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起,是安幼檸發來的消息。白言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印象裡,他這個青梅竹馬很少會主動開口求人幫忙。
沒多猶豫,他直接回撥了電話:“喂,說吧。”
電話那頭傳來安幼檸壓低的聲音:“阿澈,你還記得我們宿舍那個孫語墨吧?”
“嗯,記得,”白言澈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漂亮卻怯懦的身影,“那個家境看起來不太好,有點社恐的女生,對吧?”
“對……”安幼檸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你就當我是聖母心泛濫吧……我看她吃東西都小心翼翼的,連吃塊蛋糕都怕多吃一口的樣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想幫幫她……”
白言澈沉默了幾秒,輕輕“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明天你那個‘小生意’,能不能帶上語墨一起?你放心,給她的那份報酬,就從我的那份裡扣好了。畢竟是我提的要求。”
聽完安幼檸的想法,白言澈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帶她一起沒問題,多算她一份工錢也沒關係。”
他話鋒一轉,帶著點現實的考量:“但是阿檸,你要清楚,這個生意也就軍訓這一個月能做,軍訓結束就黃了。”
“我很樂意幫困難的同學,但這對她來說,頂多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低沉了些,帶著一絲謹慎的試探:“而且……上次在燒烤店我就注意到了,她胳膊上有些沒完全好的瘀傷……我懷疑……”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但作為孫語墨朝夕相處的室友,安幼檸顯然知道得更多。
那個漂亮女孩身上的自卑和小心翼翼,恐怕不僅僅源於貧窮,家裡的輕視甚至暴力,可能是更深層的陰影。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細微的呼吸聲。
幾秒後,安幼檸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知道。可能幫不了太多……但我還是想試試。哪怕隻是給她一點喘息,哪怕隻是自我安慰……我也想小小的,拉她一把。”
白言澈握著手機,仿佛能看到電話那頭安幼檸倔強抿著嘴的模樣。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平時有點皮、偶爾帶點小惡魔屬性的青梅,骨子裡比誰都柔軟善良。
“行,我懂了。”他乾脆地應下,“回頭我跟林導說一聲,就當是班級內部幫扶困難同學,給她批個假。”
掛了電話,白言澈把手機放到一邊。窗外夜色漸深,他輕輕歎了口氣。
第二天清晨,白言澈和張哲沒有和王鑫輝他們一起去食堂,而是開著車先接到了安幼檸,然後去女生宿舍樓下等孫語墨。
當孫語墨被安幼檸拉著坐進黑色的奔馳後座時,她整個人都繃緊了。
車內涼爽的空調混合著淡淡的皮革清香,與她以往熟悉的拖拉機柴油味和擁擠大巴的汗味天差地彆。
座椅柔軟得像雲朵,平穩得感受不到一絲顛簸,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
然而,這份舒適隻讓她更加緊張。
她僵直著身體,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洗得發白的衣角,仿佛生怕自己身上的塵土弄臟了這輛氣派得不真實的車。
安幼檸說有重要的事需要她幫忙,這個自認識起就對她照顧有加的室友第一次開口,她無法拒絕,隻能硬著頭皮坐進來,連呼吸都放輕了。
路上,白言澈一邊開車,一邊簡潔明了地向孫語墨解釋了今天的工作內容,主要是幫忙切西瓜、分裝汽水。
聽到隻是這些活兒,孫語墨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下來,暗暗鬆了口氣。
這活兒她在家乾得可太熟了!不是什麼難事。她輕輕點了點頭,小聲應道:“嗯,我…我可以的。”
車子駛入張家彆墅的庭院。當那棟氣派的三層小洋房和寬敞整潔的院子映入眼簾時,孫語墨再次看呆了。
這…這隻是一個家?隻是一個家庭的家?比她老家整個村子最富裕人家的房子還要大、還要漂亮!
巨大的落差感讓她下意識地低下頭,搬東西的動作卻更快、更賣力了,仿佛想用行動彌補些什麼。
接著,三人又去了白言澈家接白芝芝。李紅麗拉著兒子的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看好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