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新四軍太湖遊擊支隊司令顧複興來到了長興,請求陳宇部能夠協同作戰,目標就是太湖湖心要地西山島。
指揮部裡,顧複興攤開手繪的西山島地圖,眉頭緊鎖:“陳司令,西山島位置重要,雖然島上也有西山區區委領導的區大隊活動。島上建有偽鄉公所,還有和平建國軍一個連和日軍的一個小隊駐守,倚仗著修建的炮樓和碉堡,牢牢控製著交通要道。特彆是岸邊那座碉樓,視野開闊,監視著大片湖麵,我們太湖支隊和西山區大隊的活動受到了極大的限製。我幾次想拔掉它,都因為缺乏重武器,啃不動這些硬骨頭。”他抬起頭,目光帶著期盼,“都知道貴部兵強馬壯,火炮犀利,所以冒昧前來,想請陳司令伸出援手。一是想借調火炮和炮手,協助攻堅;二是希望貴部的炮艇能出動,監視並阻擊可能從吳興城出來的日偽援軍。”
陳宇看著地圖上標明的敵人據點,又看了看顧複興因常年湖上遊擊而顯得黝黑堅毅的麵龐,沒有絲毫猶豫:“顧司令太見外了!咱們是友軍,共同抗日,理所應當。沒有你們送來的炮彈,我那些炮也就是擺設。大家共同抗日,都是打鬼子,說幫忙就見外了!”
很快,協同作戰的方案便敲定下來。陳宇派出炮三連,裝備有兩門蘇羅通20毫米機關炮。這種炮重量相對較輕,便於在複雜地形機動,也是對付堅固工事的利器。考慮到太湖支隊和西山區大隊攻堅兵力可能不足,陳宇讓朱希率領三團的一個連隨行,一是作為戰役預備隊,二是保護火炮。水上巡邏連的三艘炮艇全部出動,與太湖遊擊支隊的船隻混合編隊,前往吳興城外水域,執行監視、威懾和阻敵增援的任務。
讓顧複興有些意外的是,陳宇主動提出:“顧隊長,這次行動,我想隨隊前去觀摩學習一下貴軍的打法,不知是否方便?”
顧複興先是一愣,隨即爽朗笑道:“陳司令能親臨指導,我們求之不得!歡迎之至!”
行動日,黎明時分。長興碼頭,檣櫓如林。三艘炮艇引擎轟鳴,率先離港。緊隨其後的是五條征用的商船,滿載著炮三連的官兵、火炮、彈藥以及朱希的那個步兵連。陳宇帶著幾名警衛和參謀登上了裝甲艇。船隊破開晨霧,向著西山島方向進發。
新四軍部隊也在西山島完成登陸或者集結,如此大規模的行動,自然瞞不過西山島上的敵人,西山島上的日偽軍很快發現了湖麵上的異常,電台訊號立刻變得密集起來,拚命向吳興求援。
然而,當陳宇的炮艇和新四軍的船隊混編出現在吳興城外水域的時候,城內的日軍守軍也被這陣勢唬住了。他們摸不清這支擁有炮艇、木船混合的部隊真實意圖,唯恐這是攻城的前奏,非但不敢派兵出城增援西山,反而緊張地關閉城門,加固城防,同時通過電報向杭州、蘇州的部隊求援,聲稱“發現大批不明武裝艦船逼近,意圖不明,請求戰術指導!”
陳宇隨著登陸部隊踏上了西山島,與早已在此集結的顧複興部及西山區大隊彙合。新四軍的戰士們裝備雖然簡陋,許多人身著雜色的百姓衣服,但精神飽滿,眼神中充滿了戰鬥的渴望。炮艇艦隊則與太湖遊擊支隊的數十條大小船隻合兵一處,繼續向吳興方向施加壓力。
陳宇恪守承諾,此行隻為觀摩。他將指揮權完全下放,自己隻帶著隨員,在顧複興設立的臨時指揮部裡觀察學習。通過望遠鏡,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兩個主要攻擊目標:一個是位於島內偽鄉公所所在地的日軍據點,由一座堅固的核心碉堡、圍牆、營房和庫房組成;另一個是岸邊碉樓群,由偽軍一個連駐守,除了一座高大的碉樓,還輔以壕溝、矮牆和地堡,構成一個綜合防禦體係。
戰鬥任務明確分配:炮三連的兩門機關炮,一門配屬給主攻日軍據點的西山區大隊,另一門配屬給主攻岸邊碉樓的太湖遊擊支隊主力連。朱希帶來的那個連,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根據戰況發展激動增援。
上午九時,戰鬥打響!
