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臨安城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寧靜。陳宇帶著特務連風塵仆仆地回到城中,馬蹄聲在青石板街道上回蕩,驚起了幾隻在屋簷下歇息的麻雀。這一路從青山鎮趕回,他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閒林埠戰役慘重損失的痛心,也有對即將見到家人的期待。城中的百姓見到這支隊伍,紛紛駐足行禮,目光中既有敬畏,也帶著幾分擔憂。他們都知道,這支剛從戰場歸來的部隊,在閒林埠經曆了一場怎樣慘烈的戰鬥。
推開司令部後院那扇熟悉的木門,兩道身影立即從屋內迎了出來。紅綃走在前麵,步履略顯急促,柳娘緊隨其後,兩人臉上都寫滿了擔憂與期盼。院子裡那棵老槐樹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也在歡迎他的歸來。
你可算回來了!紅綃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她仔細打量著陳宇,見他雖然麵帶疲憊但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她的手指輕輕拂過陳宇肩上的塵土,動作溫柔而細致。
柳娘站在一旁,眼中也泛著淚光:聽說閒林埠打得很慘烈,我們日夜擔心......這些天隻要聽到前線傳來的消息,我們就坐立難安。她的手中還攥著一方繡帕,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陳宇看著這兩個在亂世中與他相依為命的女子,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他輕輕握住兩人的手,溫聲道: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他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流轉,注意到紅綃的眼角多了幾道細紋,柳娘的發間也添了幾縷銀絲。戰爭的陰影,不僅籠罩在戰場上,也悄然改變了後院裡每個人的容顏。
這一晚,司令部後院難得地洋溢著溫馨的氣氛。紅綃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柳娘則忙著斟酒布菜。燭光下,三人圍坐而談,暫時忘卻了戰爭的殘酷。陳宇看得出,這些日子他不在,兩個女子都清瘦了不少,想必是日夜為他擔憂。桌上的菜肴都是他平日最愛吃的,可見兩人費了不少心思。
現在世道不太平,你們是我最親的人。陳宇舉起酒杯,語氣誠摯,隻要有我在,就絕不會讓你們受委屈。他的目光掃過這個簡樸卻溫馨的小院,這裡是他在這亂世中唯一的避風港。
紅綃和柳娘對視一眼,眼中都閃爍著感動的淚光。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陳宇的這份情義,成了她們最大的依靠。紅綃輕聲說道:你在外征戰,我們幫不上什麼忙,隻能日日為你祈福,盼你平安。柳娘也點頭附和:是啊,隻要你平安歸來,就是我們最大的心願了。
在臨安休整幾日後,陳宇決定即刻動身前往吳興。這一次,他隻帶了特務連的一個排隨行。臨行前,他特意囑咐鄭雲鵬、趙鐵柱和李文斌等人嚴守防區,避免與日軍正麵交鋒。清晨的操場上,特務連的戰士們整裝待發。
我去朱希那裡取取經,學學他們打遊擊的法子。陳宇對送行的軍官們說,咱們不能再像閒林埠那樣硬拚了。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記住,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保存實力,積攢力量。
