地用指尖戳了戳“釉料配比”那欄,把墨水戳成個黑墨團,嘴裡嘟囔:“早知道學匠人手藝還要學外語,當初在敦煌就該跟張師傅多學兩句方言,至少聽得懂啊!”
“哢嗒——哢嗒——”咖啡機又卡住了。成彥蹲在廚房地板上,盯著這個銀閃閃的大家夥歎氣,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按鈕上的紋路——昨天索菲亞當地文化顧問)手把手教了三遍,她還是分不清“意式濃縮”和“美式”的按鈕,剛才按錯鍵,噴了一手的熱蒸汽,手腕上紅了一小塊。她掏出手機,對著咖啡機拍了張特寫,發進“幕後之光小分隊”群裡:“緊急求助!誰知道哪個鍵出熱水?在線等,急!再不出水,我就要用保溫杯泡龍井了!”
群裡秒回,最先跳出來的是顧懷安,附帶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包:“左邊第三個鍵!我剛翻了意大利廚具官網的英文版說明書,特意標了‘熱水模式’的圖標,還備注了‘彆按錯!按成濃縮會燙嘴’——你要是實在搞不定,就去樓下那家‘aanterna’咖啡館,記得跟店員說‘duecue’兩勺蜂蜜),他們家的龍井是杭州寄過去的,跟國內的味最像。”後麵還跟著張截圖,他把說明書裡的熱水按鈕圈成淺青色,跟成彥筆記本的顏色一模一樣,連標注字體都選了她喜歡的圓體。
成彥對著屏幕笑出了聲,手指輕輕點了點顧懷安的頭像——那是上次在敦煌拍的,他站在洞窟前,手裡舉著張師傅拓的飛天飄帶,陽光落在他發頂,還沾著點沙粒。她起身去陽台,把手機架在栽著小梔子的花盆上,對著樓下的石板路拍了張照片:晨光裡的鴿子歪著頭啄麵包屑,翅膀撲棱著帶起細沙,遠處的聖母百花大教堂尖頂泛著淺金色,照片角落悄悄露出半塊桃木護身符——上麵的梔子紋被陽光照得發亮,是顧懷安送的那個。她在照片下隻寫了三個字:“早安呀”,想了想,又加了個小太陽表情,才點發送。
這是她來佛羅倫薩的第七天,每天發一張照片給顧懷安,成了雷打不動的習慣。第一條發的是公寓窗外的月亮,配文“比敦煌的小一點,也沒那麼亮,像你那邊的星星了”;第二天發的是陶瓷博物館的門票,票根上用馬克筆寫著“第一次見歐洲青花瓷,花紋跟敦煌壁畫有點像”;第三天發的是索菲亞送的手工陶瓷杯,杯身上畫著朵小梔子,說“跟你西裝上的胸針一模一樣,看到就想起你幫我彆圍巾的樣子”;第四天發的是路邊買的冰淇淋,巧克力味的,說“比江南的蓮湘糕甜,就是化得太快,滴了我一手”。
收拾背包去博物館時,成彥特意把顧懷安寫的“注意事項”折成小方塊,揣在牛仔褲口袋裡——紙上第一條就是“跟修複師握手要輕,彆碰對方手裡的工具”,後麵還畫了個小叉,標注“行業冷知識:海外拍攝匠人題材有‘工具尊重原則’,上次有個劇組實習生碰了意大利修複師的金屬刮刀,被當場請出工作室,還上了當地文化版新聞”。她摸了摸口袋裡的紙條,又把背包側兜的薄荷糖拿出來含了一顆——是顧懷安塞的,說“防困,學術語的時候彆走神,你一困就會盯著工具發呆”。
過馬路時,一輛自行車“叮鈴鈴”地衝過來,騎車的意大利大爺用方言喊了句“attenzione!”小心!),成彥沒聽懂,愣在原地,大爺趕緊捏刹車,車把晃了晃,手裡拎的麵包袋掉在地上,全麥麵包滾了一地。大爺沒生氣,反而彎腰撿麵包,用蹩腳的英語說“chinese?”,成彥趕緊點頭,幫他撿麵包,大爺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一塊沒掉渣的麵包塞給她,說“good!”,然後騎上車走了,車後座的小籃子裡還放著束小雛菊。
