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歌聞言,非但沒有退開,反而又湊近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黎裳能看清她眼睫上細微的珠光閃粉。
她臉上那種得意的、攻擊性的笑容忽然收斂了,轉換成一種更尖銳、更勢在必得的洞察。
“你說的對。”薑綰歌的聲音壓低了些,卻更具穿透力,“應該往前看!黎裳,你更應該往前看!”
她目光如炬,死死鎖住黎裳試圖躲閃的眼睛。
“以我對宴秋哥的了解,”她一字一頓,宣告著她的判決,“你!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
話音未落,薑綰歌猛地伸出手,動作快得黎裳來不及反應——她一把扯下了黎裳脖子上那條柔軟的、帶著宋宴秋氣息的灰色圍巾。
冷風瞬間毫無阻隔地灌入黎裳的領口,激起一陣戰栗。頸間一空,仿佛某種溫暖的偽裝被驟然撕開,隻剩下冰冷的、赤裸的真實。
圍巾攥在薑綰歌手裡,像一件戰利品。
凜冽的空氣瞬間包裹住黎裳裸露的脖頸,激起細密的疙瘩。
無論是眼前這個妹妹的挑釁、公司裡的流言蜚語、多日訓練後的大小考都讓黎裳感到疲憊。
黎裳沒有去搶,也沒有因那突如其來的冒犯而失態。她隻是靜靜地看著薑綰歌手裡那條屬於宋宴秋的圍巾,然後,緩緩上前一步。
她的動作甚至稱得上溫柔。笑容坦蕩,且有一種讓人覺得可靠的幻覺。
伸出手,不是搶奪,而是近乎從容地從薑綰歌攥緊的手指間,將那條柔軟的灰色羊絨圍巾抽了出來。
薑綰歌大概期待她的慌亂或憤怒,沒料到她這般平靜無波,甚至過於從容。
一時竟忘了反應。
黎裳踮起腳,動作有些機械地將圍巾繞回薑綰歌脖子上,繞得並不怎麼溫柔,甚至有點笨拙。她湊近她耳邊,夜風吹拂著兩人的發絲。
她湊得極近,唇幾乎要貼上薑綰歌的耳廓,呼出的溫熱氣息拂過對方冰冷的耳垂。
然後,用一種極輕、極緩,卻每一個字都砸得人心頭發沉的音量,輕輕地,一字一句地低語:
“讓你向前看是因為,”
她頓了頓,感受到薑綰歌身體瞬間的僵硬,重重歎口氣,繼續說道:
“我,懷,孕,了。”
那六個字,輕得像羽毛,卻重如千鈞。
黎裳說完,稍稍退開,雙手替她將圍巾整理好,指尖無意般掠過那昂貴的羊絨麵料。
她看著薑綰歌驟然失血的臉龐,和那雙瞬間瞪大、寫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衝擊的眼睛,嘴角彎起一個極淡、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無論是奔馳、圍巾、或者……他這個人,未必會屬於你我,但是……我肚子裡這個,至少是屬於他的。”黎裳甚至用手在肚子上摸了摸,仿佛,那裡真的有一個小生命孕育著。
“天冷,薑小姐彆著涼了。”她語氣溫和,仿佛真的隻是在關心,“畢竟,你現在……是宴秋哥哥最需要照顧好的妹妹,不是嗎?”
遠處,車燈劃破暮色,那輛黑色的奔馳260正平穩地駛來。
駕駛座的車窗降下,露出宋宴秋輪廓分明的側臉。他的目光習慣性地先尋找黎裳,在她身上停留一瞬,隨即敏銳地定格在她空蕩蕩的頸間——他親手圍上去的那條羊絨圍巾不見了。
視線微移,下一刻,他便看到了那條本屬於黎裳、此刻卻鬆鬆繞在薑綰歌脖子上的圍巾。
宋宴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極快,快得仿佛是燈光掠過睫毛投下的陰影。他的目光在黎裳平靜卻難掩疲憊的臉上和薑綰歌那帶著一絲刻意、卻又難掩某種異樣僵硬的姿態之間掃了一個來回。
但他什麼也沒問。隻是按下車門鎖,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上車。”
薑綰歌拉開車門,沉默地鑽進了後排。她像一尊突然被抽走了大部分靈魂的精致娃娃,之前的咄咄逼人和得意炫耀蕩然無存,隻是僵硬地坐著,那條顯眼的灰色圍巾襯得她臉色有些發白。她目光直直地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仿佛要將那些流光溢彩看出一個洞來。
黎裳拉開副駕的門坐進去,車內暖意融融,帶著宋宴秋身上熟悉的墨香味。她係好安全帶,身體微微放鬆,陷進柔軟的真皮座椅裡,輕輕籲了一口氣,像是終於能短暫地逃離什麼。
車內異常安靜,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和空調細微的風聲。
宋宴秋透過後視鏡,再次看了一眼後排異常安靜、並且圍著他圍巾的薑綰歌,隨口問,聲音比剛才似乎沉了一分:“怎麼了?這麼安靜。”
薑綰歌仿佛被驚醒,猛地回神,聲音有些發緊,甚至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倉促:“沒…沒什麼,有點累了。”她下意識地抬手,指尖碰觸到頸間的羊毛圍巾,像是被燙到一樣又飛快地放下,迅速低下頭,避開了後視鏡裡可能存在的任何視線交彙。
黎裳的視線也落到了車內後視鏡上。鏡子裡,能清晰地看到薑綰歌低垂著頭,側臉線條緊繃,一種受到巨大衝擊後無法適從的怔忡和失態幾乎要破體而出。
車內異常安靜,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和空調細微的風聲。
黎裳的視線也落到了車內後視鏡上。鏡子裡,能清晰地看到薑綰歌低垂著頭,側臉線條緊繃,一種受到巨大衝擊後無法適從的怔忡和失態幾乎要破體而出。
看著對方那副潰不成軍的模樣,黎裳心裡那點小小的、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感又冒了出來,她趕緊抿住唇,假裝看向窗外,嘴角卻抑製不住地揚起一個極細微的、狡黠的弧度。
宋宴秋的目光從後視鏡收回,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身邊看似在看風景的黎裳,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專注地開著車,先將魂不守舍、全程沉默的薑綰歌送到了酒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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