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山坡上，機槍、步槍爆發出密集的彈雨，手榴彈像冰雹一樣砸向公路。爆炸聲、槍聲、鬼子的驚叫聲、卡車的急刹聲混成一片。硝煙和塵土瞬間彌漫開來。
“敵襲！占據有利地形！反擊！”一個鬼子軍官揮舞著軍刀聲嘶力竭地叫喊，隨即被趙老黑一槍撂倒。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鬼子訓練有素，在遭遇突襲的短暫混亂後，迅速依托卡車和地形組織起頑強的抵抗。機槍火力壓得突擊隊抬不起頭。
“爆破組！上！炸掉那兩輛鐵王八！”鐵柱眼睛赤紅，親自帶著幾個抱著集束手榴彈的戰士，匍匐著向前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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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啾啾地打在他們身邊的泥土裡，濺起一串串煙塵。一個戰士剛躍起身，就被機槍子彈擊中，一聲不吭地倒下。
“掩護！”楊帆嘶吼著，指揮所有火力壓製鬼子的機槍點。
鐵柱利用這短暫的間隙，猛地滾到第一輛裝甲車底下，拉燃導火索。“轟！”一聲巨響，裝甲車履帶被炸斷，歪在路邊成了廢鐵。但他也被爆炸的氣浪掀飛，重重摔在地上。
“柱子！”楊帆心頭一緊。
“死不了！”鐵柱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掙紮著爬起來，又撲向第二輛裝甲車。
戰鬥殘酷地進行著。抗聯的吳隊長帶著人死死頂住了鬼子的反撲，傷亡很大。陳明指揮著預備隊，哪裡缺口堵哪裡。
楊帆看準時機，親自帶領一支小隊，直插車隊中部。“搶車！優先那三輛蓋著厚重帆布的！”
戰士們如同下山的猛虎，與守衛的鬼子展開慘烈的白刃戰。刺刀碰撞的鏗鏘聲、瀕死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楊帆手中的大刀片子揮舞得潑水不進，連續砍翻兩個鬼子兵，終於衝到了一輛目標卡車旁。
“快！檢查貨物！”
一個戰士掀開帆布一角，驚喜地大叫：“大當家！是箱子！好多木箱子！還有鐵家夥！”
“搬！能搬多少搬多少！搬不走的……炸掉！”楊帆一邊舉槍點射，一邊下令。
鬼子的抵抗在失去指揮官和裝甲車支援後，逐漸崩潰。殘敵被壓縮在最後幾輛卡車周圍，做著困獸之鬥。
“速戰速決！鬼子援軍很快會到！”楊帆看著手表，戰鬥已經持續了將近四十分鐘。
最後的清剿迅速而徹底。當最後一個鬼子兵被擊斃，黑風坳終於暫時恢複了寂靜，隻剩下燃燒的卡車劈啪作響，以及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快！打掃戰場！十分鐘後撤離！”楊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和汗水，大聲命令。
戰士們忍著疲憊和傷痛，瘋狂地從卡車上搬運物資。一箱箱彈藥、成捆的軍毯、堆積如山的罐頭被迅速轉移。當撬開中間那三輛卡車的木箱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嶄新的電台零部件、閃著金屬光澤的精密儀器，還有在一個日軍中尉屍體旁找到的皮質公文包，裡麵赫然是一本用日文標注的密碼本底稿！
“發財了！大當家！咱們發財了！”一個年輕戰士抱著密碼本，激動得聲音都在抖。
楊帆接過那本薄薄的小冊子，入手卻感覺有千鈞重。他知道，為了這些東西，今天躺在這黑風坳的幾十個弟兄，再也回不去了。
“撤！”隊伍帶著沉重的傷亡和豐厚的戰利品，迅速消失在莽莽山林之中。身後，是燃燒的卡車殘骸和遍布狼藉的戰場。
回到密營時，已是繁星滿天。清點結果出來了：斃傷日軍一百七十餘人，繳獲彈藥無數、軍毯五百條、罐頭上千，以及完整的電台配件和那本至關重要的密碼本底稿。自身傷亡四十三人，鐵柱重傷，吳隊長犧牲……
楊帆獨自一人走到營地邊緣，望著黑風坳的方向，久久不語。這一仗，打出了威風，打出了急需的物資，但也付出了血的代價。
他握緊了口袋裡那本密碼本。雷霆一擊，隻是開始。更殘酷的鬥爭，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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