推開博物館修複室的門,老安東尼奧正坐在放大鏡前,手裡捏著把細如發絲的修複刀,在青花瓷瓶上輕輕刮著。他戴著副圓框老花鏡,鏡片厚得像啤酒瓶底,鼻梁上還沾著點白色的釉料粉末。成彥放輕腳步走過去,剛想開口說練了好幾遍的“buongiorno”早上好),就看到老安東尼奧突然皺起眉頭——眉頭皺得像擰成的麻繩,連放大鏡都從鼻梁滑下來一點,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成彥背包上晃悠的瓷掛件,又指了指工作台上的釉料盤,眼神裡帶著“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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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心裡咯噔一下,趕緊伸手摘掛件——那是張師傅送的青釉片,用紅繩串著,她怕刮花,還特意用軟布包了三層,剛才走路晃得太厲害,布鬆了點,釉片差點碰到盛著青釉的瓷盤。她手指有點抖,把掛件攥在手心,趕緊掏出手機,打開翻譯軟件打字:“非常抱歉!我太不小心了,沒有打擾您工作吧?我馬上把它收起來,再也不掛在外麵了。”
老安東尼奧湊過來看翻譯,老花鏡滑到鼻尖,他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眉頭慢慢舒展開,擺了擺手,指了指工作台前的木椅子,又指了指桌上的筆記本。成彥走過去坐下,才看清筆記本上畫滿了歐洲陶瓷修複的步驟:用金屬支架固定瓷器,支架上還標著精確到毫米的尺寸;用透明的化學試劑清潔釉麵,試劑瓶上貼著標簽;最後用細如發絲的金屬刀補釉,刀頭比繡花針還小。她掏出筆,在筆記本空白處畫了張中國修複的簡筆畫:用棉線輕輕捆住瓷器,旁邊放著草木灰水,還有張師傅常用的小刷子,下麵寫著“中國敦煌壁畫修複法,和陶瓷修複很像”。
老安東尼奧看了簡筆畫,眼睛突然亮了,像發現了新大陸,他一把拉過成彥的手,往展櫃那邊走——展櫃裡放著個清代的青花瓷瓶,瓶身上畫著飛天圖案,隻是瓶肚子上有道長長的裂痕。他指著裂痕,用手比劃“三層”,又指了指成彥的簡筆畫,嘴裡說著意大利語,語氣很激動。成彥突然明白,他是在說中國的“三層敷紙修複法”,趕緊掏出手機,點開張師傅補敦煌壁畫飄帶的視頻,遞到老安東尼奧麵前。
視頻裡,張師傅捏著小刷子,蘸著礦物顏料,在壁畫上輕輕補著飄帶,呼吸放得很輕,連刷子劃過壁畫的“沙沙”聲都能聽見。老安東尼奧看完,激動地拍了拍成彥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差點晃倒,他轉身跑回工作台,從抽屜裡拿出本封麵泛黃的筆記本——是19世紀的陶瓷修複筆記,紙頁都脆了,用棉線裝訂著。他翻到夾著絲綢書簽的一頁,上麵畫著跟敦煌壁畫修複相似的“漸變補色法”,還標注著“從中國匠人處學來,需耐心”。兩人對著筆記比劃了一上午,連午飯都忘了吃,老安東尼奧還時不時用手機查英語單詞,跟成彥解釋“這個步驟和你們的很像”,成彥也跟著學了幾個意大利語的修複術語,雖然發音還是很怪。
中午在博物館旁邊的“aanterna”咖啡館,成彥點了杯龍井,對著店員說“duecue”兩勺蜂蜜),店員是個卷著金色頭發的小姑娘,眼睛一下子亮了:“你是中國人?我去年去杭州旅遊,喝過龍井!太好喝了!”她轉身去衝茶,還多拿了塊杏仁餅乾,放在成彥麵前:“這個配茶好吃,我媽媽教我的,免費送給你!”
成彥接過餅乾,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杏仁味很濃,突然想起在敦煌拍素材時,小夏偷偷塞給她的李廣杏乾,也是這樣甜甜的,帶著點家鄉的味道。她掏出手機,對著茶杯和餅乾拍了張照片,剛想發給顧懷安,手機就響了,是小夏發來的語音,聲音裡滿是興奮:“姐!天大的好消息!《幕後之光》海外預約量破800萬了!平台說要做‘匠人nft’,把你發的博物館照片、張師傅的拓片都做成數字藏品,還要搞個元宇宙展廳,讓國外觀眾能360度看張師傅補飄帶!張師傅剛才還跟我吐槽‘什麼是nft?是不是跟拓片一樣能保存很久?’,我跟他解釋半天,他說要拓一批‘佛羅倫薩飛天’,跟你的照片配成套裝,太可愛了!”
