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潰圍_開局守倉庫,我在川軍造王牌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0章 潰圍(1 / 1)

野豬嶺的血色尚未在眼前淡去,硝煙的味道仿佛還粘附在每個人的鼻腔深處。殘存部隊的喘息粗重而雜亂,如同破舊的風箱,卻怎麼也吹不散心頭那沉重的陰霾。來不及好好安葬戰友,隻能在倉促間將部分遺體拖入彈坑,用焦土和斷枝稍作掩蓋。所能收集到的彈藥寥寥無幾,每個士兵身上的子彈袋都顯得乾癟。陳宇率領著這支傷痕累累、士氣已然跌入穀底的隊伍,朝著他們心目中最後的依托——臨安方向,開始了艱難的撤退。

每個人的腳步都像是灌滿了鉛,蹣跚在崎嶇的山道上。這沉重,不僅源於身體極度的疲憊和難以忽視的傷痛,更源於心頭那塊巨石——周雲翔和眾多弟兄們永遠留在了野豬嶺,而白峴嶺行動的徹底失敗,更像是一根冰冷的毒刺,深深紮在每個人的心頭,包括陳宇自己。

隊伍沉默地行進,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隻有傷兵無法抑製的、時斷時續的呻吟聲,為這淒惶的行列增添著令人心碎的伴奏。陳宇走在隊伍中段,臉色鐵青,手臂上那道被彈片劃開的口子隻是用撕下的衣襟草草包紮,鮮血仍在隱隱滲出,帶來陣陣刺疼。但這肉體上的痛苦,遠不及他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挫敗感和如同毒蛇啃噬般的自責。

距離記憶中那座熟悉的臨安城郭,估摸著還有二十多裡地。走在最前麵的尖兵班突然齊刷刷地停下了腳步,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側耳傾聽,一種本能的、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每一個人。

遠處,天地相接的方向,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沉悶的、連綿不絕的轟鳴。那聲音不似山間的雷鳴那般驟然響亮,反而更加密集,更加持久,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狠狠地敲擊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是炮聲!重炮!”李文斌失聲叫道,臉上僅存的一點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所有人的心,都隨著這確認了的炮聲,猛地向下沉去,直墜深淵。那炮聲傳來的方向,分毫不差,正是他們魂牽夢縈的臨安!

“加快速度!跑步前進!”陳宇嘶啞著嗓子下達命令,聲音因為極度的焦慮而變形。此刻,他心中隻剩下最後一個渺茫的希望——希望臨安能夠頂住,希望留守的部隊能夠創造奇跡,希望紅綃、柳娘,以及支隊部所有非戰鬥人員能夠安然無恙。

殘存的數百名官兵,被迫強行榨乾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拖著仿佛不屬於自己的、疲憊不堪的身軀,沿著塵土飛揚的道路奔跑起來。沉重的呼吸聲、雜亂的腳步聲、武器與水壺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然而,沒跑出多遠,令人心悸的景象便出現了——三三兩兩、扶老攜幼的逃難百姓,如同決堤的洪水,從臨安方向湧來。他們神色倉惶,滿臉都是驚懼,攜帶著簡單的、甚至可稱寒酸的包袱,踉蹌著向後逃亡。

“老鄉!前麵怎麼回事?臨安怎麼樣了?”陳宇心中焦急如火,一把攔住一個看起來還勉強保持著鎮定的老漢,急聲問道,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那老漢看著眼前這群同樣渾身血汙、狼狽不堪的軍人,哭喪著臉,幾乎要落下淚來:“長官,完了!全完了!臨安城……臨安城被鬼子打下來了!天還沒亮就聽到槍炮聲跟炒豆子似的,沒停過!我們拚死跑出來的時候,親眼看見西北麵的城牆被鬼子的大炮炸開了一個好大的口子,鬼子的膏藥旗……都快插上城頭了!好多鬼子兵已經衝進去了,正在城裡城外殺人放火啊!”老漢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

仿佛一道九天驚雷在腦海中炸開,陳宇身體劇烈地晃了晃,眼前一陣發黑,幾乎要站立不穩。最後的根據地,他們付出了無數心血經營的堡壘,竟然……竟然就這麼丟了?!

“支隊部……城裡我們的人呢?守軍呢?”他下意識地猛地抓住老漢乾瘦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發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不知道啊長官!城裡早就亂成一鍋粥了,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我們……我們隻顧著逃命,哪還顧得上彆的……”老漢驚恐地掙脫開陳宇的手,慌不迭地跟著洶湧的逃難人流,繼續向著未知的後方跑去。

“支隊長!”李文斌和趙鐵柱立刻圍了上來,兩人臉上都寫滿了巨大的震驚和深不見底的絕望。臨安失守,意味著他們最後的退路被切斷,意味著他們徹底成為了無根的浮萍。

陳宇雙目瞬間赤紅,一股混雜著極致憤怒、無儘擔憂和破釜沉舟般決絕的火焰,猛地衝垮了他殘存的理智。他“唰”地拔出腰間的駁殼槍,對著周圍惶惑的士兵,也對著那炮聲傳來的方向,用儘全身力氣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全體都有!目標臨安!跟老子殺回去!救出城裡的人!”

