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認子”這場戲,是李紅星在《大明王朝》劇組的最後一場戲。當張立導演喊出“哢”的那一刻,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
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
他知道,馮保這個角色,已經徹底從他的生命中剝離,他要和這個陪伴了他幾個月的“老朋友”說再見了。
這種複雜的情緒,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分不清是戲裡還是戲外。
第二天他還是來到了片場,拍了一些補拍的鏡頭。
卸妝室裡,燈光昏黃,鏡子裡的馮保,蒼老而疲憊。李紅星看著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看著那雙深邃卻又帶著一絲渾濁的眼睛,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
他知道,馮保的一生,是悲劇的,也是無奈的。他從一個懵懂的少年,一步步爬到權傾朝野的掌印太監,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他卸下頭套,卸下厚重的妝容,一層層地剝離馮保的殼,感覺就像在剝離自己的一部分靈魂。
每卸掉一層,他都覺得馮保離他遠了一點,而他自己,也離馮保近了一點。
當他徹底卸完妝,鏡子裡映出的是他年輕而略顯疲憊的臉龐時,他才真正意識到,馮保真的殺青了。
“紅星,過來喝一杯。”
張立導演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卻又充滿了欣慰。
李紅星走出卸妝室,發現劇組的幾個核心成員,包括陳保國老師,黃誌忠老師,還有幾個製片人,都圍在休息室裡。
桌上擺著幾瓶黃酒,幾碟小菜,沒有大張旗鼓的殺青宴,隻有最簡單的告彆。這種樸素而真誠的儀式,反而讓李紅星感到更加溫暖和感動。
“恭喜你,馮保殺青了。”張立導演遞給他一杯黃酒,眼神中充滿了讚賞,“你把馮保演活了,演出了他的複雜,他的掙紮,他的私心。這是我拍戲以來,見過最有靈氣的馮保。”
李紅星接過酒杯,能得到張導這樣的評價,是對他最大的肯定。他舉起酒杯,敬了張導一杯:“謝謝張導,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遇到馮保。”
陳保國老師也端起酒杯,眼神中帶著一絲慈愛:“小子,彆光顧著謝導演,也敬我們這些老家夥一杯。你那滴淚,我到現在還記得。
記住,這份真,比什麼都重要。以後不管演什麼角色,都要把這份真帶進去。”
李紅星的眼眶有些濕潤,他知道,這些老戲骨們,不僅僅是他的前輩,更是他的老師,他的引路人。
他恭恭敬敬地敬了陳保國老師和黃誌忠老師一杯,心裡充滿了感激:“謝謝陳老師,謝謝黃老師,您的教誨,我一定銘記在心。”
黃誌忠老師也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彆那麼客氣,都是演員,互相學習。你小子前途無量,以後有機會,咱們再合作。”
酒過三巡,氣氛漸漸熱絡起來。大家聊著拍攝中的趣事,聊著對角色的理解,聊著對表演藝術的追求。
李紅星聽著這些前輩們的經驗之談,受益匪淺。這些都是書本上學不到的寶貴財富,是他們用幾十年的演藝生涯積累下來的智慧。
當他走出劇組大門時,夜色已深,天空飄起了細密的雪花。雪花落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回頭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片場,心裡充滿了不舍。他知道,這裡承載了他太多的汗水和淚水,也見證了他作為演員的成長和蛻變。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冬夜的寒冷,心裡卻像燃著一團火。
“馮保殺青了,李紅星歸位。”他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他感到自己的一部分魂,仿佛留在了馮保的身體裡,而馮保的一部分,也永遠地融入了他的血液。
回到公寓,屋子裡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晚晴去劇組出了點小的鏡頭問題,不在公寓。
現在突然回到自己的生活,反而覺得有些陌生。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麵空空如也。
他笑了笑,決定給自己做一碗番茄雞蛋麵,這是他最喜歡吃的家常麵,也是他用來找回李紅星感覺的方式。
切番茄,打雞蛋,下麵條,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儀式感。當熱騰騰的麵條端上桌時,他聞著那熟悉的番茄雞蛋的香味,心裡感到一陣溫暖。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屬於李紅星的生活。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著麵條,感覺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活著。
吃完麵,他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給夏晚晴發了條信息:“馮保殺青了,李紅星歸位。想吃糖糕,想看電影,想你了。”
幾乎是秒回,夏晚晴的回複帶著她特有的俏皮:“恭喜李影帝殺青!糖糕電影都有,但你得先請我吃大餐,慶祝你凱旋歸來!”
李紅星看著信息,他回了一條:“沒問題,你想吃什麼都行。不過,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夏晚晴很快又回了一條:“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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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星笑了笑,沒有回複,他知道,有些事情,還是當麵做比較好。
他放下手機,閉上眼睛,心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去征服每一個角色,去打動每一個觀眾,去成為一個真正的劇拋臉演員。
意識沉入夢境,李紅星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舞台。舞台中央,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他穿著馮保的戲服,周圍是無數模糊的麵孔,他們是觀眾,也是他曾經飾演過的角色。
嶽雲、蕭景睿、明台、笨賊……他們都在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他知道,這是馮保的告彆演出,也是李紅星的全新開始。
他開始在舞台上表演馮保的經典片段,從初入宮廷的懵懂,到權傾朝野的跋扈,再到“嘉靖認子”時的複雜情感。他將馮保的一生,濃縮在短短的幾分鐘裡,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
他能感受到觀眾們的情緒隨著他的表演而起伏,他們為馮保的悲劇而歎息,為馮保的掙紮而動容。他知道,他已經成功地將馮保這個角色,刻在了觀眾的心裡。
表演結束後,舞台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那些模糊的麵孔漸漸清晰起來,他們是張立導演、陳保國老師、黃誌忠老師,還有夏晚晴。
他們都微笑著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驕傲和認可。夏晚晴走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愛意和支持。她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告訴他:“你做到了,你就是最棒的。”
他睜開眼睛,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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