一路上,陳宇都在思考遊擊戰術的精髓。雖然前世對偉人的持久戰理論有所耳聞,但作為一個普通人,具體怎麼打遊擊戰還是不太明白,所以這次要實地去學習學習。特務連的戰士們也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對即將學習的新戰法充滿了好奇。行軍途中,陳宇不時與戰士們交流對遊擊戰的理解,大家都對這種神出鬼沒的戰法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到達吳興地界時,朱希親自帶人前來迎接。兩支部隊在一條小溪邊會合,溪水潺潺,映著午後的陽光。
陳長官,可算把你盼來了!朱希熱情地握住陳宇的手,你帶著一大隊和二大隊在閒林埠打得很英勇,可把我們羨慕得不行,這次一定要在你麵前好好表現表現!朱希身後跟著的戰士們個個精神抖擻,雖然裝備簡陋,但眼神中透著堅毅。
陳宇苦笑道:英勇是英勇,就是代價太大了。這次特地來向你們取經,學習靈活的遊擊作戰,怎麼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以前我們雖然在敵後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還是太魯莽,打法不夠靈活。他環視四周,注意到四大隊的戰士們雖然穿著樸素,但個個目光銳利,顯然都是經過戰火錘煉的老兵。
朱希點點頭:正好,我們最近在籌劃一次行動,陳長官可以親眼看看我們的打法。他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山巒,這一帶水網密布,地形複雜,最適合打遊擊。
原來,第四大隊正在準備收拾胡肇漢的部隊。朱希向陳宇詳細介紹了這個胡肇漢的來曆:胡肇漢在抗戰前曾是吳縣陽澄湖地區的警察。這個身份讓他對地方情況了如指掌,並擁有一定的軍事基礎和人脈。1939年,他拉起隊伍後,主要扛著忠義救國軍的旗號活動,但他的部隊還有一個響亮的自稱——淞滬突擊隊,聽起來頗具威懾力。實際上,他早已投靠日本人,常年幫助日軍欺壓百姓,打擊抗日軍隊,襲擊我地方政府,捕捉我工作人員,壞事做儘。有一次曾被我二中隊打垮,但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又拉起了一百多人的隊伍,卷土重來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個胡肇漢,簡直就是太湖地區的毒瘤。朱希憤慨地說,他熟悉地形,又得到日軍支持,給我們造成了很大麻煩。前幾天,他還帶著日軍偷襲了我們的一個聯絡站,犧牲了三個同誌。說到這裡,朱希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第二天,朱希帶著第二中隊來到了父子嶺村外的林子裡駐紮,陳宇帶著特務連的一個排也跟隨一起行動。父子嶺是這一帶的戰略要地,被稱為陰陽界上的釘子。太湖以北的宜興、常州等地是日偽軍控製的,而太湖以南的吳興、長興山區是國民黨部隊和遊擊隊活動的。這裡地勢險要,是雙方勢力交彙的前沿。
部隊在父子嶺村外的樹林中隱蔽待命,準備晚上的行動。陳宇仔細觀察著四周地形,隻見這裡水網密布,河道縱橫,確實是開展遊擊戰的理想場所。戰士們悄無聲息地在樹林中穿行,動作嫻熟地選擇最佳的隱蔽位置。
下午三點左右,部隊正在休息,一個四大隊的偵察兵急急忙忙跑來報告:大隊長,宜興的敵人由三艘汽艇載著鬼子出來了!哨兵的聲音雖然壓低,但仍能聽出其中的緊張。
朱希當機立斷,派二中隊的一個排前去打伏擊。陳宇覺得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便請求一同前往觀察地形。
父子嶺一帶的地形頗為特殊。田裡的稻子還沒有長起來,放眼望去是一片開闊地,但村子後麵卻生長著不少竹子和雜樹,形成了較好的隱蔽地形。陳宇仔細觀察後,覺得一個排的兵力實在太少,立即找到朱希商量。
朱大隊長,這裡地勢開闊,一個排恐怕難以形成有效伏擊。陳宇指著地形分析道,我建議把二中隊全部拉上來。敵人的汽艇能運載的兵力不會少,我們必須做好充分準備。
朱希略一思索,點頭同意,隨即命令二中隊長薛春率領全中隊進入伏擊位置。薛春是個經驗豐富的遊擊隊長,他迅速指揮戰士們利用竹林和灌木叢隱蔽起來,布置了一個口袋陣。戰士們悄無聲息地進入預定位置,槍口對準了河道方向。
就在戰鬥部署剛剛完成時,突然傳來了一個意外情況——敵人的汽艇聲停止了。陳宇心頭一緊,難道敵人已經提前登陸了?他敏銳地察覺到情況有變。
