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目騎士。
當今王國最強大的存在,此刻正矗立在蒼穹之翼魔法學院的食堂中央。
狂風從天花板的裂口灌入,裹挾著冰冷的雨滴,將食堂內的燈火儘數熄滅。唯有林昭然掌心的火焰在黑暗中搖曳,映照出騎士那令人窒息的輪廓——漆黑的鎧甲上流淌著雨水,扭曲的鹿角在電閃雷鳴中投下猙獰的陰影。它沒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它的視線正死死鎖在袁質身上。
林昭然的火焰在掌心翻騰,紅瞳死死盯著無目騎士,指尖的火苗越燃越烈,幾乎要化作一道火鞭抽向對方——
“彆動!”尼克猛地拽住她的手腕,聲音壓得極低,蝠翼因緊張而緊繃著:“那東西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它身上的能量波動比艾琳娜還要恐怖!”
林昭然咬牙,火焰在指縫間不甘地跳動,但理智終究占了上風。她側目看向袁質——
袁質的赤瞳微微收縮,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的手指輕輕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感知。他能“看見”騎士周身纏繞的能量——那不是普通的魔法,而是某種近乎法則的力量,仿佛它本身就是世界的一部分,無法被輕易分解。
騎士沒有動,隻是靜靜地佇立在原地,黑蟒纏繞的巨劍垂落在地,劍尖刺入地板,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它那被黑暗籠罩的麵部微微傾斜,仿佛在“注視”著袁質,幽綠的火光在眼窩深處閃爍,無聲而壓迫。
食堂裡的學生們驚恐地後退,有人撞翻了桌椅,有人低聲啜泣,但騎士似乎對他們毫無興趣。它的目標,自始至終隻有一個人——
袁質。
“所有人……從那邊走。”袁質的聲音很輕,但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他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尖對準食堂後方的牆壁——
“分解。”
無聲的崩解蔓延,堅硬的石牆如沙粒般散落,露出一個足夠三人並行的洞口。外麵的風雨灌了進來,但此刻沒人會在意這些。
“快走!”尼克壓低聲音催促,一邊護著學生們撤離,一邊警惕地盯著騎士。
學生們如潮水般湧向洞口,有人踉蹌跌倒,被同伴拉起;有人回頭看了一眼騎士,隨即臉色慘白地加速逃離。整個過程中,騎士依舊沒有動,隻是“注視”著袁質,仿佛在等待什麼。
當最後一名學生跌跌撞撞地逃出食堂,林昭然和尼克也準備撤離,可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
“轟!”
一道漆黑的能量屏障驟然升起,封死了所有出口,連袁質剛剛分解出的洞口也被一層蠕動的暗影重新填補。林昭然猛地回身,火焰在掌心炸開,一記火鞭甩向屏障,可烈焰剛一接觸黑霧,就被吞噬殆儘,連一絲火星都沒留下。
“該死!”尼克咒罵一聲,蝠翼猛地張開,拽住兩人急速後退。他的金色瞳孔緊縮,死死盯著騎士:“這家夥……是衝我們來的!”
騎士依舊未動,但它的存在感卻越來越強,仿佛整個空間都在向它坍縮。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就在這時——
“砰!砰!砰!”
食堂的大門被猛然撞開,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學院守衛衝了進來,魔法護盾在他們周身閃爍,武器上纏繞著各色元素能量。為首的守衛隊長厲聲喝道:“無目騎士!這裡是蒼穹之翼的領地,立刻解除武裝,否則——”
騎士甚至沒有回頭。
僅僅是它周身散發的能量餘波,便如同無形的巨浪般席卷而出。守衛們的魔法護盾瞬間破碎,鎧甲扭曲變形,所有人如同被巨錘擊中一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牆壁上,鮮血從口鼻中噴湧而出,隨即昏死過去。
整個食堂再次陷入死寂,隻剩下風雨呼嘯的聲音。
林昭然的紅瞳微微顫抖,指尖的火焰不自覺地減弱。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力量——僅僅是無意識的威壓,就能讓一整隊精銳守衛瞬間潰敗。
尼克咽了咽口水,蝠翼不安地收攏:“這下真的完蛋了……”
袁質的赤瞳卻漸漸平靜下來。他緩緩抬起手,示意兩人退後,自己則向前邁了一步。
“你……是來找我的,對嗎?”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了風雨。
騎士終於動了。
它緩緩抬起巨劍,劍身上的黑蟒蠕動,鱗片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劍尖指向袁質,幽綠的火焰在它的眼窩中暴漲,仿佛在回應他的問題。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無目騎士低沉的聲音從騎士頭盔中傳出,帶著金屬般的回響,卻意外地透著幾分少年般的清亮:
“你……明明可以碾碎一切。”
巨劍微微傾斜,黑蟒的鱗片摩擦出沙沙聲,像是在附和騎士的話語。
“那些螻蟻——他們的生死,與你何乾?”
