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料峭的二月初二,浙西山區迎來了傳統中的“龍抬頭”。章村臨時營地裡,炊煙嫋嫋,官兵們正用有限的食物準備著簡單的節日餐食。當陳宇帶著特務排風塵仆仆地返回營地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大隊長平安歸來,意味著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然而陳宇顧不上休息,一回到大隊部,便立即秘密召集了李文斌、趙鐵柱、王大山等從四川就一直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兄弟。祠堂後一間狹小的密室裡,油燈搖曳的光芒將幾個人的身影投在斑駁的牆上,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這次去臨安,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複雜。”陳宇壓低聲音,將連日來與高橋大佐談判的詳細經過娓娓道來。當他提到日軍提議配合“收複”臨安縣城的計劃時,在座幾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李文斌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占領臨安?這確實是條出路!有了縣城作為根據地,咱們就不用在這窮山溝裡看人臉色了。”
趙鐵柱卻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說:“大隊長,和日本人合作這事,萬一走漏了風聲,咱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啊!”
“正因為事關重大,所以這件事隻能限於我們幾人知道。”陳宇環視在場的每一位老兄弟,目光如炬,“對內,我們要統一口徑:和日本人談崩了,要向吳興轉移,但在臨安期間發現了縣城防禦薄弱,決定在向吳興轉移途中嘗試攻打。”
王大山撚著胡須沉吟道:“這個說法倒是在情理之中。隻是鄭雲鵬那邊...”
一提到鄭雲鵬,房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凝重。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位副大隊長確實有能力,把四大隊內部打理得井井有條,可畢竟是總部派來的人,是來監視他們行動的,關鍵時刻立場難料。
“鄭雲鵬和總部派來的那些人,打鬼子時自然是生死與共的弟兄,但這種與日本人周旋的事,必須瞞著他們,我陳宇也不想背上漢奸的名聲。”陳宇斬釘截鐵地說,“至於給日本人的情報,我們絕不能出賣真正抗日的隊伍。但現在有個現成的目標——第五支隊。”
李文斌會意地笑了:“大隊長說的是,阮清源那家夥處處排擠我們,現在正好借日本人的手給他點顏色看看。”
“不隻是阮清源,”陳宇冷笑一聲,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整個第五支隊現在心思都不在抗日上了,整天盤算著怎麼和江抗搞摩擦,怎麼吞並友軍壯大自己的實力。一旦利益需要,他們隨時可能對我們下手。有阮清源在背後撐腰,我們明著鬥不過他們。既然如此,就彆怪我們背地裡先下手為強了。”
眾人商議至深夜,燭火換了一茬又一茬,最終確定了行動計劃:明麵上大張旗鼓地準備向吳興等地轉移,暗地裡則與日本人配合奪取臨安,同時向日本人出賣情報,讓日本人借機削弱第五支隊的實力。
第二天清晨,陳宇召開了全體軍官會議。祠堂裡坐滿了人,包括鄭雲鵬和各中隊中隊長,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各位,我前日去臨安與日本人談判,結果很不理想。”陳宇開門見山,聲音在祠堂中回蕩,“日本人要價太高,不僅要我們完全歸順,要我們在報紙上發表公開聲明,還要我們配合清剿周邊的抗日力量。這種事,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和挖祖墳的,我陳宇寧死不為!”
會場頓時一片嘩然,軍官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鄭雲鵬站起身,神情嚴肅地問道:“既然如此,大隊長對接下來的行動有何打算?”
