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高空之上,狂風呼嘯。
袁質站在懸浮的混凝土平台上,赤瞳中的紅光如同燃燒的恒星,黑色劉海在狂風中劇烈翻飛。他的指尖微微顫抖,周圍空氣因原子劇烈運動而發出低頻嗡鳴,整座超市的地基被他強行撕裂,化作一座漂浮的孤島。
下方,賽博區塊的霓虹燈海已經變得渺小,機械軍團的激光瞄準器如繁星般閃爍,數千名王國軍士兵正在緊急集結,懸浮戰艦的引擎轟鳴聲隱隱傳來。
袁凡誌站在平台邊緣,西裝衣角獵獵作響。他冰藍色的瞳孔倒映著袁質的身影,嘴角依舊掛著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小質,你終於認真起來了。”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狂風:“這才像我的表弟。”
袁質的赤瞳驟然收縮,腳下混凝土瞬間分解重組,無數納米級金屬顆粒如風暴般席卷而出。袁凡誌瞳孔微縮,身體瞬間量子化,化作電流在金屬風暴的縫隙間穿梭,卻在重組瞬間被預判——袁質左手虛握,三米內的氧氣分子被強行抽離形成真空陷阱。
電流在真空中扭曲潰散,袁凡誌被迫在預定坐標重組,西裝袖口擦過真空邊緣頓時撕裂成絮狀。他尚未站穩,後頸寒毛突然炸起——袁質不知何時已貼至背後,右手五指張開按向他脊椎,原子級彆的分解力場在皮膚表麵激起細密電火花。
千鈞一發之際,袁凡誌左耳的水果刀耳環爆出刺目藍光,全身細胞強製放電。百萬伏特的電弧呈球狀炸開,袁質的身影在電漿中霧化消散——竟是原子構築的殘像。真正的袁質已出現在他頭頂,雙腳重重踏下。
“轟!”
混凝土平台在衝擊波中四分五裂,袁凡誌如炮彈般墜向三百米下的懸浮戰艦群。他在半空扭身,指尖甩出電磁脈衝擾亂追擊,卻見下墜的混凝土碎塊突然全部靜止——袁質懸浮在漫天碎岩中央,赤瞳微閃,所有碎塊瞬間加速至超音速襲來。
袁凡誌冰藍瞳孔劇烈收縮,身體在彈幕中化作曲折閃電。戰艦裝甲被碎石擊穿的爆鳴聲響徹天際,他在艦橋外壁借力翻轉,足尖剛接觸金屬表麵就猛然發力,整個人如離弦之箭逆著碎石雨直衝而上。
兩人在兩百米高空交錯,袁凡誌纏繞高壓電的拳頭穿透袁質胸膛,卻隻擊中一片正在結晶化的空氣。真正的攻擊來自下方——袁質單手按住他腳踝,接觸點的皮膚立刻開始量子隧穿效應,袁凡誌右腿膝蓋以下瞬間透明化。
劇痛讓袁凡誌嘴角抽搐,但他反而露出興奮的笑容。透明化的右腿突然爆發出太陽核心般的高溫,袁質被迫鬆手後撤,卻見對方趁機用左手拇指按向自己眉心。
時間仿佛靜止。
袁凡誌的指尖在距離皮膚一厘米處凝滯,無數碳納米管從袁質毛孔中刺出,編織成致密網絡鎖死他整條手臂。同時地麵升起液態金屬荊棘,將他從腳踝到脖頸層層纏繞,每根尖刺都精準抵住神經節點。
袁凡誌的瞳孔驟然收縮,冰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閃過一絲慌亂。他試圖量子化脫身,卻發現連最微小的電子都無法移動——袁質竟將他周身所有的粒子徹底凝固,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刻仿佛被凍結。
他的指尖距離袁質的眉心僅剩一厘米,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
林昭然站在超市的廢墟之中,指尖的火焰微弱地跳動著,紅瞳倒映著高空之上那場超越常理的戰鬥。
熾白的能量餘波在雲層間炸開,衝擊波震碎了方圓千米的玻璃,懸浮戰艦的殘骸如流星般墜落。袁質與袁凡誌的身影在天空中不斷閃現,每一次碰撞都引發空間扭曲的嗡鳴。
她死死咬著嘴唇,尖牙刺破皮膚,鮮血順著下巴滴落。
“可惡……”
拳頭砸向身旁的殘垣,火焰“嗤”地熄滅,隻留下焦黑的指痕。尼克半跪在不遠處,蝠翼無力地垂落,藍色瞳孔中映著高空的戰況。凱爾縮在他身後,金色瞳孔劇烈顫抖,小手攥著已經破碎的草編兔子。
“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尼克的聲音沙啞,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每一次,都是這樣。
袁質獨自麵對最強的敵人,而他們隻能站在廢墟裡,眼睜睜看著他拚上自己的一切去戰鬥。
林昭然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不能再這樣了……”
……
袁凡誌看著眼前將頭低了下來、隻是將他定在原地而遲遲不動手的袁質,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的笑聲在凝固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冰藍色的瞳孔因興奮而微微收縮,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癲狂的弧度。
“哈哈哈……小質,你在猶豫什麼?”他的聲音帶著戲謔,又隱隱透著一絲期待:“動手啊!你不是恨我嗎?不是想殺我嗎?”
