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的指節因攥緊刀柄而泛白,門縫裡漏出的月光恰好落在薛蒙的燈籠上,橘色光暈裡浮著細微的塵埃,卻照不進他眼底的警惕。方才煞母的嘶吼還在山壁間餘震,此刻這聲“裡麵有人嗎”,倒像是冰水裡投了顆石子,漾開的不是暖意,是說不清的疑雲。
“是……薛蒙?”南宮駟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傷後的嘶啞。他本靠在神像底座上喘著氣,聽見這聲立刻掙紮著想坐直,胸口的傷口被扯動,又咳出一口血沫。楚晚寧伸手按住他的肩,指尖的微涼透過衣料傳來,無聲示意他先沉住氣。
門外的薛蒙似乎愣了愣,隨即聲音近了些:“師兄?真的是你!我跟著你留下的符痕追過來,看見這邊有蝕魂瘴,還以為……”話沒說完,卻帶了點急意,“你們沒事吧?我剛才好像聽見獸吼!”
墨燃與楚晚寧對視一眼,見楚晚寧微微頷首,才緩緩鬆開刀柄,伸手拉開了廟門。冷風裹著草木的腥氣湧進來,薛蒙提著燈籠踏進門檻,第一眼就看見南宮駟胸前染血的衣襟,臉色驟變:“師兄!你傷成這樣!是煞母乾的?”
他幾步衝到南宮駟身邊,蹲下身想扶,卻被南宮駟抬手攔住:“彆碰,肋骨斷了兩根。”語氣裡帶著點慣常的嚴厲,眼底卻藏了絲鬆快——至少薛蒙是安全的。
楚晚寧已轉身回到阿苑身邊,將孩子往自己身後又拉了拉。阿苑抱著那枚微涼的玉佩,怯生生地抬眼打量薛蒙,小腦袋輕輕蹭了蹭楚晚寧的衣袖。薛蒙這才注意到廟內的其他人,目光掃過墨燃手臂上未褪儘的黑絲時,眉頭猛地皺起:“這是……邪氣?墨燃,你被煞母纏上了?”
“暫時壓下去了。”墨燃收起長刀,走到楚晚寧身邊,目光落在薛蒙手裡的包裹上,“你帶了傷藥?”
薛蒙這才想起正事,忙將包裹遞過來:“嗯!掌門聽說你和楚宗師帶著個孩子往這邊來,怕你們遇上危險,讓我帶了些療傷的丹藥和鎮邪符。對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聲音壓低了些,“掌門還說,這煞母不是普通的邪物,它原本被鎮壓在黑潭底的洞穴裡,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鎮壓的符文碎了,才跑出來作亂。”
“洞穴?”楚晚寧終於開口,目光轉向薛蒙,“你知道洞穴的位置?”
“知道,我來時查過地形,就在黑潭西側的山壁下,有個被藤蔓擋著的入口。”薛蒙點頭,又補充道,“不過我沒敢靠近,那附近的蝕魂瘴比這邊濃十倍,而且……我好像聽見裡麵有鈴鐺聲。”
“鈴鐺聲?”南宮駟撐著手臂坐起來,臉色凝重,“煞母的巢穴裡怎麼會有鈴鐺?難不成還有其他人在?”
墨燃沒說話,伸手摸了摸阿苑的頭,卻觸到孩子微微發抖的手。他低頭一看,阿苑正攥著那枚月魄石玉佩,小臉發白:“墨哥哥……玉佩又燙了。”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到玉佩上。隻見那枚原本隻剩微光的玉佩,此刻竟重新泛起暖金色,表麵的血紋雖沒重現,卻隱隱透出細碎的光粒,像星星落進了玉裡。更奇怪的是,玉佩的光芒正朝著廟門的方向傾斜,仿佛在指引著什麼。
楚晚寧走過去,指尖輕輕碰了碰玉佩,眼神驟變:“它在感應同源的氣息。薛蒙說的洞穴裡,應該有另一塊月魄石碎片。”
“同源氣息?”薛蒙愣了愣,“那這玉佩和煞母有什麼關係?”
“月魄石能鎮邪,當年鎮壓煞母的,恐怕就是完整的月魄石。”楚晚寧收回手,看向墨燃,“你手臂的邪氣雖然被壓著,但煞母沒被殺死,隻要它還在,邪氣就會不斷滋生。要徹底解決,必須找到剩下的月魄石碎片,重新鎮壓它。”
墨燃點頭,彎腰撿起地上的斷劍,又將長刀彆在腰間:“那現在就去。趁天亮前,蝕魂瘴還沒到最濃的時候。”
“可你們的傷……”薛蒙看著南宮駟的胸口,又看了看墨燃手臂上的黑絲,麵露難色。
“沒時間等了。”南宮駟掙紮著站起來,薛蒙忙伸手扶住他,他卻擺了擺手,“煞母剛才退走時,眼神裡有不甘,它肯定會回來找我們。與其等著被偷襲,不如主動找上門。”
楚晚寧將僅剩的兩瓶傷藥遞給薛蒙:“你先給南宮駟換換藥,我看看阿苑的情況。”說罷,他蹲下身,輕聲問阿苑:“玉佩燙得厲害嗎?能不能再感應到剛才的氣息?”
阿苑點了點頭,小手捧著玉佩,往廟門的方向指了指:“它……它想往那邊去,好像有東西在叫它。”
墨燃走到廟門口,望著外麵漆黑的山林,冷風刮在臉上,卻沒讓他有半分退縮。他回頭看了眼廟內的三人——受傷的南宮駟、忙著換藥的薛蒙、安撫孩子的楚晚寧,突然覺得這殘破的山神廟裡,竟有了點不一樣的暖意。
“準備好了就走。”他開口,聲音裡帶著剛經曆過廝殺的沙啞,卻格外堅定,“不管洞穴裡有什麼,這次都得把煞母的事了了。”
薛蒙扶著南宮駟站起來,手裡多了兩張鎮邪符,一張遞給墨燃,一張自己攥著:“師兄,你放心,這次我跟你一起。”
楚晚寧牽著阿苑的手,走到墨燃身邊。阿苑的小手緊緊攥著玉佩,玉佩的光芒越來越亮,幾乎能照亮身前的路。四人踏著月光往黑潭的方向走去,身後的山神廟漸漸被夜色吞沒,而前方的山林裡,蝕魂瘴的腥氣越來越濃,隱約間,真的傳來了一陣極輕的、像是從地底深處飄來的鈴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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