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定完那份堪稱“作死指南”的直播計劃後，薇薇安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乾勁。
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個可以為了一個項目，連續通宵72小時，全靠咖啡因和腎上腺素活著的金牌社畜狀態。
人，就是需要kpi來逼的。
沒有目標，人就是一灘爛泥。
但隻要有了明確的、能讓她熱血沸騰或者說狗急跳牆）的目標，她就能原地滿血複活，化身永動機。
“終極kpi：讓‘暗夜之子’閉嘴。”
她看著自己備忘錄裡的最後一行字，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
行，那就先從第一個小目標開始。
《沉浸式體驗：如何優雅地打理我三百平的步入式衣帽間？》
說乾就乾。
薇薇安從那張能把人硌死的床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雄心壯誌地準備去巡視一下自己的“拍攝場地”。
根據她從原主記憶碎片裡翻出來的、模糊的城堡地圖，這座古堡確實有一個專門的衣帽間。
而且還不止一個。
凡爾賽家族最鼎盛的時候，光是用來存放四季禮服、珠寶首飾、甚至是華麗假發的房間，就占據了主堡整整一個側翼。
薇薇安憑著感覺，穿過幾條陰森的長廊，繞過一堆倒塌的盔甲，終於找到了一扇對開的、雕刻著薔薇和荊棘圖樣的雙葉大門。
門上掛著一塊已經氧化發綠的銅牌，上麵用花體字刻著——“女士更衣室”。
就是這裡了！
薇薇安的內心一陣激動。
三百平的衣帽間啊！
她上輩子住的那個鴿子籠，連三十平都不到！
她搓了搓手，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兩扇沉重的木門，緩緩推開。
“吱嘎——”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門後的景象，展現在了她的麵前。
然後，薇薇安臉上的笑容，就和那些被風吹散的灰塵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
是真的大。
目測絕對超過三百平。
房間呈一個優雅的環形，穹頂很高，四周牆壁上，是一排又一排頂天立地的、由深色木料打造而成的衣櫃。
那些衣櫃的櫃門上，都鑲嵌著精致的雕花玻璃，在透過窗戶縫隙灑進來的、微弱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到它們曾經的華美。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整個巨大的房間裡，空空蕩蕩。
所有的衣櫃，櫃門都大敞著，裡麵一根掛杆都沒有，一層隔板都看不到。
彆說禮服了，連根線頭，一片布料，一個衣架都沒有。
空得比她的臉都乾淨。
整個空間裡，唯一能被稱為“東西”的，大概就是那些掛在牆角、比她手臂還粗的蜘蛛網，和積了至少有三指厚的、一腳踩下去能留下一個完整腳印的灰塵。
一股熟悉的、被甲方用“我們預算不多，但想要個有國際範兒的效果”支配的絕望感，瞬間淹沒了薇薇安。
這他媽怎麼拍？
她總不能對著這一屋子的空櫃子和灰塵，進行三十分鐘的“空氣整理”吧？
難道要跟觀眾說：“看，這是我收藏的‘皇帝的新衣’，全球限量款，隻有最純潔的人才能看到。”？
就“暗夜之眼”那群審美清奇、笑點詭異的觀眾，說不定還真有人信了。
但那個叫“暗夜之子”的毒舌氪金佬，絕對會第一時間發一條金色彈幕，把她的底褲都給扒出來。
不行，這個方案太蠢，斃了。
薇薇安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開始在空曠的衣帽間裡來回踱步。
沒有衣服，就創造衣服！
她上輩子做廣告，最擅長的就是無中生有。
客戶沒有賣點，她就創造賣點。
產品平平無奇，她就賦予它故事和情懷。
現在，不過是把這個技能，應用到更具挑戰性的領域罷了。
可問題是，她連最基本的“原材料”都沒有。
她總不能去後院拔草，給自己編一件草裙吧？
那不叫凡爾賽，那叫野人。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了她的腦海。
窗簾！
她想起了主廳那麵巨大的落地窗上，掛著的那幅幾乎已經看不出原色的天鵝絨窗簾。
那個太破了，而且顏色也太暗沉。
但……
這座城堡這麼大，總不可能隻有那一扇窗戶吧？
薇薇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立刻轉身，離開了這個讓她心碎的衣帽間，開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城堡裡四處亂竄。
她推開一扇又一扇塵封的房門，像一個專業的“拾荒者”，用挑剔的目光，審視著每一個房間的“軟裝”。
大部分房間的窗簾，要麼早就腐朽成了碎片，要麼就是顏色醜得慘不忍睹。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她推開了一間偏殿的小會客廳。
然後，她看到了。
那是一幅巨大的、從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麵的落地窗簾。
它的麵積，足以蓋住一輛小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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