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倫薩的雪下得綿密,像把敦煌的雲絮揉碎了撒下來,落在深色石板路上,沒一會兒就積了層薄白,踩上去“咯吱”響。成彥縮著脖子往顧懷安身邊靠了靠,米色羊絨圍巾裹得隻剩雙眼睛——顧懷安早上幫她圍的時候,手指繞著圍巾邊角打了個小結,說“這樣風鑽不進去,比你上次在敦煌把圍巾戴反強”,此刻結口的飛天飄帶蹭著臉頰,軟乎乎的,還帶著點他掌心的雪鬆味。
“慢點走,剛測過地麵摩擦係數,才0.3。”顧懷安握緊她的手,指尖輕輕捏了捏她凍得發僵的指節——行業冷知識,雪景戲拍攝前必須測地麵摩擦係數,低於0.5就得撒防滑鹽,上次有個劇組沒測,演員穿古裝裙摔成了“滾雪球”,花絮在業內傳了半個月。他低頭看了眼成彥的牛仔褲,淺青色釉料印像塊天然瓷紋,“老安東尼奧沒騙你,這印子比道具組畫的還真,昨天小夏視頻時還問‘姐你是不是把瓷片蹭褲子上了’,我說‘這是咱們的雪夜限定款’。”
成彥忍不住笑,指尖戳了戳他大衣口袋:“張師傅寄的李廣杏乾還在嗎?早上吃了兩顆,比佛羅倫薩的蜜餞甜,就是有點粘牙。”
“在呢,怕凍著,揣褲袋了。”顧懷安掏出個油紙包,裡麵的杏乾還帶著體溫,“張師傅特意在紙條上寫‘讓丫頭慢慢吃,彆像上次在敦煌那樣,一口吞了嗆著’——你說他怎麼什麼都記得?”
街邊的熱紅酒攤位飄來肉桂香,銅壺擦得鋥亮,攤主是個留著卷發的老太太,舉著壺朝他們喊“ciao!”,還指了指壺身上的青花瓷貼畫——是成彥上次拍素材時送的,老太太說“掛著它,生意都變好了”。成彥剛想走過去,顧懷安拉住她:“老安東尼奧早上特意叮囑,修複師睡前不能碰高糖熱飲,會讓手部神經敏感度降15,明天握修複刀容易抖——你忘了上次在敦煌,你喝了碗甜湯,拍拓片時刀歪了半毫米,張師傅盯著你練了一下午。”
“知道啦,‘顧老師’。”成彥故意拖長調子,翻了個白眼,“比我媽還能嘮叨——對了,小夏剛發的八卦,林薇薇拍雪景戲又翻車了!穿八厘米細高跟在雪地裡跑,結果鞋跟卡進石板縫,整個人摔成‘大字型’,網友拍的視頻裡,她的助理還在喊‘彆拍了!這不是正片!’,評論區都在笑‘這是拍《冰雪奇緣》還是《雜技驚魂》?’”
“她啊,永遠搞不清‘場景適配’。”顧懷安無奈搖頭,想起上次林薇薇探班《幕後之光》,非要穿露腳踝的裙子拍拓片戲,結果蹲在地上時裙擺勾住拓片架,差點把張師傅剛拓好的《飛天圖》掀飛,“張師傅當時沒發火,就拿了塊敦煌沙給她:‘姑娘,先把腳暖熱,再談拍戲——咱們匠人,得先敬手藝,再敬鏡頭。’”他抬手幫成彥拂掉發梢的雪粒,指尖蹭過她的耳垂,涼得像塊小瓷片,“不過也多虧她,咱們《青釉》雪景戲預約觀眾漲到350萬了,道具組說,咱們的瓷片損耗率才5,比行業平均15低太多,陸哥說‘這叫良性競爭,靠實力打臉’。”
兩人沿著街道慢慢走,雪落在顧懷安的大衣肩上,積了薄薄一層,成彥伸手幫他拂掉,指尖觸到大衣內側的竹節手繩——是去年在江南拍素材時,竹編老匠人送的,顧懷安一直戴著,說“戴著它,像你在身邊”。她突然想起敦煌的那個雪夜,也是這樣冷,她蹲在洞窟前哭,因為拓片紙破了三張,顧懷安把她的手揣進自己的大衣口袋,還掏出顆李廣杏乾:“彆哭了,張師傅說‘破紙能補,哭花了臉可補不了’,咱們慢慢練,練到你能閉著眼拓出飄帶。”
前麵的聖十字教堂越來越近,尖頂在雪夜裡泛著淡金色,門口的聖誕燈串繞著石柱,像把星星纏在了石頭上。廣場上沒什麼人,隻有個賣畫的小攤,畫布上是雪夜的教堂,旁邊寫著“forovers”。顧懷安突然停下腳步,成彥能感覺到他的手緊了緊,喉結輕輕滾了一下——他在緊張,像上次在敦煌第一次幫她彈《等你回答》時那樣,指尖都在發顫。
“成彥。”顧懷安轉過身,雙手輕輕握住她的肩,眼神比雪夜的燈光還軟,口袋裡的手偷偷摸了摸張師傅寫的小紙條——上麵就三個字“勇敢點”,是他來佛羅倫薩前,老頭塞給他的。“從敦煌拍《幕後之光》,你蹲在炭火旁改劇本,頭發沾著灰還笑;到你說要去景德鎮拍陶瓷,眼睛亮得像有星星;再到你決定來佛羅倫薩,抱著劇本跟我說‘想把中國匠人故事講出去’——我總怕給你壓力,怕你覺得我不懂你的執著,不敢問……”
