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勝利並未帶來絲毫輕鬆,反而讓秦建國的脊背更加發涼。襲擊者退卻時那不甘的嘶吼,如同受傷野獸的詛咒,清晰地傳達著一個信息——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這些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如同附骨之疽,不把他們這支隊伍啃食殆儘,絕不會鬆口。
“不能讓他們一直跟著,”秦建國蹲在岩石後,聲音低沉而冷峻,目光掃過周圍疲憊卻堅毅的隊員們,“這片林子就是他們的獵場,我們跑得再快,拖著二狗,也快不過他們。隻有把他們打疼了,打怕了,甚至……留下來,我們才能活著走出去。”
張老歪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建國說得對!這幫龜孫子不死,死的就是我們!而且,”他拍了拍自己那杆老槍,“他們手裡的家夥,可比咱們的充裕。老子這老夥計都快餓癟了!”
這話點醒了眾人。勘察隊的彈藥經過剛才的阻擊和之前的消耗,已經所剩不多。而對方人多勢眾,雖然武器簡陋,但子彈似乎比他們寬裕。如果能吃掉這股敵人,不僅能解除後患,還能獲得寶貴的補給,尤其是槍支彈藥。
“隊長,你說怎麼乾?我們都聽你的!”根生握緊了柴刀,年輕人被剛才的襲擊激起了血性。
秦建國的大腦飛速運轉,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地形。昨夜防守的山坳不能再待,敵人已經摸清了這裡。必須選擇一個更有利,更能發揮他們智慧和有限火力的地方。
“他們吃了手榴彈的虧,不敢再硬衝防禦工事。肯定會想彆的法子,比如偷襲,或者把我們逼進更絕的地形。”秦建國分析道,“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主動設個套,讓他們鑽進來!”
他指著來時路上注意到的一處地方:“記得前麵那個‘一線天’嗎?兩側是陡坡,中間通道很窄,地上滿是亂石和枯葉。”
隊員們紛紛點頭,那地方很難走,抬著擔架更是費勁,之前他們還抱怨過。
“那裡就是我們的獵場!”秦建國眼中閃爍著冷靜的光芒,“老歪叔,你帶兩個人,把咱們剩下的最後兩顆手榴彈,還有所有開山用的炸藥,都給我布置到‘一線天’入口和中間的狹窄地段,做成絆發或者壓發的詭雷!用枯葉碎石偽裝好!”
“明白!讓他們也嘗嘗地雷的滋味!”張老歪立刻領命,帶著兩個懂點爆破的隊員開始準備。
“根生,你眼神好,手腳利索,帶一個人先走,穿過‘一線天’,在出口附近找製高點隱蔽起來。不要開槍,你們的任務是觀察,看我們後麵有沒有尾巴,以及……如果真有漏網之魚從出口跑,堵住他們!”
“是,隊長!”根生毫不猶豫。
“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抬著二狗,正常速度通過‘一線天’。我們要裝出疲憊不堪、急於趕路的樣子,把背影留給他們。”秦建國布置著,“穿過一線天後,我們不停,繼續往前走大概一裡地,那裡有個小拐彎,利用地形隱蔽,然後立刻掉頭,快速潛回一線天的出口附近,埋伏起來!”
這是一個大膽的計劃。利用“一線天”的險要地形,以自身為誘餌,將追擊者引入死亡走廊,然後用預設的爆炸物和回馬槍,給予致命一擊。
計劃已定,立刻行動。張老歪帶著人先行一步,去布置死亡陷阱。根生也和同伴迅速消失在前方的密林中。秦建國則帶著主力,抬著李二狗,故意放慢速度,甚至偶爾製造出一些響動,確保追蹤者能跟上。
果然,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始終沒有消失。刀疤臉一夥人如同幽靈,遠遠地吊在後麵,等待著下一次撲食的機會。
到達“一線天”入口,秦建國故意大聲催促:“快!加快速度!穿過這裡就好了!”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營造的焦急。隊伍“慌亂”地進入狹窄的通道,腳步聲、擔架的磕碰聲在石壁間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自己設置的詭雷區域,順利通過了這段險路。一出出口,秦建國立刻低喝:“加速!到預定地點!”
隊伍陡然提速,繞過前方的彎道,確認脫離後方視線後,立刻放下擔架。秦建國留下兩人保護李二狗並占據彎道處的簡易防禦位置,自己則帶著其餘三名隊員,包括一名槍法較好的,悄無聲息地沿著來時路,快速向“一線天”出口摸去,在出口附近的灌木和亂石後埋伏下來。
現在,陷阱已經布好,誘餌已經拋出,獵人也已就位,就等獵物入甕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森林裡隻剩下風吹過“一線天”石縫的嗚咽聲。
沒過多久,入口處傳來了細微的動靜。幾個黑影小心翼翼地出現在入口,正是刀疤臉和他的同夥。他們顯然更加謹慎了,沒有立刻進入,而是仔細觀察著通道內部。
“大哥,他們剛過去不久,腳印還新著呢!”一個尖嘴猴腮的家夥低聲道。
刀疤臉臉上那道疤在昏暗的光線下更顯猙獰,他眯著眼看著前方狹窄的通道,又看了看兩側難以攀爬的陡坡,啐了一口:“媽的,這鬼地方……都小心點腳下!跟緊了,儘快穿過去!彆讓他們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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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勝心切,以及對勘察隊“虛弱”的判斷,最終壓過了他本就不多的謹慎。他一揮手,帶著剩下的七八個手下,魚貫進入了“一線天”。
秦建國埋伏在出口外側,心臟砰砰直跳,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眼睛透過灌木的縫隙,死死盯著通道內部。
敵人一步步深入,很快接近了第一處詭雷設置點。
“哢嚓!”一聲輕微的脆響,似乎是誰踩斷了枯枝。
但緊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