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色似乎也被我的話語染上了暗影。姚國建的臉色瞬間變幻不定，像烏雲密布遮蔽了晴空，邪氣繚繞在他的麵容上，愁眉緊皺，似乎在與內心的恐懼作鬥爭，片刻後，他的嘴角抽搐著，低聲問道：“小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娘是死於疾病，村裡的人都知道的。”
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聲音如寒冰般冰冷：“彆再編謊言了。我們剛才在村裡轉了一圈，聽到的全都是你的事。你這個人，實在不怎麼樣。你娘病了，你既沒有帶她去醫治，也沒有照料她，竟然讓她餓死在家裡。你知道嗎？這等怨魂積聚得越久，越可能變成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異之物。你要明白，這怨氣可是會奪走你的性命的。你自己體會著辦吧。”虎子叔一直壓抑著怒火，此刻見到姚國建，臉色愈發陰沉。
姚國建的妻子聽我這番話，頓時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喊道：“是誰在亂說？我看你們這是在胡編亂造，想陷害我們！有膽子，就當麵說清楚，彆在背後搗鬼！你們這些人，嘴巴比針還尖，陰險得很！”
她那潑婦罵街的模樣，讓人無語。那張滿是皺紋、嘴角掛著不屑的臉，宛如一隻咆哮的野獸，十分難看。如此女人，連虎子叔都難以應付，索性我也懶得理會，轉向姚國建，語氣沉重：“姚先生，你家的事我不便多說，但你娘的怨氣很重。昨晚我見到她了，她已經變成了半人半貓的邪異之物——貓煞。這幾天，她除了喝血殺畜之外，逐漸開始攻擊活人。你們得明白，一旦貓煞發起攻擊，首先受害的便是自己最親的人。等她殺光了家中所有親人，才會去傷害其他村民。這事若不及時解決，你們全家都難逃一劫。我希望你們如實坦白，否則我也懶得多管閒事。”我的話沉重有力，像沉甸甸的鐵錘擊在他倆心頭。
聽我如此一說，姚國建和他妻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青筋暴跳，仿佛被抽空了所有血氣。
“真的嗎？你說的……真的那麼可怕？”姚國建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仿佛在聽到驚天噩耗。
“你們都親眼所見。”我冷靜地繼續：“那天晚上，你們家的雞和兩隻大鵝都被你娘咬死喝血，昨晚她又闖入鄰人家，把一隻看門的大黃狗咬死。村裡的人都在議論這事，她的攻擊範圍越來越大。如果不采取措施，今晚她會回來找你們‘算賬’。你們自己掂量著辦。”我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而沉重，沒有一絲保留。
“少爺，看來他們也不願意說實話，咱們不用再費心了。這事兒沒什麼油水，得不到啥好處。”虎子叔在旁插話，眼神陰沉，似乎對這些鬼怪之事已麻木。
我和虎子叔的對話讓那對夫妻的臉色愈發恐懼，姚國建的腿都在微微發抖，汗珠似乎已經冒出。
突然，他“噗通”一聲跪倒在我麵前，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臉頰：“小先生，求你們不要離開我家，我還想活啊！我可以給你們加錢！隻要你們幫我就行！”
他那妻子皺眉怒視，冷笑道：“你這個死當家的，我看這件事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邪乎吧。彆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就是想趁機多索取一些錢財，彆被他們騙了！”她的聲音尖銳刺耳，滿含怨毒。
我冷笑一聲，轉身準備離開，虎子叔也跟著我一同走出了院子。
“啪！”一聲清脆的掌聲驟然響起！我和虎子叔都一愣，回頭看去，隻見姚國建狠狠扇了他媳婦一巴掌，掌風帶著一絲怒火，似乎要將人心都打碎。
“都是你！要不是你攔著，我娘也不會餓死了！”姚國建怒吼，眼中滿是悔恨與憤怒，就像一個心已破碎的鬼魂在重擊著這片天地。
他的妻子立刻撕扯起來，邊打邊罵：“姚國建，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娘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咱家窮得叮當響，哪有錢給她治病……你個死心眼，彆再折騰了！”
兩人像狗咬狗般撕扯不休，場麵亂成一鍋粥，血色彌漫著空氣。
終於，姚國建一把推倒媳婦，自己快步跑到我麵前，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哭得撕心裂肺：“小先生，求你救救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求你了！”說著，他左右開弓，狠狠在自己臉上扇了幾個巴掌，鮮血從破碎的皮膚中湧出，與淚水交織，臉龐變得慘不忍睹。
我皺眉，心頭泛起一絲悲涼，卻依然冷靜：“你若想我幫你們，必須說出真相。你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姚國建哽咽著：“我說，我什麼都說。她那時生病了，我家實在沒錢，無法送她去醫院。你也知道，醫院得花不少錢，幾萬塊都不夠用。她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吃不了東西，最後餓死了……”
我盯著他，聲音變得冷峻：“是你不給她吃的，還是她不能吃？”
他支支吾吾，不敢正視我那雙銳利的目光。
“快說！”虎子叔催促，怒火在嗓子眼翻滾。
“她那時，活著也是受罪，還不如早點走……所以我就沒給她吃東西。”姚國建低頭如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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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畜生！”虎子叔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踢了過去，把姚國建踢得倒在地上，臉扭曲著。
他爬起來，仍然跪著，雙手抱頭，不敢多言。
我再次發問：“那你娘下葬的時候，是死了還是活著？”
姚國建顫抖著回答：“小先生，我怎麼可能把我娘活著埋了？我看她一點呼吸都沒有，才把她放進棺材。那時候，她是真的死了。”
“你確定？”我又追問。
他臉色漸漸變得驚慌失措：“我把她抬到墳地那會兒，棺材裡似乎傳出了一點動靜，然後那隻黑貓就出現了，趴在棺材上不停地叫喚，怎麼都趕不走。後來，我用鐵鍬把那隻黑貓打死，扔進墳坑，與她一同埋葬。”
我被這荒誕的細節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心跳驟然加快。
原來，老太太並未死掉，那隻黑貓是她養大的。當察覺到異常之時，那貓便蹲在棺材上不肯離開，似乎在試圖救她。姚國建一怒之下，把那隻黑貓打死，導致怨氣未散，反而越積越深。
人未死而被活埋，怨氣自然而然極大。而那隻靈性十足的黑貓，因未能救出老太太，怨氣逐漸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貓煞。陰魂纏繞，怨念凝結，邪氣彌漫，陰陽難辨，成就了如今這場人貓共葬的詛咒。
我心底明白得更深了：老太太的魂魄其實在臨死前未離去，那個黑貓是她的守護靈，悲劇的開始源自那場殘忍的屠戮。而姚國建的瘋狂殺戮，成為死者無法超度的禍根，將怨氣化為滅世的貓煞，陰魂不散，永世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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