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可以確認是綁架性質。現場有多名不同崗位的目擊者,包括我們中方的工程師和本地的工人,他們的證詞在關鍵細節上能夠相互印證。”
羅小飛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他努力控製著。
“劉玉同誌……就是被綁架的那位女員工,她被至少兩名武裝分子一左一右粗暴地架著胳膊,她的嘴巴被很寬的黑色工業膠帶貼得死死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用的是那種一次性、隻能剪斷不能鬆開的塑料紮帶。
她當時在拚命地掙紮,喉嚨裡發出模糊不清的、像是被堵住的絕望嗚咽聲,她那雙原本很漂亮、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裡……當時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驚恐和淚水……”
他每複述一個從線報中得知的細節,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把鈍刀子在慢慢地切割,傳來一陣陣綿長而深切的痛楚。
“況且,這夥襲擊者在撤離現場之前,用一種極其囂張、帶有明顯炫耀和恐嚇意味的方式,留下了明確的身份標識。”
羅小飛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打開一直緊緊抓在手裡的那個黑色公文包,從裡麵取出了一張剛剛在倉庫裡用便攜式打印機打印出來的、像素不高且有些模糊、但關鍵圖案勉強能夠辨認的照片,雙手拿著,恭敬地遞到王大使的麵前。
“這是他們留在被砸毀的辦公桌腿上的標記,一個用疑似……疑似鮮血的紅色液體畫上去的圖案,一個骷髏頭,骷髏的嘴裡……
叼著一朵盛開的罌粟花。這是金三角地區桑坤武裝販毒集團最臭名昭著、最具代表性的標誌。”
王大使接過那張還帶著一絲打印機餘溫的照片,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辦公室內的光線仿佛都隨之暗淡了幾分。
他猛地摘下鼻梁上的金絲邊老花鏡,動作有些重地將其“啪”地一聲放在光滑的紅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整個寬敞的辦公室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沉重得讓人呼吸困難,連窗外偶爾傳來的城市噪音似乎也瞬間遠去。
“桑坤……這個無法無天的毒梟!他竟然真的敢!把手從金三角伸到東非高原來了!並且是用這種最下作、最踐踏人類文明底線的方式!”
王大使的聲音裡蘊含著風暴來臨前的那種低沉而壓抑的、仿佛能摧毀一切的可怕氣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冰冷的寒意。
“這已經不僅僅是對我們中國公民個人生命安全的嚴重犯罪,這是對我們國家尊嚴和主權赤裸裸的、公然的挑釁!是對我們保護海外利益能力和決心最惡劣的試探和侮辱!”
“黃雅琪同誌在現場緊急研判後,請求使館方麵。”羅小飛抓緊時機,立刻轉達黃雅琪的要求。
“立刻啟動最高級彆的涉外突發事件應急響應機製!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外交渠道和政治資源,不惜一切代價,向埃塞俄比亞聯邦政府的外交部、內政部乃至國防部施加最大壓力!
要求他們必須在二十四小時黃金救援時間內,調動其所有能調動的正規軍、警察、地方安保部隊等一切武裝力量。
立即封鎖以事發中轉站為中心,半徑一百公裡範圍內的所有主要公路、次級土路、鄉村集市、邊境村落以及任何可能藏匿人員和車輛的可疑區域!
就算暫時無法精準定位並抓獲桑坤本人,也必須要把他在這片區域的活動空間最大限度地壓縮。
把他像趕兔子一樣從藏身地裡趕出來,讓他感到窒息,讓他無法輕易轉移,為我們後續的營救行動創造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和可能性!”
王大使“謔”地一下從寬大的高背皮椅上站起身,因為動作過於突然,椅子腳下的滑輪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一聲。
他在鋪著厚厚地毯的辦公室裡急促地踱了兩步,腳步沉重,然後猛地停下,轉過身,目光如同經過淬火的鋼鐵般堅定,牢牢地鎖定在羅小飛的臉上。
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餘地:“這不是請求!這是命令!是我們此刻必須立刻執行、不容有任何遲疑的行動綱領!
小飛,你立刻去樓下應急指揮中心,和應急小組的同誌們彙合,把你所知道的所有細節,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他們!
我馬上親自使用紅色保密線路,直接聯係埃塞俄比亞的外交部長和內政部長!我要親自向他們表達我們最嚴正的態度和最急迫的關切!”
王大使說完,立刻俯身,拿起辦公桌上那部顏色鮮紅、樣式古老、但線路絕對安全可靠的保密電話聽筒,他的動作沉穩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撥號的手指穩定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羅小飛知道,一場看不見硝煙、但激烈程度毫不遜色的外交層麵的風暴,即將隨著王大使手中這個電話的撥出,以亞的斯亞貝巴為中心,向著埃塞俄比亞政壇的最高層席卷而去。
他不再多言,對著王大使的背影微微鞠了一躬,然後默默地退出辦公室,動作輕柔地帶上那扇厚重的實木門。
將這片需要絕對安靜和專注、以便運籌帷幄的空間,完全留給了這位即將披掛上陣、在外交戰場上為國家利益和公民安危奮力搏殺的指揮官。
羅小飛靠在辦公室門外冰涼堅硬的大理石牆壁上,牆壁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襯衫麵料傳遞到他的皮膚上,讓他因為高度緊張而有些發燙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長長地、近乎貪婪地籲出了一口積壓在胸口的濁氣,感覺肩膀上那副仿佛有千斤之重的擔子。
似乎因為回到了這個代表著強大祖國和組織後盾的地方,而稍微減輕了那麼微不足道的一分。
但劉玉那張年輕的、充滿驚恐淚水的臉龐,以及那個血色骷髏罌粟的邪惡圖案,依舊如同最頑固的幽靈,牢牢地盤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時刻提醒著他危機的緊迫和殘酷。
他清楚地知道,官方的、外交層麵的博弈固然重要,但真正決定劉玉生死、與桑坤麵對麵的、刀刀見血的真正較量,其實才剛剛拉開血腥的序幕。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挺直身體,邁著雖然疲憊卻異常堅定的步伐,向著位於使館地下室的應急指揮中心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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