祂的聲音帶著困惑,仿佛真的無法理解。
袁質的赤瞳微微收縮,指尖無意識地顫動了一下。他能感覺到,騎士並非在嘲諷,而是真的在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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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的藍色瞳孔驟然收縮,蝠翼上的絨毛瞬間炸開。他猛地拽住林昭然的衣袖,用隻有三人能聽見的氣音急促道:“快套話!根據漫畫定律——這種隻要開口的大反派一定會透露什麼重要的線索!”
林昭然會意,紅瞳一眯,指尖的火焰悄然熄滅,換上一副挑釁又輕蔑的表情:“喲,堂堂……”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無目騎士的身影驟然模糊——
“哢嚓!”
空間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撕裂,騎士的身形在千分之一秒內化作一道漆黑的殘影。林昭然甚至沒來得及眨眼,就感到後頸一涼——
“砰!”
騎士的巨劍刀背重重砸在她的後頸,力道精準得可怕,既沒有傷到骨骼,卻又足以讓她瞬間失去意識。林昭然的瞳孔驟然擴散,身體軟綿綿地倒下,指尖最後一絲火星無聲熄滅。
尼克甚至沒來得及轉身,騎士的劍柄已經橫掃而來——
“轟!!!”
刀背擊中尼克的蝠翼根部,恐怖的衝擊力直接將他掀飛出去,撞碎了三張厚重的橡木長桌。他的身體在地上翻滾數圈,最終癱軟不動,翅膀無力地耷拉著,金色瞳孔徹底渙散。
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兩幀之內。
騎士的動作快得幾乎違背物理法則,甚至連空氣都來不及發出爆鳴。直到林昭然和尼克的身體倒地,恐怖的音爆才姍姍來遲——
“轟隆隆——!!!”
狂暴的能量餘波呈環形炸開,整個食堂的天花板瞬間粉碎,磚石、梁木、吊燈如同被無形的手捏碎般化為齏粉。暴雨傾盆而下,冰冷的雨水衝刷著滿地狼藉,卻無法靠近騎士周身三米——那裡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連雨滴都被蒸發成霧氣。
袁質的赤瞳驟然燃起刺目的紅光。
他的手指猛地一抬——
分解。
重組。
被粉碎的天花板瞬間化作無數細小的粒子,又在眨眼間重新凝聚,磚石、木梁、燈飾精準歸位,連一絲裂痕都沒留下。暴雨被重新隔絕在外,食堂內霎時安靜下來,隻剩下積水從桌沿滴落的聲響。
下一秒,袁質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林昭然身邊。他單膝跪地,手指顫抖著探向她的頸側——脈搏平穩,呼吸均勻,隻是被精準擊暈。他又閃身到尼克身旁,惡魔少年的蝠翼根部有一道淤青,但骨骼完好,同樣隻是昏迷。
“呼……”
袁質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但眼中的怒火卻燒得更烈。他緩緩站起身,赤瞳死死盯著無目騎士,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地麵上的水窪無聲蒸發,金屬餐具在他腳下悄然熔化成赤紅的鐵水。
騎士微微歪頭,黑蟒劍上的鱗片窸窣作響。祂沒有眼睛,但袁質能感覺到那道充滿困惑的“視線”。
“你想乾什麼?打架嗎?”
袁質的赤瞳燃燒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頭發向上飄起,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托舉。他的腳下,地麵開始龜裂,碎石與塵埃懸浮而起,整個食堂的地基在他的能力牽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轟隆隆——!”
食堂的地麵猛然抬升,磚石、桌椅、金屬餐具,一切物質都在他的意誌下崩解又重組,化作無數細小的粒子,環繞在他周身。整座建築被硬生生從地基上撕裂,懸浮於半空,狂風從四麵八方灌入,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無目騎士依舊靜立,黑蟒巨劍微微傾斜,劍尖點地,仿佛在評估眼前這個少年的真正實力。祂沒有後退,但鎧甲上的鱗片卻微微震顫,像是感應到了某種威脅。
袁質的指尖微微收攏,赤瞳鎖定騎士。
“你……不該動他們。”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
食堂外,暴雨傾盆。
被袁質分解出的逃生洞口處,逃出的學生們擠在一起,驚恐地望著懸浮在半空的食堂建築。整座建築被無形的力量托舉,磚石與金屬扭曲變形,卻又在某種規則的約束下維持著詭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