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搬新家了。”
瀧川開門見山，“之前跟你提過的那個定製香包，先擱置吧，等我安頓好了再聯係你。”
“哦，對對對。”孟婆一拍腦門，如夢初醒。
“瞧我這記性，給忙忘了，不過正好。”她忽然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帶著點八卦的意味，“咦？你身邊那個會發光的小話癆呢？今天沒帶來？她可是老身的開心果。”
“零三九？”瀧川神色自若，“她不太喜歡你這裡的味道。而且。”
她頓了頓，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正經，“我有點事情，不能讓她知道。”
孟婆臉上的調笑瞬間收斂了。她那雙閱儘滄桑的眼睛銳利地看向瀧川，仿佛明白了什麼，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你見到他了？”
瀧川沒有回答，隻是很輕、但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孟婆沉默了，渾濁的湯鍋裡咕嘟咕嘟冒著泡，四周隻剩下魂靈隊伍緩慢移動的沙沙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長長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擔憂和警告：“那你千萬要小心。絕對，絕對不能讓零三九知道。不然。”
她沒有說下去，隻是搖了搖頭，那未儘的後果，沉重得讓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我知道。”
瀧川再次點頭，語氣堅定。她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轉而揚起一個輕鬆的笑容，試圖驅散陰霾。
“不說這個了。我要去一個靠海的城市，聽說風景不錯。到時候給你發照片看。”
孟婆也努力擠出笑容，擺擺手：“去吧去吧，年輕人就該多走走看看。”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氣氛緩和了不少。
直到瀧川腦海裡清晰地傳來零三九的意念呼喚，帶著點催促的意味。
“該回去了！有人找你。”
“孟婆，我得走了。”瀧川站起身告辭。
“等等。”孟婆像是想起什麼，飛快地從攤位底下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瓶子，塞到瀧川手裡。
“拿著，濃縮的忘川水精華，對付難纏的鬼魂，或者其他什麼不想記住的東西，潑上去就行。省得你打不過就知道跑。”
她語氣帶著點嫌棄，眼神卻透著關心。
瀧川掂量了一下冰涼的小瓶子，毫不客氣地收進口袋，笑嘻嘻地說。
“謝啦，打不過就跑可是生存智慧。”
孟婆無語地翻了個更大的白眼。
“快走快走，看著你就來氣。”
瀧川笑著揮揮手，心念再動，眼前的冥界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熟悉的彆墅客廳重新映入眼簾。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正從落地窗上消失。
零三九的光球立刻飄到她麵前。
“你可算回來了，你不在的時候，沈獨光和武敘都找你。”
瀧川將裝著忘川水的小瓶子不動聲色地塞進帆布包深處，隨口問道。
“哦？說什麼了？”
“沈獨光發的消息，問你有沒有打算什麼時候走，走之前他想請你吃個飯。”
她頓了頓。
“看起來好像還挺堅持的。”
瀧川走到沙發邊拿起手機，屏幕亮起，果然看到了沈獨光的未讀消息。
她點開，內容正如零三九所言。她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兩秒。
“你回他：抱歉，沒空。謝謝好意。”
“好的。那武敘呢？他說：施姐，明天早上十點，我來你家接你吧。”
瀧川放下手機。
“嗯，你回他：可以。”
她環顧了一下收拾得差不多的客廳，又看了看窗外徹底暗下來的天色，一種疲憊感湧了上來。
“沒了吧？”她問零三九。
零三九的光球繞著她飛了一圈
“暫時沒有了。你還好吧？”
瀧川沒有回答零三九的問題。她隻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沒什麼了。”
她語氣平淡，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空茫。
“睡覺。”
說完，她不再看窗外的夜色，也不再看手機屏幕，徑直走向臥室。零三九的光球閃爍了一下，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一同隱入了臥室的黑暗中。
彆墅徹底沉寂下來，隻有窗外偶爾掠過的車燈，在牆壁上投下轉瞬即逝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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