成彥笑著回複:“讓張師傅彆著急,等我拍了當地陶瓷作坊的素材,一起做nft——對了,告訴老周,我今天跟老安東尼奧學了‘金屬刮刀補釉’,他還教我怎麼調歐洲的釉料,下次拍《幕後之光》第二季,可以加個‘中外修複對比’的片段,肯定很有意思。還有,幫我跟張師傅說,我在這裡看到了跟敦煌壁畫很像的青花瓷,等我回去帶照片給他看。”
下午跟著老安東尼奧去陶瓷作坊,作坊在郊區,開車要半小時,路上老安東尼奧指著窗外的橄欖樹,說“我爺爺在這裡種的,結的橄欖能榨油,用來擦陶瓷,很亮”。作坊裡飄著瓷土的腥味,幾個老匠人坐在木桌前揉瓷土,手指翻飛著,把瓷土揉得又軟又勻。老安東尼奧拉著成彥走到一張木桌前,放上塊灰撲撲的瓷土,示範著揉起來——他的掌心向內扣,手指順著瓷土邊緣打圈,跟中國匠人“順時針揉泥”的手法完全相反。
“像抱小孩一樣輕。”老安東尼奧握著成彥的手,教她揉瓷土,掌心的老繭蹭得她手有點癢,他用意大利語說,還拍了拍自己的腰,做了個“放鬆”的手勢。成彥跟著學,腰勁沒使對,差點把瓷土捏扁,老安東尼奧笑出了聲,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他從口袋裡掏出塊滑石,遞給成彥:“擦手,瓷土粘。”成彥接過滑石,心裡吐槽:“這瓷土比敦煌的沙子還硬,揉十分鐘手就酸得像提了十斤拓片,老安東尼奧卻揉得跟玩似的,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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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相機,拍了很多細節:老匠人揉瓷土時手腕轉動的角度、窯火的溫度表歐洲用攝氏度,表針指在1200度,老安東尼奧說“燒青花瓷要這個溫度,跟你們敦煌的窯火差不多”,成彥想起張師傅說的“中國老匠人靠看火色判斷溫度,橘紅色是800度,櫻桃紅是1200度”,趕緊記在筆記本上)、作坊牆上掛著的百年前的修複工具,有銅製的刮刀,還有木柄的小刷子,跟張師傅用的有點像。她挑了張老安東尼奧揉瓷土的特寫,照片裡他的手指沾滿瓷土,眼神專注地盯著瓷土,配文:“今天學了新技能,揉瓷土!就是手有點酸,這裡的瓷土比景德鎮的硬,揉十分鐘就出汗了,老安東尼奧說我‘有天賦,就是力氣小’,哈哈。”
顧懷安的回複很快,附帶個加油的表情包:“我剛跟張師傅視頻,他聽說你在學揉瓷土,特意說‘揉瓷土要沉肩墜肘,彆用胳膊發力,用腰勁,跟拓片時的手法一樣’——你試試放鬆肩膀,肯定不酸。還有,晚上彆吃太多意大利麵,容易不消化,我查了附近有家中餐館,叫‘福源樓’,老板是浙江人,我幫你訂了番茄炒蛋蓋飯,地址發你了,記得去吃,彆又啃麵包。”
成彥看著地址,心裡暖得發慌,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劃著“福源樓”三個字,突然有點想家。晚上找到中餐館時,老板正站在門口擦玻璃,看到成彥,笑著迎上來:“中國人吧?看你背著相機,是來拍東西的?”成彥點點頭,老板把她讓進店裡,店裡擺著幾張木桌,牆上掛著中國結,還有張杭州西湖的照片。“我女兒也在英國讀書,每次視頻都說想家,想吃我做的番茄炒蛋。”老板端著菜單過來,笑著說,“你也點番茄炒蛋吧?我多放糖,北方人都愛吃甜口的。”
成彥點了番茄炒蛋蓋飯,老板還送了碗紫菜蛋花湯,說“在外不容易,多喝點熱的,暖暖胃”。湯端上來時,熱氣騰騰的,紫菜的香味飄進鼻子,成彥喝了一口,眼淚差點掉下來——這味道跟媽媽做的一模一樣,她趕緊低頭喝湯,假裝是湯太燙,肩膀微微抖著。老板看在眼裡,沒說什麼,隻是又拿了雙筷子,放在她麵前:“慢慢吃,不夠再添。”
睡前視頻時,顧懷安坐在工作室裡,身後堆著《幕後之光》的素材硬盤,他手裡拿著張師傅剛寄來的拓片,對著鏡頭說:“張師傅拓的‘佛羅倫薩飛天’,你看,他還加了點意大利教堂的花紋,說等你回來一起改,讓飛天飄帶更像‘中外合璧’。”屏幕裡,張師傅湊過來,戴著老花鏡,手裡拿著拓片,笑著說:“成丫頭,在國外好好學,回來教我用金屬刮刀補釉!我還跟景德鎮的老夥計說了,等你回來,咱們一起做‘敦煌釉色+景德鎮瓷’的拓片,肯定好看!”