他頓了頓,低頭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她的無名指上,銀戒指的半片梔子閃著光:“現在,雪天,教堂前,像咱們上次聊的‘普通情侶會來的地方’,沒有劇本,沒有鏡頭,隻有我和你——這次,可以給我答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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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的心跳突然撞得胸口發疼,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袖口,那裡還沾著點敦煌的沙,是他從國內帶來的,一直沒洗,說“帶著點家裡的味,你看著安心”。她看著他的眼睛,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鑽,他的緊張那麼明顯,連呼吸都輕了半拍——就像她第一次在敦煌見張師傅補壁畫,怕自己拍不好,連相機都握不穩。
“顧懷安,你是不是傻?”成彥吸了吸鼻子,眼淚沒掉,嘴角卻先翹了起來,指尖慢慢撫過他手背上的疤——是上次在景德鎮幫她撿瓷片時畫的,當時他笑著說“沒事,留個印,跟你的釉料印湊一對”,現在摸起來,還能感覺到淺淺的紋路。“答案我早就給你了啊。”
她抬手,把無名指舉到他麵前,銀戒指在燈光下晃了晃:“你在敦煌幫我揉凍僵的手,說‘以後我幫你暖’;你寄護腕時,在裡麵塞了張畫著小梔子的紙條;你跨越千山萬水來送熱可可,說‘怕你一個人想家’;你把戒指戴在我手上,說‘等咱們一起刻完另一半’——這些時候,答案不就都在嗎?”
顧懷安的眼睛突然亮了,像雪夜裡突然亮起的燈串,他伸手把成彥往懷裡帶了帶,沒抱太緊,隻讓她的額頭靠在他的胸口,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跟她的心跳慢慢合在一起。雪落在他們的肩頭,像裹了層薄薄的糖衣,教堂的鐘聲輕輕響了,飄在雪夜裡,軟乎乎的。
“我還怕……”顧懷安的聲音有點發顫,指尖輕輕揉著她的頭發,把落在她發間的雪粒拂掉,“怕你覺得我太急,怕你還想拚事業,怕……”
“沒有怕。”成彥打斷他,抬頭看著他,眼睛彎成了月牙,“張師傅說‘修複瓷片得找對人,不然再怎麼補也有縫’,我以前不懂,現在懂了——跟你在一起,我不用假裝堅強,不用怕拍不好戲,不用怕想家,因為我知道你會在。就像在敦煌,知道張師傅會教我拓片;在景德鎮,知道老匠人會教我揉瓷土;跟你在一起,我知道……我有了可以安心的地方。”
賣熱紅酒的老太太朝他們舉了舉銅壺,笑著喊“buonafortuna!”,畫攤老板也朝他們揮揮手,把畫架上的“forovers”轉向他們。顧懷安牽著成彥的手,轉身往公寓走,雪還在下,卻一點都不冷了,他的掌心暖得能焐熱她所有的不安。
“對了,”成彥突然想起什麼,拉了拉他的手,“老安東尼奧說,明天拍雪景修複戲,要用到‘雙軌補釉法’,他還特意把他爺爺的修複筆記借我了,裡麵有張19世紀的瓷片草圖,跟敦煌的飄帶紋特彆像……”
“明天我幫你遞釉料。”顧懷安低頭看她,眼神軟得像化了的糖,“老安東尼奧說了,‘有人遞料,修複師的手會更穩’——而且我還學了個新技能,會用意大利語說‘小心燙’,昨天練了五遍,保證不念錯。”
成彥忍不住笑,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像雪落在臉上的溫度,卻比雪暖,比薑棗茶甜。顧懷安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把她的手揣進自己的大衣內袋,裡麵的李廣杏乾還帶著體溫:“再走慢點,雪地裡的腳印好看,咱們多留會兒。”
兩人的腳印並排留在雪地上,像一串小小的月亮,從教堂一直延伸到公寓樓下。樓道裡的燈亮了,暖黃的光裹著他們的身影,成彥看著顧懷安牽著她的手,手背上的竹節手繩蹭著她的指尖,突然覺得,異國的雪夜一點都不孤單——因為身邊有他,有藏在杏乾裡的牽掛,有刻在戒指上的約定,有說出口的心意,還有往後無數個可以一起走的雪夜。
走到公寓門口,顧懷安掏出鑰匙,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張紙條,是張師傅新拓的小梔子:“早上忘給你了,張師傅說‘讓這梔子陪著丫頭,像我在身邊一樣’——咱們明天拍戲時,把它夾在修複筆記裡,好不好?”
成彥接過紙條,指尖摸著拓片的紋路,心裡暖得發慌:“好。等拍完《青釉》,咱們一起回敦煌,找張師傅拓《飛天圖》,一起去景德鎮燒陶瓷,還要把戒指上的梔子刻完整——顧懷安,以後的雪夜,咱們都一起過,好不好?”
顧懷安笑著點頭,把鑰匙插進鎖孔,雪落在窗戶上,像在輕輕敲門。樓道裡的燈光映著他們的身影,手牽著手,像要把這雪夜的暖,一直帶進往後的日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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