我帶一個班去村子後麵看一下情況。陳宇對朱希說完,立即帶著特務連的一個班向村子方向移動。他們借著竹林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村後摸去。
剛到村口不遠,陳宇就發現情況不妙。日軍已經在村子北側幾十米處悄悄上岸,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包抄過來。敵人見陳宇他們隻有十幾個人,立即展開追捕。日軍指揮官揮舞著軍刀,嘴裡嘰裡呱啦地喊著什麼。
撤!快撤!陳宇當機立斷,率領戰士們向西往林子裡撤退。他們一邊撤退一邊利用地形掩護,不時回身射擊,延緩敵人的追擊速度。
日軍見狀,立即開槍追擊。子彈呼嘯著從耳邊掠過,打在地上濺起點點泥土。陳宇一邊奔跑一邊還擊,心中暗自慶幸剛才建議加強了伏擊兵力。特務連的戰士們訓練有素,在撤退過程中始終保持隊形,互相掩護。
朱希在遠處見陳宇處境危險,立即下令開火。頓時,密集的槍聲打破了午後的寧靜,戰鬥就這樣打響了。二中隊戰士們從隱蔽處突然開火,給日軍來了個措手不及。
日軍顯然沒有預料到會遭遇如此頑強的抵抗。戰鬥打響後,宜興的敵人立即派出五艘汽艇拖載部隊增援。很快,戰場上的日軍就達到了二百餘人,超過二中隊兵力的一倍多。日軍在炮火掩護下,向二中隊陣地發起猛烈進攻。
戰鬥異常激烈,二中隊憑借著有利地形,頑強地守住陣地。戰士們集中所有火力向敵人射擊,給予日軍慘重殺傷。日軍也毫不示弱,集中火力向二中隊陣地猛攻,子彈打得陣地旁的池塘水花四濺,炮彈濺起的水柱有房子那麼高。戰場上硝煙彌漫,槍聲、爆炸聲、呐喊聲響成一片。
守住陣地!絕不能讓敵人前進一步!薛春中隊長在陣地上來回奔跑,指揮戰士們還擊。他的聲音在槍林彈雨中依然清晰可辨,給戰士們帶來了莫大的鼓舞。
隨著日軍的火力加強,二中隊隻有兩挺輕機槍,在日軍的炮火下,戰場上的傷亡開始增加,但最讓人心痛的是,傷員因為敵人火力太猛無法及時抬下來搶救。醫護兵一上去就被打傷,醫療隊隊長趙熙不顧個人安危,衝上去救護傷員,不幸中彈犧牲。
趙隊長!戰士們悲憤地呼喊著,更加勇猛地向敵人射擊。趙熙的犧牲激起了戰士們更大的鬥誌,每個人都在用生命扞衛著這片土地。
陳宇在陣地上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內心深受震撼。四大隊雖然裝備簡陋,但戰鬥意誌之頑強,讓陳宇深感敬佩。他看到戰士們即使負傷也不下火線,仍然堅持戰鬥;看到指揮員身先士卒,始終站在最危險的位置;看到整個部隊在劣勢情況下依然保持著嚴明的紀律和旺盛的鬥誌。
戰鬥一直持續到天黑,雙方形成了對峙局麵。夜幕降臨時,四大隊的一中隊也趕來支援。日軍懼怕黑夜中遭到夜襲,又見四大隊的增援已經趕到,這才乘著汽艇撤回宜興。撤退時,日軍還不斷向岸上射擊,顯然心有不甘。
戰後清點,雖然這場戰鬥雙方打成平手,但陳宇和朱希都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敵人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行動前有漢奸胡肇漢提供情報,行動中又有胡肇漢派向導帶路。這個發現讓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胡肇漢在這一代的情報能力還真是強。
月光下,陳宇和朱希站在陣地上,望著日軍撤退的方向,麵色凝重。陣地上還彌漫著硝煙的味道,遠處傳來傷員的呻吟聲。戰士們正在打掃戰場,收集陣亡戰友的遺體。
這個胡肇漢,必須給他點教訓了,現在這種打著忠義救國軍名號的敗類太多了,搞得老百姓對我們都有懼怕。陳宇沉聲道,他的目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銳利。
朱希點頭稱是:不除掉這個禍害,我們在這一帶的活動將受到很大的限製。他望著黑暗中隱約可見的太湖水麵,語氣堅定,是時候讓這個漢奸付出代價了。
喜歡開局守倉庫,我在川軍造王牌請大家收藏:()開局守倉庫,我在川軍造王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