袁質的赤瞳劇烈顫抖,黑色劉海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的手指微微收緊,纏繞在袁凡誌身上的金屬荊棘隨之收縮,鋒利的尖端刺入皮膚,滲出細小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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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質的牙齒深深陷進下唇,鮮血順著蒼白的唇角滑落。眼淚不斷從赤瞳中湧出,在臉頰上留下灼熱的痕跡。他的手指劇烈顫抖著,金屬荊棘隨著他的情緒波動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為什麼……”
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像是從破碎的喉嚨裡擠出來的。
“表哥……你為什麼要殺人?”
袁凡誌的笑容微微僵住,冰藍色的瞳孔倒映著袁質淚流滿麵的臉。他沉默了一瞬,隨即又扯出一個扭曲的微笑,語氣輕佻:“為什麼?因為有趣啊。”
“你騙人!!”
袁質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音撕裂了凝固的空氣,赤瞳中的紅光劇烈閃爍,像是隨時會崩潰的恒星。他的手指死死攥緊,金屬荊棘猛地收緊,刺入袁凡誌的血肉,鮮血順著銀白的尖刺滴落。
“你和我一樣……你和我根本就是一樣的!!”
袁質的眼淚混著血,從下巴滴落。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撕扯他的心臟。
“你也曾經……你也曾經隻是想要被認可吧?!你也曾經……隻是不想再被傷害了吧?!”
袁凡誌的笑容終於徹底僵住了。
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中了最深處的那塊潰爛的傷口。
袁質的喉嚨裡發出近乎哽咽的喘息,赤瞳死死盯著他,像是要透過那雙冰冷的眼睛,看穿那個被掩埋了十七年的真相。
“告訴我……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袁凡誌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然後——
他笑了。
不是那種戲謔的、瘋狂的、優雅的微笑,而是一個疲憊的、幾乎稱得上脆弱的笑容。
“……你真的想知道嗎?”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被高空的狂風吹散。
“難道你真的想聽……一個可能會發生在你身上的故事?”
袁質用力點頭,赤瞳中的淚水不斷滾落,砸在凝固的金屬荊棘上發出細微的“嗤嗤”聲。他的指甲早已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在袁凡誌被束縛的西裝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袁凡誌望著表弟顫抖的嘴唇,突然發現他下唇內側有一排陳舊的齒痕——那是長期壓抑哭泣留下的印記,和自己當年一模一樣。
袁凡誌的指尖輕輕點在袁質眉心,冰藍色的瞳孔泛起微光。
“你搞錯了,小質。”他的聲音忽然褪去了所有瘋狂,平靜得近乎溫柔:“我從來不想被誰認可。”
束縛他的金屬荊棘無聲崩解,化作細沙從高空飄散。袁凡誌活動了下手腕,西裝上的血跡如倒放的錄像般消失。他伸手捧住袁質的臉,拇指擦過表弟唇上的傷口,那道齒痕在他的觸碰下逐漸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