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頭,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三月春風中獵獵作響,宣告著這座古城已重歸中國軍隊掌控。城牆上的彈痕尚未修補,卻已成了第四大隊戰功的無聲見證。晨光中,士兵們挺直腰板站在城牆上巡邏,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自豪。
城內街道上,商鋪陸續開張,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百姓生活逐漸恢複正常。然而細心之人不難發現,街頭巷尾仍殘留著戰火的痕跡——幾處被炮火損毀的房屋正在修繕,牆上新貼的安民告示墨跡未乾。
收複縣城的捷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忠義救國軍內部激起層層漣漪。
忠義救國軍總部現在已經搬到了報福鎮,會議室中煙霧繚繞,一場關於如何上報戰功的機密會議正在進行。
總部參謀長周偉龍站在一幅巨大的軍事地圖前,手中的指揮棒精準地點在臨安位置上。他環視著會議室裡十餘名高級軍官,聲音洪亮:
“臨安大捷,是我軍自成立以來首次收複縣城,政治意義重大。此事已引起第三戰區長官司令部的高度關注。”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各位軍官心照不宣。戰功如同肥肉,誰都想分一杯羹。
“然而,”周偉龍話鋒一轉,“如此戰功,若僅歸功於第四大隊一支偏師,恐難以服眾。諸位有何高見?”
第七支隊長湯毅盛率先發言:“第四大隊隸屬我第七支隊序列,此次行動,我支隊在戰略指導和後勤支持上功不可沒。”他特意強調了“戰略指導”四字,引得幾位軍官微微點頭。
浙西行署副主任錢明德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說:“行署在糧餉補給、情報支持方麵的貢獻也不容忽視。特彆是我們在臨安城內安排的內應,為收複城池提供了重要幫助。”
“周邊友軍的牽製配合,也為第四大隊創造了有利戰機。”另一位上校補充道,“應當在上報戰功時予以體現。”
周偉龍滿意地點頭:“既然如此,在上報軍事委員會的正式戰報中,應當客觀反映各方貢獻:總部的運籌帷幄、七支隊的指揮得當、友軍的配合行動、行署的後勤保障,最後提及第四大隊作戰勇猛。”
會議最終形成了共識,決定將功勞分攤給各級單位。唯有坐在角落的軍統代表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對這些官僚的把戲心知肚明。
戰報擬定後,副本快馬送至臨安陳宇手中。
指揮部內,趙鐵柱看過戰報,氣得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哐當作響:“真是無恥之尤!我們拚死拚活打下臨安,他們坐在後方卻要分去大半功勞!”
李文斌接過戰報細看,眉頭越皺越緊:“連從未露麵的第三支隊和第28軍都被記了一功,說是他們‘在側翼形成戰略威懾’?這簡直欺人太甚!”
陳宇平靜地放下戰報,臉上看不出喜怒:“鐵柱,坐下。文斌,稍安勿躁。”
“大隊長,這口氣您咽得下?”趙鐵柱梗著脖子,滿臉不服。
陳宇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操場上正在訓練的新兵:“臨安之戰的真相,你我都心知肚明。這份戰報,反而幫我們掩蓋了一些不便公開的細節。況且,這麼大的功勞,我們確實吞不下。”
鄭雲鵬點頭讚同:“大隊長說得對。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與其成為眾矢之的,不如將功勞分出去,換取實際利益。”
陳宇欣慰地看了鄭雲鵬一眼:“雲鵬明白我的心思。功勞可以分,但我們要借此機會爭取裝備和編製上的實質提升。”
果不其然,在接下來的論功行賞中,占了便宜的各路勢力都不好意思拒絕陳宇的補充要求。湯毅盛的第七支隊補充了一門八成新的82毫米迫擊炮和五十發炮彈;總部調撥了五十支中正步槍、兩挺捷克式輕機槍、20支p28花機關槍和相應彈藥;28軍則送來了兩挺二四式重機槍;浙西行署也通過新成立的臨安縣政府送來了勞軍的糧食和兩千元法幣的勞軍款。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軍事委員會的正式嘉獎令終於下達。相關人員授勳、晉銜、嘉獎都有所收獲:總部參謀長周偉龍、湯毅盛都獲得了勳章,浙西行署的相關人員獲得行政院嘉獎令,而周圍的其他部隊相關人員也得到了晉升或者嘉獎。
陳宇晉升上校軍銜。最重要的是,第四大隊擴編為忠義救國軍第十九支隊,下轄三個大隊,編製人員兩千人。
接到嘉獎令的那天晚上,陳宇在指揮部設宴招待各級軍官。酒過三巡,李文斌拿著編製表,眉頭緊鎖:
“支隊部直屬特務連、炮兵連、後勤排、醫療排、電訊班,架子是搭起來了。可是第三大隊暫時空缺,兩個大隊也沒有配備炮兵。咱們這是‘架子大,肉少’啊。”
趙鐵柱掰著手指頭算道:“我們現在隻有原有的五個中隊,加上臨安保安隊整編的一個中隊,總共六個中隊。按照編製,一個大隊應該下轄三個中隊,我們才能湊齊兩個大隊。”
陳宇卻不氣餒:“有編製就好辦,架子先搭起來,兵員可以慢慢招募。當前首要任務是整訓部隊,提高戰鬥力。”他舉起酒杯,“來,為我們第十九支隊的成立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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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細致研究,陳宇確定了整編方案:趙鐵柱任第一大隊大隊長,下轄三個中隊和一個重機槍排;李文斌任第二大隊大隊長,下轄三個中隊和一個重機槍排;鄭雲鵬任支隊副支隊長兼參謀長,;原特務排擴編為特務連,仍由原特務排排長任連長;炮連編製不變,隻不過得到了一門迫擊炮的補充。
接下來的日子,部隊忙著整訓、布防、招募新兵。陳宇也忙於各種交接和應酬,連日不得清閒。新任臨安縣長、地方士紳、商會代表輪番拜訪,讓陳宇深感帶兵打仗易,應付人情世故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