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質還有其他人們，趕緊起床咯～”
袁凡誌的聲音輕快地從廚房傳來，伴隨著煎蛋的滋滋聲和淡淡的黃油香氣。他穿著一件印著卡通骷髏頭的圍裙，左手握著鍋鏟，右手正往平底鍋裡熟練地敲開第三個雞蛋。
“表哥我為你們打了早餐。”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冰藍色的眼睛盯著鍋裡逐漸凝固的蛋白，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客廳裡，尼克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蝠翼攤開，嘴巴微微張開，睡得正香。林昭然蜷縮在沙發角落，紅發淩亂地散在臉上，尖牙無意識地磨了磨，似乎夢見了什麼好吃的。凱爾抱著草編兔子，縮成一團，金色睫毛微微顫動，顯然還沒從睡夢中完全清醒。
而袁質——
“唔……”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赤瞳，黑色劉海亂糟糟地翹著，整個人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他茫然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視線逐漸聚焦在廚房裡那個忙碌的背影上。
“表……哥？”
袁凡誌回頭，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喲，小質醒啦？快去洗漱，早餐馬上好。”
袁質呆呆地點了點頭，慢吞吞地爬起來，赤瞳裡還帶著困意。他拖著腳步往浴室走，路過餐桌時，發現上麵已經擺好了幾份熱騰騰的豆漿和包子，旁邊還放著一碟剛切好的水果。
他眨了眨眼，有些恍惚。
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好像很久沒有過了。
“喂！尼克！起床！”林昭然的聲音突然炸響，緊接著是一聲悶響——她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在尼克肚子上。
“嗷！”尼克猛地彈起來，蝠翼炸開，藍色瞳孔瞪得溜圓：“誰？！誰偷襲我？！”
“太陽曬屁股了，白癡。”林昭然翻了個白眼，紅瞳瞥向廚房：“袁質表哥都做好早餐了。”
尼克揉著被踹疼的肚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晃晃悠悠地往洗手間走。他睡眼惺忪地推開洗手間的門，差點撞上正在刷牙的袁質。
“唔……早啊原子……”尼克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嘴裡還帶著濃濃的睡意。他抓起牙刷，擠了一大坨牙膏，動作粗魯地塞進嘴裡刷了起來。
凱爾抱著草編兔子站在洗手間門口，金色瞳孔微微閃爍。他張了張嘴，又閉上，小手無意識地揪著兔子耳朵。
昨晚看到的畫麵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袁凡誌的恐怖片收藏、那些幼稚的塗鴉、還有冰箱上貼著的小袁質照片……明明不是什麼危險的情報，但凱爾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喂，小鬼，你堵在門口乾嘛？”尼克刷完牙，滿嘴泡沫地低頭看他，藍色瞳孔裡帶著疑惑。
”沒、沒什麼！”凱爾慌忙搖頭，金色睫毛微微顫動。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隻是小聲嘀咕：“就是……覺得袁質表哥人挺好的。”
袁質正用毛巾擦著臉，赤瞳從劉海下抬起，有些困惑地看向凱爾：“表哥他……確實很照顧我們。”
凱爾抿了抿嘴，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他總不能說“我昨晚偷偷用能力監視了你表哥”吧？那也太像變態了。
“凱爾？”袁質歪了歪頭，赤瞳裡帶著詢問。
“……沒事！”凱爾猛地搖頭，抱著兔子快步溜出洗手間：“我去吃早餐了！”
尼克狐疑地看著凱爾跑開的背影，蝠翼抖了抖：“這小鬼怎麼神神叨叨的？”
袁質沒太在意，繼續低頭洗臉。冰涼的水拍在臉上，讓他徹底清醒過來。廚房裡傳來袁凡誌輕快的哼歌聲，還有煎蛋翻麵的聲音。
——這樣平靜的早晨，好像很久沒有過了。
……
袁質坐在餐桌前，赤瞳微微發亮，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他低頭看著盤子裡剩下的半個煎蛋，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筷子。
“表哥，我們吃完了。”
袁凡誌正用左手收拾盤子，聽到袁質的話，冰藍色的眼睛彎了彎。他放下手裡的活兒，走到袁質身邊，左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力道溫柔卻不容拒絕。
“再吃點。”他笑著說，聲音裡帶著寵溺：“你太瘦了，小質。”
袁質的耳尖微微泛紅，黑色劉海下的赤瞳閃了閃。他很少被人這樣關心，尤其是在正世界的時候，母親總是忙於工作，父親的麵包店也鮮少有時間陪他。而現在，袁凡誌卻像真正的家人一樣，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