成彥看著屏幕裡的張師傅,又看了看顧懷安,眼眶有點紅,聲音有點啞:“張師傅,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學!我明天要去拍窯廠開窯,老安東尼奧說開窯時的溫度有1300度,能把瓷釉燒出‘星空紋’,特彆好看,我會多拍點素材,回來跟你們一起剪進《幕後之光》裡。”
顧懷安在旁邊看著,眼神軟得像化開的蜂蜜,他指了指成彥身後的窗戶:“佛羅倫薩晚上風大,記得關窗戶,彆著涼了——我把《青釉》的主題曲小樣導進雲盤了,加了點瓷笛聲,是用老安東尼奧作坊裡的瓷笛錄的,你睡前聽聽,跟窯火聲很配。”他頓了頓,又說,“我明天要去景德鎮看張師傅拍素材,會給你發照片,讓你看看景德鎮的瓷土跟佛羅倫薩的有什麼不一樣。”
掛了視頻,成彥點開雲盤裡的小樣,瓷笛聲混著鋼琴聲慢慢飄出來,像流水劃過瓷片,溫柔又清亮。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路燈,燈光昏黃,照著石板路上的落葉,手裡攥著張師傅送的青瓷片,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護身符——突然覺得,雖然在異國他鄉,語言不通,文化有差異,但有顧懷安的提醒,有團隊的牽掛,有老安東尼奧的熱心,有中餐館老板的溫暖,好像也沒那麼孤單了。
她掏出手機,翻了翻這七天發的照片:從公寓窗外的月亮到博物館的青花瓷,從咖啡館的龍井到作坊的瓷土,從路邊的冰淇淋到中餐館的番茄炒蛋,每張照片裡都藏著小小的細節——護身符的一角、蜂蜜的勺子、張師傅送的青釉片、顧懷安塞的薄荷糖,像是在跟顧懷安說:“我在這裡很好,也很想你,想大家。”
最後,她點開相機,對著窗外的星空拍了張照片:星星比敦煌的密,卻沒那麼亮,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她在照片下寫:“今天看到了跟敦煌不一樣的星星,老安東尼奧說,好的陶瓷釉色,就像把星星揉進了瓷裡——等我回來,咱們一起去景德鎮,把星星燒進瓷片裡,好不好?”想了想,又加了個星星表情,才點發送。
把手機放在枕頭邊時,她看到顧懷安的回複跳了出來:“好,等你回來,咱們一起燒。我明天去景德鎮,給你拍瓷土的照片,咱們對比下佛羅倫薩和景德鎮的瓷土有什麼不一樣。”後麵還跟著個小梔子表情,跟護身符上的一模一樣。
成彥笑著閉上眼睛,耳邊還響著主題曲的瓷笛聲,像顧懷安在身邊輕輕陪著。而此刻的北京,顧懷安看著手機裡的星空照片,手指輕輕碰了下屏幕上的星星,把照片設成了屏保。他拿起筆記本,在“成彥的佛羅倫薩日常”那頁,又加了一句:“明天去景德鎮,幫成彥帶點瓷土樣本,讓她對比;記得買她愛吃的桂花糕,等她回來吃。”旁邊畫了個小小的飛天飄帶,飄帶儘頭畫著顆星星,和照片裡的一樣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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