這聲怒吼,如同火星濺入了油鍋。殘存的數百名官兵,連日來的壓抑、敗退的屈辱、對戰友犧牲的悲痛,以及對城中親人戰友的擔憂,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他們發出不成調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嚎叫,被一種悲壯的情緒驅使著,跟著狀若瘋魔的陳宇,不顧一切地朝著槍炮聲最為激烈的方向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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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的殘酷,立刻給了這群悲壯的勇士一記沉重的悶棍。僅僅向前瘋狂推進了不到五裡地,在一個通往臨安的三岔路口,他們迎麵撞上了一支正在緊張構築野戰陣地、顯然是負責外圍阻擊和警戒的日軍部隊。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根本無需任何命令,壓抑已久的怒火瞬間引爆!雙方立刻爆發了激烈的交火,槍聲如同爆豆般炸響。

“打!給老子往死裡打!為死去的弟兄報仇!”趙鐵柱這個鐵打的漢子,眼睛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他一把奪過旁邊一個犧牲機槍手懷裡的捷克式輕機槍,架在路邊的土坎上,對著日軍的陣地就是一頓瘋狂的掃射,子彈殼叮叮當當地跳落在地。

李文斌同樣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指揮著身邊還有戰鬥力的士兵,利用路邊一切可以利用的田埂、土坎、甚至倒斃的牲口屍體作為掩體,進行著頑強的反擊。

但實力的差距,是如此赤裸而絕望。陳宇的部隊剛剛經曆野豬嶺的慘敗,早已是人困馬乏,體力透支到了極限。彈藥在經過野豬嶺的消耗和方才一路的奔跑後,更是所剩無幾,許多士兵的槍膛裡,甚至隻剩下寥寥幾發子彈,手榴彈更是早已告罄。而他們對麵的日軍,卻是以逸待勞,火力配備齊全,機槍、擲彈筒瞬間就構成了層次分明、異常密集的火力網,如同死神的鐮刀,肆意收割。

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發起衝鋒的戰士,在日軍精準而冷酷的射擊下,如同被割倒的麥稈,成排地倒下。隊伍裡有限的幾挺輕機槍,因為射擊位置暴露,很快就被日軍經驗豐富的擲彈筒手重點照顧,在幾聲轟響後,相繼啞火,機槍手也血染陣地。部隊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完整的衝擊波次都無法組織起來,就被敵人絕對優勢的火力死死壓製在道路兩側狹窄的區域裡,動彈不得,傷亡急劇增加。

更要命的是,此處的激烈槍聲,如同黑夜中的燈塔,立刻吸引了周圍更多日軍部隊的注意。很快,隊伍的側翼,甚至是略顯靠後的方向,也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和日軍嘰裡呱啦的嚎叫。日軍顯然反應極快,正在試圖調動兵力,對他們這支孤軍進行反包圍,企圖一口吃掉。

“支隊長!頂不住了!鬼子從右邊山包後麵包抄過來了!”

“彈藥!誰還有彈藥?我的子彈打光了!”

“撤吧!支隊長!再不撤,弟兄們可就真全要交代在這裡了!留得青山在啊!”

部下們聲嘶力竭、甚至帶著哭腔的呼喊,如同冰水般澆在陳宇頭上,將他從那種瘋狂的、不顧一切的複仇情緒中猛地拉扯出來。他環顧四周,看著身邊那些年輕的、熟悉或不熟悉的麵孔,在敵人密集的火力下不斷扭曲、倒下,看著他們臉上混雜著泥土、血汙和最深沉的絕望神情,理智和作為指揮官的責任,終於艱難地戰勝了澎湃的情感。

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牙關緊咬,麵部肌肉劇烈地抽搐著,仿佛正在承受千刀萬剮之刑。幾秒鐘後,他再猛地睜開,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灰敗,用一種近乎撕裂喉嚨的方式,從牙縫裡擠出了那個他此生最不願意下達、卻又不得不下達的命令:

“撤退!全體分散撤退!向西北山區轉移!各自突圍,能走一個是一個!”

