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浙西,春寒猶存,山野間殘冬的寒意尚未完全退去。清晨的薄霧籠罩著章村,陳宇率領第四大隊近千官兵,悄然開始了向吳興方向的戰略轉移。隊伍如一條長龍,蜿蜒行進在崎嶇的山道上,腳步聲、馬蹄聲和車輪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山林的寂靜。
每個士兵的臉上都帶著複雜的神情。離開經營數月的營地,前途未卜,但同時也對新的征程抱有期待。鄭雲鵬騎著馬在隊伍中段來回巡視,不時叮囑士兵們保持隊形,注意警戒。
行軍第三日傍晚,部隊抵達臨安城外十裡處的一片茂密鬆林。陳宇下令在此紮營,部隊生火做飯,同時派出偵察兵對周邊情況進行最後確認。
夜幕降臨後,臨時指揮部的帳篷內燈火通明。陳宇站在一幅精心手繪的臨安城防圖前,各中隊長圍坐四周,氣氛凝重。
諸位,陳宇的聲音打破了帳篷內的寂靜,諸位、雖然我們事先做了一些安排,但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他手中的指揮棒在地圖上輕輕移動:炮兵連的迫擊炮負責火力壓製,速射炮要精準打掉日軍的火力點,必要時轟開城門。一、二中隊擔任主攻任務,三中隊在城門突破後立即跟上控製城牆。四中隊從側麵佯攻牽製敵軍,五中隊作為預備隊隨時待命。
說到這裡,陳宇特意加重語氣:切記,如果城內日軍火力超出預期,立即停止進攻,有序撤退。我們的首要任務是保存實力,不可逞一時之勇。
待大部分軍官離開後,陳宇單獨留下趙鐵柱、王大山和李文斌。帳篷內隻剩下他們四人,油燈的光影在帳篷布上搖曳。
進城後,你們要優先控製幾個關鍵地點。陳宇壓低聲音,縣政府、警察局,特彆是憲兵隊。倉庫裡有留給我們的物資,一定要儘快控製。
趙鐵柱和李文斌鄭重地點點頭:大隊長放心,一中隊、二中隊保證完成任務。
至於四中隊,陳宇繼續吩咐,由王大山負責維持城內治安,防止有人趁火打劫。我們要讓臨安百姓看到,我們是一支真正的抗日隊伍,不是那些烏合之眾。
午夜,萬籟俱寂。臨安城在黑夜裡如同一頭沉睡的巨獸,城牆上的哨兵身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五個大隊的士兵已經悄然進入攻擊位置,每個人的臉色都寫著緊張與期待。許多新兵手心出汗,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不時吞咽著口水。老兵則相對鎮定,但眼神中也透露著凝重。
“時間到了。”鄭雲鵬低聲提醒道。
陳宇點點頭,做了個手勢,刹那間,炮兵連的迫擊炮發出怒吼,炮彈劃破夜空,在城牆上炸開一團團火光。
令人意外的是,城頭的還擊火力十分微弱,隻有零星的機槍、步槍還擊,沒有擲彈筒開炮也沒有炮兵,完全不像日軍平時的作戰風格。
大隊長,情況有些不對勁。鄭雲鵬舉著望遠鏡,眉頭緊鎖,日軍的抵抗太薄弱了,這不符合常理,會不會是陷阱啊。
陳宇心中明了,表麵卻故作沉思:確實反常。但既然已經開始,就不能半途而廢。命令部隊繼續進攻,保持警惕!
更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當一、二中隊接近城門時,城牆上的槍聲突然完全停止。片刻後,城門竟然從內部打開,幾個偽軍舉著白旗,戰戰兢兢地走出來。
長官...日本人都跑了,就剩下我們這些保安隊的...為首的偽軍軍官聲音顫抖,臉上寫滿了恐懼和茫然。
整個過程順利得令人難以置信。不到兩個小時,第四大隊就完全控製了臨安縣城。鄭雲鵬站在城牆上,望著城內零星的槍火,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這也太順利了。他喃喃自語,日軍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這不符合他們一貫的作風啊。
陳宇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或許是我們的運氣好,也可能是日軍內部出現了什麼變故。立即安排部隊控製全城,防止騷亂。
這一夜,臨安城注定無眠。槍聲驚醒了沉睡的居民,但更令人驚訝的是,想象中的激烈巷戰並沒有發生。當黎明來臨,膽大的市民透過門縫窺視,驚訝地發現街上來回巡邏的已經不是日軍,而是穿著忠義救國軍軍服的士兵。
然而,長期的戰亂讓百姓對這些收複失地的軍隊持懷疑態度。商鋪大門緊閉,街上空無一人,整個縣城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偶爾有士兵巡邏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更添幾分緊張氣氛。
老百姓都不敢出門。王大山無奈地向陳宇彙報,我們挨家挨戶說明情況,但效果不大。大家都怕軍隊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