“我……真的飽了。”袁質小聲回答，但語氣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抗拒。
林昭然坐在對麵，紅瞳瞥了袁質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她沒說什麼，隻是伸手從果盤裡叉了一塊蘋果，塞進嘴裡，尖牙輕輕咬碎果肉。
尼克則完全不顧形象，嘴裡塞滿了包子，蝠翼因為滿足而微微舒展：“唔……袁質表哥，你這手藝也太好了吧？比學院食堂強一萬倍！”
袁凡誌輕笑一聲，左手靈活地轉著水果刀，把剩下的水果切成小塊，推到桌子中央。
“喜歡就多吃點。”他看向袁質，眼神柔和：“你們不是因為林妹妹的‘世界描點詛咒’的原因要去不同的區塊冒險嗎？可能長時間吃不到好東西導致營養不良，你們還小要多補補營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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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的指尖微微一顫，叉子上的蘋果塊掉在了盤子裡，發出清脆的聲響。紅瞳裡的光彩瞬間黯淡下來，她低頭盯著桌麵，尖牙無意識地咬住了下唇。
世界錨定詛咒——這個詞語像一根刺，狠狠紮進她的心臟。
如果不是因為她被無目騎士標記為“反世界生物”，袁質本可以自由往返兩個世界，不必被困在這裡。而現在，他隻能陪著她四處奔波，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
餐桌上的氣氛突然變得沉悶。
尼克察覺到不對勁，蝠翼不安地抖了抖，嘴裡塞滿的食物突然不香了。凱爾抱著草編兔子，金色瞳孔在林昭然和袁質之間來回遊移，小手揪緊了兔子耳朵。
袁質抿了抿嘴，赤瞳微微閃爍。他下意識地伸手想安慰林昭然，卻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終隻是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啪！”
袁凡誌突然拍了下手，冰藍色的眼睛彎成月牙，嘴角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既然大家都吃飽了，不如表哥我帶你們去逛街吧？”他歪了歪頭，左耳的水果刀耳環在晨光中閃閃發亮：“賽博區塊有個超——大的超市，裡麵有正世界根本買不到的零食、玩具、遊戲機……”
他故意拖長音調，像個哄小孩的大人一樣眨眨眼：“而且，我請客！”
尼克瞬間複活，蝠翼“唰”地展開，藍色瞳孔閃閃發光：“真的？！”
凱爾也抬起頭，金色瞳孔微微發亮，雖然沒說話，但懷裡的草編兔子被他不自覺地捏得變了形。
林昭然勉強扯了扯嘴角，紅瞳裡的陰霾卻沒有散去。她不想掃大家的興，但心裡沉甸甸的，根本提不起勁。
袁凡誌敏銳地察覺到林昭然的低落，冰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繞過餐桌，在她身邊蹲下，左手撐著下巴，歪頭看她。
“林妹妹。”他故意用輕快的語調說道：“彆這麼愁眉苦臉的嘛，詛咒又不是你的錯。”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指尖帶著一絲細微的電流，酥酥麻麻的：“再說了，我們家小質可是自願跟著你的，對吧？”
林昭然的紅瞳猛地瞪大，臉頰“唰”地漲紅，尖牙不自覺地磨了磨：“誰、誰要他跟著了！”她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我隻是……隻是……”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乾脆扭過頭去，紅發遮住了發燙的耳朵。指尖的火苗“嗤”地竄出來又迅速熄滅，顯然在努力克製情緒。
袁質則完全僵在了椅子上，赤瞳劇烈顫抖，黑色劉海下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表、表哥……”他結結巴巴地抗議，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不、不是那樣的……”
就在這時，尼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袁凡誌的褲腳上——那條深灰色的阿切利克工裝褲做工精良，但右腿褲腳確實缺了一小塊布料，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劃破的。
他眨了眨藍色眼睛，蝠翼微微抖動，心中想道：這褲子真帥，待會兒去超市我也要買一條。
不過尼克沒打算告訴袁凡誌他的褲子破了，也沒準備跟其他人提起這件事。畢竟，誰會在意褲子上的一小塊缺口呢？
“好啦好啦！”袁凡誌拍了拍手，冰藍色的眼睛掃過眾人，嘴角掛著輕鬆的笑意：“既然大家都吃完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他轉身走向玄關，從鞋櫃裡拿出一雙黑色短靴，動作利落地穿上。因為惡魔族特有的超凡視力，尼克隱隱約約發現他的鞋底花紋間隙處似乎沾著一點常人無法看見的暗紅色的汙漬，像是乾涸的顏料，又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