這命令一下,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原本就搖搖欲墜、全憑一口氣撐著的防線,瞬間徹底崩潰。撤退,在敵人優勢兵力和火力的高壓追擊下,幾乎立刻演變成了一場失控的、絕望的大潰敗。沒有人還能保持基本的隊形,士兵們像被驚擾的炸窩馬蜂,又像是決堤的洪水,完全憑著求生的本能,四散奔逃,隻求能躲過身後不斷追來的灼熱子彈和日軍士兵那明晃晃、帶著死亡寒氣的刺刀。

陳宇在幾名忠心耿耿的衛兵拚死掩護下,用手中的駁殼槍連連點射,且戰且走,混在混亂不堪、完全失去了組織的潰兵之中,向著遠處山林最為茂密、地勢最為複雜的的方向亡命狂奔。耳邊是子彈呼嘯掠過的尖利聲、日軍嘰裡呱啦的興奮嚎叫聲、以及身邊不斷響起的中彈者臨死前發出的短促慘呼。他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隻能拚命地邁動如同灌鉛的雙腿,肺部火辣辣地疼,像是要炸開一般,大腦因為缺氧和極度的緊張,一片空白。

不知亡命奔逃了多久,身後的槍聲、喊殺聲終於漸漸變得稀疏、遙遠,最終被山林的風聲和自己粗重的喘息聲所取代。當他們一行人終於確認暫時擺脫了追兵,連滾爬爬地衝進一片人跡罕至、林木異常茂密的原始森林深處時,陳宇才猛地停下腳步,雙手拄著膝蓋,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要把整個肺都咳出來。他艱難地抬起頭,環顧四周,心,一下子涼到了冰點,沉入了無底深淵。

跟隨在他身邊,一路突圍出來的,隻剩下李文斌,以及不到四十個同樣渾身破爛、滿身血汙、驚魂未定、眼神空洞的士兵。許多人甚至連槍都在狂奔中跑丟了,個個身上帶傷,或深或淺,他們或癱軟在地,或靠著樹乾滑坐下去,目光呆滯地望著地麵,仿佛一群剛剛從十八層地獄裡僥幸爬出來的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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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丟了,最後的根據地沒了。部隊打散了,生死與共的弟兄們或死或散,不知所蹤……前所未有的、徹頭徹尾的失敗感和無邊無際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湧來,幾乎要將陳宇徹底吞噬、窒息。

“……清點一下……人數……原地……休息一下,……一刻鐘。”他的聲音乾澀沙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艱難。他頓了頓,用儘力氣補充道:“派幾個……腿腳還利索的,機靈點的,去周圍……找找,看……看還有沒有我們走散的人。”

命令下達後,他最後一絲力氣仿佛也被抽空,無力地背靠著身後一棵粗壯的古樹,緩緩滑坐在地上,緊緊閉上了眼睛,似乎想將眼前這殘酷的現實隔絕在外。李文斌默默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同樣垂著頭,一言不發,沉重的氣氛如同凝固的鉛塊,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

時間,在無儘的煎熬和沉默中,異常緩慢地流逝。山林裡偶爾傳來幾聲鳥鳴,卻更反襯出此地的死寂和眾人心中的荒涼。就在陳宇幾乎要被這絕望徹底吞噬,心灰意冷之際,派出去的一名哨兵,突然連滾爬爬、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種絕處逢生般的激動,聲音都變了調:“支隊長!支隊長!找到了!找到了!是趙大隊長!趙大隊長帶著一百多號人,就在前麵不遠的一個山坳裡!”

這個消息,如同無邊暗夜中驟然亮起的一絲微光,雖然微弱,卻瞬間驅散了部分濃重的黑暗。陳宇猛地睜開眼,像是被注入了強心劑,霍然站起身,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快!快帶路!”

在一處地勢低窪、被茂密灌木和藤蔓遮掩得極為隱蔽的山坳裡,陳宇終於見到了同樣灰頭土臉、身上掛著好幾處彩、軍裝破爛不堪的趙鐵柱。這個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鐵打的漢子,此刻也是眼眶通紅,虎目含淚,顯然這一路的潰敗和弟兄們的慘重傷亡,同樣讓他心痛如絞。他帶來的百餘人,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個個帶傷,士氣低落到了極點,或坐或躺,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劫後餘生的麻木。

兩支殘兵彙合在一起,經過粗略的清點,總人數也不過一百五十人左右。這就是曾經兵強馬壯、活躍在浙西地區的第十九支隊,目前所能收攏的全部力量了,堪稱十不存一。

陳宇示意趙鐵柱和李文斌靠近些,三人圍坐在一起。沒有人提議點燃篝火,在這敵情不明的情況下,任何一點煙火都可能招來滅頂之災。隻有清冷的、殘缺的月光,頑強地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縫隙,吝嗇地灑下些許斑駁的光點,照在三人寫滿了疲憊、沉重與未乾血汙的臉上。

“臨安……應該是沒了。”陳宇的聲音低沉沙啞,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艱難擠出來的一樣,“咱們的家底……打光了,教導團出來的老弟兄們……折了大半……”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和泥土味的冰冷空氣,才繼續道,“現在,我們人困馬乏,彈藥殆儘,士氣……你們也看到了。”

他抬起頭,目光在趙鐵柱那張因憤怒和悲痛而扭曲的黝黑臉龐上,以及李文斌那鏡片後難掩疲憊與憂慮的雙眼上緩緩掃過。那三雙眼睛裡,都布滿了血絲,承載著無儘的疲憊,但在那最深處,似乎還頑強地殘留著一絲不肯就此熄滅的、微弱的火苗。

陳宇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虛無的平靜,卻又重若千鈞地問道: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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