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死泰坦幼崽後，袁質愣在了原地，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外人麵前使用了能力——而且是以如此暴力的方式。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赤色的瞳孔收縮，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喉嚨發緊，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那裡，讓他說不出話。
尼克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他猛地撲過來，一把抓住袁質的肩膀瘋狂搖晃：“我靠！我靠！我靠！你剛才看到了嗎？！那個泰坦幼崽——它——它沒了！直接沒了！連渣都不剩！袁質！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袁質被他晃得頭暈，臉色蒼白，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的視線慌亂地掃向林昭然，像是尋求幫助，又像是害怕從她眼中看到恐懼或厭惡。
林昭然也愣了兩秒，但下一秒，她直接衝過來，一拳砸在尼克後腦勺上：“鬆手！沒看見他快窒息了嗎？！”
尼克“嗷”地一聲鬆開袁質，揉著腦袋委屈道：“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嗎！那可是泰坦幼崽！我追著打了三年都沒打贏的宿敵！結果袁質一抬手它就沒了！這合理嗎？！”
袁質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衣角，布料在他的指尖悄然分解，又被他下意識地重組回去。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抱歉。”
“啊？你道什麼歉？”尼克一臉莫名其妙。
林昭然翻了個白眼，直接擋在袁質前麵，衝尼克齜牙：“閉嘴，惡魔小子，你再嚇唬他，我就燒了你的翅膀。”
尼克立刻捂住嘴，但眼睛還是亮得嚇人，充滿崇拜地盯著袁質。
袁質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往林昭然身後縮了縮，聲音微弱：“……我們……能走了嗎？”
尼克立刻像隻興奮的大型犬一樣蹦起來，手舞足蹈地指向遠處那座黑色城池：“走走走！去蒼穹之翼！校長絕對會愛死你們的！”他轉身就要帶路，背後的小蝠翼撲棱撲棱地扇動，差點打到林昭然的臉。
林昭然敏捷地偏頭躲開，順手拽住袁質的手腕：“原子，跟緊點，彆走丟了。”她指尖的火苗“噗”地竄高了一截，照亮了四周詭異的紫色灌木叢。
袁質低著頭，任由她拉著走，赤瞳在火光下微微閃爍。他抿著唇，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我剛剛是不是太過了？”
“過什麼過？”林昭然頭也不回，語氣理所當然，那玩意兒要殺我們，你反殺它怎麼了？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盯著袁質：“喂，你不會還在糾結那個‘不在外人麵前用能力’的破規定吧？”
袁質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金屬絲，沒吭聲。
林昭然翻了個白眼，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臉往兩邊扯：“醒醒！這裡不是正世界！沒人會因為你眼睛紅或者能分解東西就排擠你！”她鬆開手，指了指前麵蹦蹦跳跳的尼克：“你看那傻子，他崇拜你都崇拜得快跪下來喊你師傅或者大師了。”
尼克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回頭，眼睛亮得像星星：“袁質！你那個分解能力有上限嗎？能分解多大的東西？能分解魔法嗎？能——”
“閉嘴，趕路。”林昭然一腳踹在他小腿上，尼克“嗷”了一聲，委屈巴巴地轉回去帶路，但嘴裡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問問都不行……”
袁質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一下，又很快壓平。他沉默地跟在後麵，但緊繃的肩膀稍微放鬆了一點。
走了約莫半小時，三人終於抵達黑色城池的入口。高聳的城牆近看更加震撼，表麵流動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城門處站著兩個身穿銀甲的守衛，一個長著狼耳，另一個背後拖著蜥蜴尾巴。
