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航路初啼與北海驚雷_青銅賬簿與鐵王座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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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航路初啼與北海驚雷(1 / 1)

熱那亞港的晨光刺破薄霧,將“海鷗號”灰藍色的船身鍍上一層跳躍的金邊。甲板上卸貨的號子聲粗獷有力,蒸汽吊臂的嘶鳴混合著海浪的拍擊,奏響一曲工業與海洋的交響。一捆捆來自利物浦的雪白棉紗、一箱箱伯明翰精工的滾珠軸承正被穩穩吊下,在科斯塔公司的專屬碼頭上堆砌成整齊的銀山。

亞曆山德羅·科斯塔站在花崗岩鋪就的碼頭邊緣,海風掀起他深灰色大衣的下擺。安東尼奧侍立一旁,枯瘦的手指無聲滑過手中清單上墨跡未乾的數字:“……棉紗三百五十包,滾珠軸承一百二十箱……貨款已由西西裡硫磺全額衝抵,淨利折合八千裡拉。”

“八千裡拉……”安東尼奧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微顫,這數字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舌尖,“一趟往返,抵得上紡織廠旺季小半個月的純利。硫磺換機器……少爺,這條航路鑿通了!”

“朱塞佩!”亞曆山德羅的聲音穿透港口的嘈雜。朱塞佩猛地轉身,幾步跨下跳板,在亞曆山德羅麵前站定,右手握拳,帶著鹹腥的海風,“砰”地一聲重重捶在左胸心臟位置:“老板!‘海鷗’回來了!貨,一顆螺絲釘不少!人,全胳膊全腿!”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煙草熏染的黃牙,海盜的桀驁在規矩的框架下依舊刺眼。

“乾得漂亮,船長。”亞曆山德羅微微頷首,目光銳利如刀,“比斯開灣那場橫風,聽說差點把‘海鷗’的帆撕成抹布?”

“七級浪!狗娘養的橫風!”朱塞佩啐了一口,仿佛還能嘗到海水的鹹澀,“這丫頭骨頭硬!”他粗糲的手掌拍在船舷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老子壓著她走了個‘之’字,硬是頂穿了那片鬼門關!就是船艏兩根帆纜繃斷了,小意思,換了新的!”語氣裡滿是馴服烈馬般的驕傲。

“這證明你的本事,也證明了這航路淌得出血來。”亞曆山德羅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海鷗’太小了。我們需要更大的船,吃更深的水,扛更重的貨。”

他抬手,指向港口錨地遠處一艘剛結束檢修、靜靜泊著的雙桅帆船。那船體型雄壯,比“海鷗號”足足大出一圈,船身線條飽滿流暢如蓄力的海獸,粗壯的主桅宣示著它承載重貨的野心。“‘信天翁號’,三百八十噸。它馬上就是科斯塔航運公司的了,安東尼奧。”

“是,少爺。”安東尼奧心領神會。

“而你,朱塞佩·馬拉泰斯塔主管,”亞曆山德羅的目光如同鐵錨,沉沉壓在他身上,“從現在起,‘海鷗號’和‘信天翁號’,歸你調度。”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帶著金屬的冷硬,“安保公司阿爾貝托那邊,給你撥六個槍法好、水性精、骨頭硬的,和你的‘老夥計’,組建航運公司海事安保部。你的船隊,得有自己的獠牙。”

朱塞佩的胸膛劇烈起伏,喉結上下滾動,那道猙獰的疤痕微微抽動,最終隻從牙縫裡擠出兩個淬火般的字:“明白!”

七天後,“信天翁號”巨大的白色船帆在利古裡亞海深沉的墨藍上鼓脹如雲,沿著亞平寧半島嶙峋的西海岸,堅定地向北方的裡窩那港駛去。這是它的首航,承載著托斯卡納的硬木與皮埃蒙特的“黑金”。

朱塞佩·馬拉泰斯塔站在“信天翁號”寬闊堅實的舵樓甲板上,海風帶著北方的寒意抽打著他飽經風霜的臉頰。他眯著眼,感受著腳下這艘新坐騎沉穩有力的脈動,心中卻毫無首航的輕鬆。新任命的“信天翁號”船長馬泰奧——一個同樣經驗豐富但眉宇間帶著謹慎的老水手,侍立在他身側。了望手在桅鬥裡嘶聲報告:“氣壓表掉得厲害!西風轉西北風了!前麵雲頭不對,黑得跟潑了墨似的!”

朱塞佩猛地抬頭,望向西北方天際。隻見原本晴朗的天穹儘頭,一片濃重如墨汁般的烏雲正以驚人的速度翻卷、堆疊、壓低,如同巨大的黑色鐵幕,朝著海麵凶狠地碾壓過來!雲層深處,隱約有青白色的電蛇無聲亂竄。

“風暴牆!”馬泰奧船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貼地橫掃的強雷暴!主管,怎麼辦?搶風轉向規避?”