“咚!咚!咚!”,部署到位的機關炮開始對遠處的碉堡射孔和圍牆薄弱點進行精準打擊。20毫米的炮彈威力遠超步槍子彈,每一發命中,都能炸開磚石,留下彈孔。
陳宇在望遠鏡中仔細觀察著兩處的戰況。攻打岸邊碉樓的太湖遊擊支隊顯然戰鬥經驗更為豐富,他們利用機關炮壓製住敵火力點後,突擊小組利用地形掩護,嫻熟地躍進、爆破,一步步蠶食敵人的外圍工事,進展相對順利。
然而,主攻日軍據點的西山區大隊,則顯得艱難許多。這些主要由本地子弟組成的隊伍,戰鬥意誌極其頑強,高呼著口號前仆後繼。但他們的戰術動作生疏,缺乏有效的協同。即使有機關炮將日軍碉堡的火力暫時壓製,他們在衝鋒通過開闊地時,依然遭到了日軍隱蔽火力點和擲彈筒的嚴重殺傷,傷亡不小,攻勢一度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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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看得眉頭緊鎖,對身邊的顧複興低聲道:“顧隊長,區大隊的弟兄們打得很勇敢,但這樣硬衝代價太大了。”
顧複興麵色凝重地點點頭,他也看到了問題所在。就在這時,日軍據點側翼的一個暗火力點突然開火,將區大隊的衝鋒隊伍壓製在一片窪地裡。
“不能再等了!”顧複興果斷對傳令兵道,“命令預備隊,增援上去敲掉那個暗堡,支援區大隊!”
一直在待命的朱希所部立刻行動起來。這個連是經過正規訓練的連隊,戰術素養明顯高出一截。他們以一個排正麵吸引火力,另一個排迅速從側翼迂回,用手榴彈和炸藥包乾淨利落地端掉了那個威脅巨大的暗堡。
生力軍的加入,瞬間扭轉了戰局。在機關炮和預備連的支援下,西山區大隊的戰士們士氣大振,一鼓作氣,終於衝進了日軍據點內部,與殘敵展開了激烈的巷戰和白刃戰。
天色漸暗,槍聲才逐漸稀疏下來。捷報陸續傳來:日軍據點被攻克,一個小隊日軍大部被殲,僅數人逃脫,區公所也被占領;岸邊碉樓的偽軍在抵抗一段時間後,見增援無望,大部分投降。
夜幕降臨,硝煙尚未完全散儘。在臨時充作指揮部的農家院子裡,陳宇、顧複興、朱希等人圍坐在一起,就著簡單的飯菜,邊吃邊討論著今天的戰鬥。
雖然打了勝仗,繳獲了不少武器彈藥,控製了西山島大部,但顧複興臉上喜憂參半:“多虧了陳司令的火炮和預備隊,不然打那個鬼子據點,代價就太大了。區大隊的同誌們,還是缺乏實戰錘煉啊。”
陳宇嚼著饅頭,感慨道:“顧司令長過謙了。貴軍官兵的戰鬥意誌和犧牲精神,令我陳某深感敬佩。今天這一仗,我也學到了很多。我們雙方,確實應該多交流,多配合。”
正在三人一邊吃飯,一邊熱烈討論的時候,朱希帶來的一個排長氣喘籲籲的衝了進來,報告說他們連長帶著人和區大隊的人起衝突了,雙方快要動槍了。聽到這個消息,陳宇、顧複興、朱希都大吃一驚,立即起身,跟著那個排長往雙方爆發衝突的地點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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