狼耳守衛看到尼克，立刻咧嘴一笑，露出尖銳的犬齒：“喲，這不是治愈係的小瘋子嗎？今天巡邏怎麼撿回來兩個——”他的目光掃到袁質和林昭然，突然僵住：“等等，這是……人類和吸血鬼？！”
蜥蜴尾巴的守衛猛地湊近，鼻翼翕動：“不對……這氣息……是異界來客？！”
尼克得意地挺起胸膛，小翅膀撲棱棱直扇：“沒錯！正世界來的！這位可是能秒殺泰坦幼崽的大佬！”他一把摟住袁質的肩膀，後者瞬間僵成一塊木板。
林昭然眼疾手快，一巴掌拍開尼克的手：“爪子拿開！”她順勢擋在袁質前麵，衝守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兩位大哥好，我們是新來的，麻煩通融一下？”
狼耳守衛的耳朵抖了抖，突然壓低聲音：“小妹妹，你們是從正世界偷渡來的吧？最近國王在嚴查這個……”
林昭然眨眨眼，指尖突然竄出一簇火苗，在守衛眼前晃了晃：“大哥你看，我這能力在正世界可沒有～”火焰突然變成一朵玫瑰的形狀：“我們就是迷路了，想找尼克小哥帶我們去學院看看～”
蜥蜴守衛的尾巴尖翹了起來：“火屬性的吸血鬼？！這倒是稀奇……”他掏出一塊水晶：“按規矩得檢測一下。”
尼克突然擠過來，神秘兮兮地湊到守衛耳邊：“老哥，這位可是分解了泰坦幼崽的主兒……”他指了指袁質：“要是驚動校長知道你們攔著他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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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守衛頓時臉色大變。狼耳守衛趕緊推開城門：“請進請進！剛才多有得罪！”
袁質全程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直到林昭然拽著他走進城門，他才小聲問：“你……你怎麼做到的？”
林昭然狡黠地眨眨眼，指尖的火焰玫瑰“噗”地消散：“這還不簡單？那個狼耳朵的一聽國王在查偷渡就緊張，說明守衛們其實也不滿國王的政策。”她順手幫袁質整理了下衣領：“至於蜥蜴尾巴的，看到特殊能力就走不動路——反世界的人好像都對稀有能力特彆感興趣。”
尼克突然從兩人中間冒出來，蝠翼激動地撲扇著：“沒錯沒錯！我們學院最看重的就是天賦！”他一把抓住袁質的手腕：“特彆是你這種能秒殺泰坦幼崽的——嗷！”
林昭然一記手刀劈在尼克後頸：“說了彆動手動腳！”她順勢把袁質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原子不喜歡肢體接觸。”
袁質的耳尖微微發紅，但這次沒有完全躲到林昭然身後，因為他心裡正想著：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彆人跟我肢體接觸的……他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這個習慣性動作在穿越後依然保留），赤瞳小心地打量著城內景象——
街道兩旁的建築像是從不同時空拚湊而來的：中世紀石屋隔壁是蒸汽朋克風格的金屬塔樓，再遠處居然懸浮著幾座透明的水晶宮殿。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在街上行走：長著蝴蝶翅膀的精靈、半透明的幽靈商販、甚至還有會走路的樹人。最令人驚訝的是，所有建築表麵都浮動著發光符文，隨著行人經過變換顏色。
尼克興奮地手舞足蹈，像個導遊一樣指指點點：“看那邊！煉金係的浮空花園！還有那邊——魔導機械係的蒸汽工坊！我們蒼穹之翼可是暗世界最頂尖的魔法學院！”他的蝠翼因為激動撲扇得飛快，差點把路邊一個小地精商販的帽子掀飛。
林昭然一把揪住尼克的翅膀尖：“消停點！”她轉頭對地精歉意地笑了笑，順手從攤位上拿起一個發光的紫色水果：“這個怎麼賣？”
地精搓著手，綠豆眼滴溜溜地轉：“三枚銀月幣，美麗的小姐！這可是來自幽暗森林的夜光果，吃了能增強夜視能力……”
“一個銀月幣。”林昭然乾脆地打斷他，尖牙在火光下閃著寒光：“而且我猜這果子最多能讓人眼睛發亮兩分鐘，對吧？”
地精噎住了，訕笑著接過她遞來的錢幣。林昭然把果子塞給袁質：“嘗嘗？”
袁質小心翼翼地接過，果子在他掌心散發出柔和的紫光。他猶豫了一下，輕輕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開，下一秒，他的赤瞳真的開始發出微弱的熒光。
“噗！”林昭然忍不住笑出聲：“你現在像個人形螢火蟲。”
袁質窘迫地低下頭，卻聽見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驚歎聲。他這才發現，街道上的行人都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盯著他——準確地說，是盯著他發光的眼睛。
“天啊，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