“規避?”朱塞佩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臉上的疤痕在陰沉的天光下扭曲如活物,眼中卻燃燒著海盜麵對天威時的狂熱與不屑,“風暴才配當老子的對手!調頭跑?把脆弱的船艉留給它撕?”他猛地轉向馬泰奧,聲音如同炸雷,壓過了驟然尖嘯起來的風聲,“執行‘鐵錨’預案!立刻!所有水手!甲板加固!貨艙防水隔板落閘!帆索再收緊三成!主帆降半!給老子把船釘在這條航線上!”

“是!”馬泰奧被朱塞佩眼中的凶悍激得渾身一凜,壓下恐懼,嘶聲對著傳聲筒重複命令。

命令如同電流瞬間貫通整艘巨船。訓練有素的水手們頂著驟然狂暴起來的、幾乎能將人掀飛的強風,如同螞蟻般撲向各自崗位。沉重的備用肋材被迅速楔入甲板關鍵結構點;巨大的防雨油布發出沉悶的抖擻聲,將露天堆放的木材垛死死裹緊、捆牢;底艙傳來沉重的金屬閘門轟然落下的巨響;主帆在號子聲中被強行收起三分之一,船速驟減,但船身卻如同繃緊的弓弦,透出一股硬撼風暴的慘烈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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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最後一道加固纜繩被絞盤死命拉緊的瞬間,那道墨黑的、翻湧著死亡氣息的風暴牆,如同上古巨神的戰錘,狠狠砸在了“信天翁號”龐大的身軀上!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不是雷聲,是十幾米高的墨色巨浪狠狠拍擊在船艏發出的恐怖轟鳴!整艘船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捏住,猛地上拋,又狠狠砸落!龍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冰冷刺骨的海水如同瀑布般從四麵八方傾瀉而下,瞬間淹沒了小半個前甲板!

“頂住!給老子頂住!”朱塞佩的咆哮在狂風巨浪的撕扯下顯得破碎不堪。他如同焊死在濕滑的柚木舵輪上,虯結的雙臂肌肉墳起,與同樣拚儘全力的舵手一起,對抗著試圖將船舵擰斷的狂暴力量。每一次船體被巨浪高高拋起,失重的恐懼都攥緊心臟;每一次砸落,五臟六腑都仿佛要移位。冰冷的雨水和鹹澀的海水瘋狂灌進他的口鼻,視線一片模糊。

“報告!左舷貨艙……輕微滲水!加固肋材頂住了!”底艙傳來嘶啞卻帶著慶幸的喊聲。

“前桅中帆……撕裂!帆索崩斷一根!已控製!”了望鬥的聲音在風雨中飄搖。

風暴如同憤怒的海神,持續不斷地用巨浪的拳頭瘋狂捶打著這艘鋼鐵與木頭構築的堡壘。“信天翁號”在驚濤駭浪中劇烈地顛簸、扭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卻始終沒有解體,沒有傾覆!朱塞佩如同狂暴海洋中的磐石,死死釘在舵樓,每一次船體被巨浪推向危險的邊緣,他都能憑借野獸般的直覺和對預案的絕對執行,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船頭重新對準風浪襲來的方向!船艏一次次如不屈的匕首,狠狠刺向那墨色翻湧的死亡山巒!

這場與天威的搏殺,仿佛持續了一個世紀。當“信天翁號”傷痕累累、帆布襤褸、船身布滿撞擊凹痕地衝破風暴邊緣,沐浴在裡窩那港昏黃的暮色燈光下時,碼頭上等待的木材商和煤炭掮客們發出了一片驚呼。

朱塞佩鬆開早已麻木僵硬的雙手,任由身體靠在冰冷的舵輪基座上喘息。他抹了一把臉上混合著海水、雨水和汗水的液體,那道猙獰的疤痕在暮色中微微抽動。他咧開嘴,對著下方甲板上癱軟卻眼神熾熱的水手們,發出沙啞卻充滿力量的吼聲:

“卸貨!給老子把托斯卡納的木頭和皮埃蒙特的‘黑金’,一克不少地搬下去!讓這幫北佬開開眼,什麼他媽的叫科斯塔的船!”

亞曆山德羅站在熱那亞總部頂層的落地窗前,窗外是萬家燈火點綴的港灣。安東尼奧無聲地將一份剛剛譯出的密電放在他身後的紅木辦公桌上。電文簡潔:“‘信天翁’抵裡窩那。船損二成,貨無損。風暴評級:強雷暴。預案‘鐵錨’有效。朱塞佩·馬拉泰斯塔。”

亞曆山德羅沒有轉身,深潭般的目光穿透玻璃,仿佛看到了那艘在驚濤駭浪中掙紮歸航的巨船,看到了朱塞佩臉上那道在風暴中依舊猙獰的疤痕。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沿著那條連接熱那亞與裡窩那的、剛剛被“信天翁”用鋼鐵意誌趟出來的北方航線上,輕輕劃過。

硫磺的航路已經淌出血與金,北方的命脈也第一次被這獠牙初露的船隊咬住。但航路之下,那深不可測的暗流與隨時可能降臨的驚雷,已然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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