“談判既已破裂,就意味著要和日本人真刀真槍地乾了,現在也沒有彆的出路了,隻有往吳興嘉興那邊轉移。”陳宇走到懸掛的地圖前,手指點在臨安的位置上,“通過這次臨安之行,我發現縣城防禦相當薄弱。我建議,部隊向吳興轉移途中,可以嘗試攻打臨安。”
鄭雲鵬立即表示反對,語氣激動:“大隊長,我們這點人,也缺乏攻堅能力,去攻打日軍駐守的縣城,未免太過冒險!臨安再薄弱,也有城牆工事,不是我們能夠輕易拿下的。”
陳宇早已料到他會這麼說,從容不迫地回應:“鄭副大隊長多慮了。遊擊戰的精髓就是靈活機動,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我們隻是進行試探性攻擊,若事不可為,立即撤退便是。進攻縣城也能為我們轉移爭取時間,讓縣城的日軍不敢出城追擊我們”
會後,陳宇讓鄭雲鵬起草報告,向七支隊隊部和總部申請將部隊向外線轉移,到敵占區後方開展遊擊作戰。果不其然,總部很快批準了這一計劃——天目山區部隊過於密集,補給困難,能有一支部隊主動向外發展,正是總部求之不得的事情。
在公開準備轉移的同時,陳宇暗中指示李文斌、趙鐵柱等人悄悄收集第五支隊的情報。通過地下渠道和過往關係,他們很快摸清了第五支隊內部的複雜情況。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李文斌帶著一份厚厚的材料來到陳宇的房間:“大隊長,第五支隊現在內鬥得厲害。原來拉起隊伍的朱鬆壽傾向與江抗合作,這引起總部不滿,派了袁亞承過去奪權。現在兩派明爭暗鬥,朱鬆壽已經基本被架空了。五支隊在袁亞承的指揮下已經和江抗發生了多次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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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就著油燈仔細閱讀著收集來的情報,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真是天賜良機。把這些情報整理好,特彆是他們各部隊的駐地、兵力配置,還有內部矛盾的關鍵點。要確保情報的準確性和時效性。”
二月中旬的一個月黑風高之夜,陳宇秘密會見了日軍派來的聯絡人。在章村外一座荒廢的山神廟裡,殘破的神像在月光下投下詭異的影子,夜梟的啼叫聲不時劃破寂靜。
陳宇將精心整理的第五支隊情報交給了對方,沉聲道:“這些情報足以證明我的誠意。希望高橋大佐也能信守承諾。”
聯絡人借著手電筒的光亮仔細查看了情報內容,滿意地點點頭:“陳大隊長果然爽快。我會立即將這些情報送回。關於臨安的計劃,憲兵司令部已經安排妥當,120聯隊駐防臨安部隊的調防命令已經下達,預計十天內完成換防。”
兩人蹲在神像後的陰影裡,詳細商定了“攻打”臨安的具體細節:時間定在半個月後的夜間,屆時臨安留守的憲兵隊將象征性抵抗後撤退,留給陳宇部隊占領。至於那支保安隊,聯絡人明確表示是“棄子”,是被陳宇他們消滅還是收編,陳宇部隊可以隨意處置。
臨走前,聯絡人突然回頭,意味深長地問道:“陳大隊長提供這些第五支隊的情報,不怕背上漢奸的罵名嗎?”
陳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笑聲在空曠的破廟中回蕩,仿佛整個廟宇都在為他的話語而顫抖。
“阮清源那家夥,對我們整編了他的人心存芥蒂,處處排擠我們。他不僅奪走了我們苦心經營的老營,就連最近的補給,也都被他卡得死死的,讓我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陳宇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憤恨。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這麼做,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在這亂世之中,我若不采取一些手段,恐怕我們連自保都成問題。”
陳宇的話語中,既有對阮清源的不滿,也有對現實的無奈。他深麵對敵人的不斷試探,隻有將自己打造成為一個舊式軍人的形象,才能更容易讓日本人相信自己是暗中投靠他們。
而且麵對阮清源這樣的對手,他也不得不使出一些手段來保護自己和自己的隊伍。儘管這些手段可能並不光彩,但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彆無選擇。
聯絡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身影很快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相信今天秘密見麵的情況,會被一字不漏的彙報給日軍情報機關。
回到營地,陳宇獨自站在祠堂前,望著滿天寒星。早春的夜風依舊刺骨,但他的內心卻比這寒風更加冰冷。他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條極其危險的道路——與虎謀皮,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但為了這支隊伍的生存,為了在複雜的政治漩渦中殺出一條生路,他不得不這麼做。
“大隊長,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李文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破了夜的寂靜,“部隊已經做好轉移準備,就等您的命令。”
陳宇轉身,目光在黑暗中異常堅定:“傳令下去,十天後開始向吳興方向轉移。記住,真正的目標,是臨安。”
夜色深沉,章村營地表麵上一片寧靜,但暗流已經開始洶湧澎湃。一場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大戲,即將拉開帷幕。而陳宇的第四大隊,也將在這場危機四伏的博弈中,迎來命運的轉折點。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陳宇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他不僅要督促部隊做好轉移的各項準備工作,確保每一個環節都不出差錯,還要在暗中調配最可靠的人手,比如李鐵柱等人,去儘可能多地收集情報。
陳宇心裡很清楚,這一步一旦踏出,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稍有不慎,自己這個“漢奸”的罵名恐怕就會像狗皮膏藥一樣,死死地貼在身上,怎麼甩都甩不掉。
儘管麵臨如此巨大的壓力和風險,陳宇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就算為了自保也不得不這樣做,也許有更好的出路,但是以他目前的智慧,隻能選擇這條風險巨大的路。夜色深沉,章村營地表麵上一片寧靜,但暗流已經開始洶湧澎湃。一場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大戲,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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